萧逸就呆呆的望着道士抱小伍离开,没有发出一言,其实从道士扭过头来的一刻,他就认出来了,那天那个奇怪的乞丐就是眼前的这个道士,虽然不知道这道士为什么会装成乞丐来见自己主仆,又或者他真的有些特别的能力,可以知道自己的主仆在哪里。
对这些难解的事,萧逸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不过前后对照,萧逸大概的知道了,这道士是为了小伍才出现在酒楼,所以,道士抱走小伍,直觉上,萧逸宁愿相信他不会伤害小伍,甚至会让小伍参生一些改变,只是,面对离别,萧逸还是有些黯然。
过了好一阵,萧逸长呼出口气,扭过了头,就看到苏婉月正对着倒在血泊里的张虎和王楠饮泣着,小香也是满眼泪的,张栋好像已经被扶到了马车里,而自己和小伍乘来的马车早已经不知去向,地上倒着了许多尸体和依然在呻吟着的人,车夫掀着车帘,露出半个身子,好像在照顾着张栋,萧逸不由的一叹,前一刻还生龙活虎的人,这一会已经成了一具冰冷没有意识的尸体,慢慢的,萧逸迈着有些沉重的脚步,向苏婉月走去。
山路上,血迹殷殷,树林中,不时的响起几声乌鸦的嘶叫,听在人的心头,赁添许多的哀愁,低沉的感染着站在群尸中的几个人影,苏婉月还在低低的吟泣着,肩膀不时的抽动,这时,她心中在懊恼,从小活以为自己活在笼子里,向往着外面的生活,不知道为什么父亲总是不让自己出来,甚至,这次刚出来的时候,自己还不想让张栋等人跟着,想真正的自由一次,最后还是迫于无奈的,让张栋他们跟着来了,现在看到王楠和张虎已经变成了尸体,而张栋又是生死不知,第一次的,苏婉月有了深深的自责,就这么低低的,哭泣着……
“苏小姐,别哭了,人生不能复生,我们先离开此地吧,刚才逃了些喽罗,万一他们再回来,我们……”萧逸站在苏婉月身后许久,才忍不住出声劝道。
苏婉月扭头看了眼萧逸,眼中含泪,黯然的点了点头,小香一边拿手帕给苏婉月拭去眼角泪水,一边低低的劝着什么,可自己脸上却也都是泪水,小伍被道士抱走的时候,小香就感觉自己心一阵刺痛,这些天里,小香总是有意无意的关注着小伍的一举一动,那个倔强的少年,那淡淡的影子,就印在了自己心上,暗暗的一叹,看了眼依然泪水流溢的小姐,自己的眼中,也涌出了更多的泪水。
萧逸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搓了下手,正想再说一些安慰的话,苏婉月就上前两步,将头枕到自己肩膀上,呜呜的哭着,嘴里还轻声道:“都怪我,都怪我,是我不好,我害死了他们,呜…”肩膀一下一下的耸动着,萧逸只感觉一阵香气涌入自己鼻中,心中一荡,待感觉到肩膀的湿润,心中顿时起了一抹柔情,虽然依然是手足无措的,但还是颤抖着将手放到苏婉月肩膀上轻轻的拍着……
马车动了,苏婉月静静的依着萧逸,脸上还有干了的泪痕,柔弱的样子,我见尤怜,张栋脸色苍白的躺在车里,占了车厢很大的空间,额头上,搭着一块毛巾,显然他们也不知道张栋这个样子要怎么做,只能先快点拉回去再说,小香也呆呆的靠着车厢,不知道想着什么心事。
车厢外,张虎和王楠的尸体,担在了两匹马的上面,被绳子牵着走着,驾车的车夫年老的皱纹都竖了起来,眼中还担忧的四处看着,仿佛会跳出新的强盗一般,他手里的鞭子不时的落到拉车的马身上,已经快要到苏州境内了,车夫提着的心也放下了不少,虽然,还是迷茫的赶着路,年老的他不知道这些人的身份,但赁那一人可以杀死那么多强盗,想来应该有很大的身份,暗吞一口气,车夫不禁的想着,家中,有自己的老妻和儿女,等着自己的回家……
依然是那座无名巨峰上,一个道士飞快的走在那块陡峭的岩石上,不同的是,他手里好像还抱着一个少年,道士在山上立定身形,左右看了看,然后到一块凸出的石头上轻轻一点,那石头向下凹去一个脚印,道士身影却高高纵起。
道士落到一处山洞前,大步的向内走去,随着他越走越深,旁边阴暗的过道上,开始有一颗颗发着光的小石头吊在墙壁,让空旷阴暗的洞内,明亮了起来,道士越走越快,渐渐的身影像是飘了起来,脚不沾地的往前飘着,洞内也渐渐宽敞起来,不一会,就到一处像是卧室的地方,只是这卧室极其简陋,一个石床,一个像是打坐用的蒲团,一个石台,上面放着一些小巧玉瓶,最后一些就是在墙角的木架上放着几本古旧的书。
道士喃喃自语着,将手按到那怀中少年的额头,只见那少年本来苍白的面容,渐渐红润了起来,道士又到石桌,将一个小玉瓶拿起,从里面倒出一颗紫红的丹药,奇怪的是丹药发出淡淡的紫光,道士用手指一按少年鄂下,少年的嘴唇顿时张开,道士伸手将丹药喂下,然后用手顺着少年的喉咙往下抚去,像是在导引那丹药的流向似的,少年这时微微打起了鼾声,道士这才将少年放到石床上,笑道:“这个紫极丹就便宜你小子了,好好睡一觉吧。”说完,自己到那蒲团之上,盘膝坐下,再不闻身外之事,石室内,只剩下那轻微的鼾声,和道士如松的身影……
日出日落,人生人终,一切,都按着那古老的规律而行,每个人都有这个疑问,人活着,究竟是为了什么?生,老,病,死,传,宗,结,代,这一切,像是一个秘团,人像是在追求什么,也许,真有的人可以找到人活着是为了什么,只是,这些人,究竟在哪里?人生……茫茫,岁月……匆匆,流逝过去的,绝对不仅仅是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