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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我的母亲啊我恨你的子宫

你肯定责怨过那个孕育过你的zigong,它曾是那么安全,温暖,像一床厚实的棉被,盖满你全身,雪天和风雨天冷空气侵不进来,可是后来它却把你丢弃在世上从此不管。在这个孤独忧伤的荒凉人世,满眼望去尽是冷漠和凄凉。你才七岁,手里就握满了形形色色的农具,晌午拿起镰刀,挂在半山腰里剐柴禾,晚上团在灶火里添柴禾,随时得背上水担,下到沟里担水,连个小桶都担不满,如你养母说的,“这小畜生,懒得很,连一担小桶都担不满。”你养父用鞋底砸你,一股冷风袭来,你一个趔趄,捂着额头上的大包却是不敢哭,因为那两双盯着你的眼睛不是孕育过你的zigong,那是夏日午后天边的一坨乌云,是骇人的黑夜,是熄灯后脑子里出现的鬼魅。而你是那么需要一位女仙,把你带回温暖的zigong,你到所有地方找过你的女仙,在所有的山梁上呼唤过你的女仙,她终究没有出现。哦,凄凉的你和出自你的小胸腔的叹息。

可曾记得那个傍晚,云层厚厚的,乌云压着乌云,明显积满了饱胀的雨水,就等着倾盆而下了。正如你在等你的女仙一样,你呼唤的大雨也没有出现。就是在那个乌沉沉却又不下雨的地面干燥的路上,她绕着三寸金莲,夺过你手上的镰刀,用镰背狠命的往你身上砸,往你眼眶砸,往你后脑凸起的脑袋上砸,远远看去,你和你养母像是正在演一出皮影戏。正如人类始祖以来就有诅咒的本领一样,你诅咒每天下雨,只有风湿病才能让你养母待在该待的地方,而不是像太阳一样带着它的万丈光芒四处灼伤裸露在外的皮肤。

你寂寞难过的七岁带着一个伤痕累累的身躯躺在虫子鸣叫的地方,从你头上和眼眶流出的鲜血掺和着槐花幽幽的香气给你一种甜丝丝的味道,你费力睁开你的左眼看你的右眼,你的右眼皮像一个布袋子,沉重的耷拉在下眼皮上。可是孩子,你为什么静悄悄的像一只虫子不知道哭泣?银灰色的月光洒了你一脸,你圣洁的皮肤上却是一副老态龙钟的绝望。远处传来一声狗叫,你侧身静静的听,看谁能赶在黑暗来临之前把你偷偷地带走。

一声驴叫复活了你关于zigong的美好往昔,一声沙哑的富有穿透力的驴叫,充满召唤的力度,唤你从地上爬起,带领你绕过古老阴沉的磨坊,穿过一道长长的矮墙,钻过挡牲口的横木,跨过一棵垂死的树,你来到了驴圈门跟前,驴用唇轻轻的在门上蹭,透过门板上的缝隙瞅你,黑漆漆的大眼,眼神忧郁,眼角挂着隔夜的泪水。你踮起脚尖,放下门上的环扣,轻轻推开,走进去,你闻到了亲切好闻的驴粪,你双手捂着你灼痛的左眼和右眼,走到窑掌,顺着墙根坐下来,熟熟的睡去。

两头驴嫌你站在槽中间碍事,用嘴巴把你拱来拱去,你却呆呆的望着窑掌那张被侮辱与被损害的小脸,望着你的往昔,往日亲切的驴粪竟和现在驴粪一样好闻,你抬起大手,向双眼摸去,往日的伤疤已经随着二十五年的风和雨褪去,可是怎么依然有灼痛的感觉。

一个七八岁稚嫩的声音喊着爸爸在门涧畔响起,你怀疑你的七岁的声音怎么没有沧桑那是搞错了吧,那是你的童年那是你的小声音吗?一个喊着爸爸的稚嫩声音再次响起,你看到你的大女儿在半坡银色月光下等你。

你女儿勾着你的手把你领上院子,那是你的院子,白白的辘杵碾过的院子,瓷实而宽广的院子,收揽着厚厚一层银月光的院子,自由的风在院子里轻扫而过,送来槐花香的甜丝丝的味道,你突然撂开女儿的手,蹲在你的院子里。你要好好呼吸这些空气,这些自由舒坦的空气,这些空气里没有冷漠,没有殴打,没有辱骂,没有黑夜来袭。在冬日严寒的空气里,你埋葬了这个家里最后一位独裁者。你呼吸着二月稀薄的空气,昂首阔步的走在冻的硬邦邦的土地上,有力的臂膀轻松自如的前后摆动,脚后的土地上印着你自由人的足迹,你大模大样无比欣悦的狂走,冷风在你脖子里钻来钻去,你丝毫没有察觉,你边走边摸索交在你手里的这根独一无二的王统家族的权杖,你梦寐以求的权杖,寄予你原始复仇主义的权杖。你挥着这根权杖,在你自己的小窑小院里,运作自如,婆娘娃娃都得向它低头,统统顺从的跪下,谁不跪,打。你下巴上垂挂着唾沫涎子,圆睁着你的红眼睛,挥着你的镰刀,或者鞭子,或者灰耙,自在而狂暴的抽下去,抽在一团惨叫的声音上,偶尔偶尔,你看到一袭紫红衣裳,摆成镰刀形状的绣着金喜鹊的船鞋,白齿,红唇,站在月光下,白嫩的胖手舞动着手腕朝你气势凌厉的指过来。顿时你的鞭子停在半空,机械的舞动,你的思绪飘向了好远,你的胳膊无力的垂下,腿疲软的像折尺一样弯坐在地上,你的噤若寒蝉的小胸膛急促的跳动。你鞭子下面的婆娘娃娃反过来满眼同情的瞅你……

你的亲生母亲,坐在炕上泪汪汪的骂你,说社社,你怎么就是不听娘的话呢,社社啊,你为什么非要跟你碎大争,他在你窑背上栽树,让他载去么,社社啊你不要跟他争,你让你娘夹在中间多难做人,一个是儿子,一个是弟弟。

我的母亲啊你在给谁讲这些道理我的母亲啊别人打我的时候你在哪里我的母亲啊为什么把我扔在陌生里你转身离去我的母亲啊现如今你有什么资格给我讲道理我的母亲啊我恨你和你的zigong我的母亲啊请把你的嘴巴闭上我的母亲啊我想跟谁争就跟谁争这个院子是我的这窑是我的这窑背也是我的这一草一木都是我的我想跟谁争就跟谁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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