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以前,即使郎东垠再不羁,再无耻,但总是觉得那坏中,那风流中,自有一种优雅绽放。
三杯酒下肚,郎东垠好像终于记起门前还伫着一个身影。
拿眼斜视了一下,用筷子夹了一颗花生米,放在嘴里,慢慢咀嚼着,放下筷子,转过头,“呀,我都忘了,这璞玉公主还在门边站着呢!”
没有站起身来迎接,郎东垠依然坐在那里,这次是用手指捏了一颗花生,极其潇洒流畅的抛进嘴里!甚至在说过那句话时候,都不曾正眼看阮宁波一眼!
“怎么,公主快进来啊!别凉着了,我们金樽国怎么能送一个病怏怏的公主去和亲呢!”
阮宁波脑子那一刹那确实是哄得一声,炸了,不过只是一瞬气息的不稳,她立马平静下来!
如果她感觉到郎东垠明显的不同,那就说明他其实是在演戏,这就对了!
原来他是在演戏,演给谁看?座位上的那个黑衣男子?
璞玉公主?阮宁波初听到这个名词的时候,只是想笑,怎么她成了璞玉公主了!
不过细想下来,端详了那黑衣男子一阵,这年龄,这和郎东垠的关系,还有这战场的位置,这个人的举手投足,从进门的那一刻起,眸光与这个男子对视,阮宁波就知道,这个男子在打量她,并且好像很熟悉她,目光的最后是以些许的气势上的满足而结束!
他最可能,也最只能有一个身份,皇朝大司马槿草书!
槿君末和亲而来的事情不可能槿家不知道!就郎东垠那一声:不要让槿草书知道璞玉公主是谁?能阻拦得撩什么?
依槿家的势力,也不可能没有动作,这不,他就来了!
只是看他们的样子,好似很熟,连阮宁波这样初识郎东垠的人都可以看出这是演戏,那槿草书是草包吗?
“这位是槿草书大将军吧,璞玉在这里有礼了!”阮宁波接得很顺流。
这朵野蔷薇还真是极限不可限量啊,下次他一定要狠狠的再挖掘一次,他如此这般,她非但不惊讶,不质疑,竟然还跟他配合的天衣无缝,够厉害!
“厄,不,应该是草书给公主问候,草书不知,眼拙,还请公主见谅!”槿草书从蒲团上坐起,弯身施礼。顿了一下又向外叫到:“士兵,再多添一壶酒,拿一个蒲团来!”
槿草书离了座位,将自己的蒲团挪给阮宁波,“璞玉公主请坐,公主能一眼认出在下是谁,好眼力!哪里是什么赫赫又名的大将军,槿某只不过是浪得虚名罢了!不然,怎么会于日前损兵折将,连降三级呢!”
阮宁波也不推辞,拉过了,坐下,回道:“将军不也是一眼就认出了我,璞玉觉察到将军眼中了然的眼光,将军是先璞玉猜到的呢!英雄不可能一世风光,战争中哪有输赢常胜?将军也莫太放在心上!天有阴晴,此时阴雨,明日必现朝阳!”
此时,士兵拿了一个蒲团过来,放在槿草书身后,又将酒壶搁下,便闪身出去。
阮宁波的一番话本来是说得轻巧有力,神采飞扬,只是她说这些话的时候,俯身正忙着和那些花生米战斗,嘴里还咯蹦咯蹦的咀嚼着。
故而,说得含糊不清,憨态可掬。
郎东垠见了,不禁在心中连连咂舌,惊叹不已,做戏的天分,他的野蔷薇跟他不相上下啊!
因为,阮宁波的这个模样,简直是和他的妹妹青竹,一摸一样。话说这阮宁波,还并未曾见过青竹。
如果照软宁波此时的表现,倒是可以瞒得过韩嫣的眼睛的!
野蔷薇,你可爱起来,原来是这个样子,让他忍不住想,轻薄。
心中是做此种想法,手就在下一刻伸了过去,轻轻碰触阮宁波埋头捏着花生米的咀嚼得一鼓一鼓的双颊,软软的。
阮宁波感受到他的碰触,猛地抬起头:“皇兄,你在干什么?”侬声软语,侬声软语,绝对是错过此机会就没有可能再聆听的天籁。
居然……连皇兄都叫出来了!不行,他暂时还不能晕倒!
“皇兄再替你擦嘴角的渣子,慢点吃,慢点吃,都是你的,没人跟你抢!是吧,槿兄!”郎东垠捣捣槿草书的肩膀!
槿草书从思绪中回过神来,“啊,啊,是啊,喏,你都拿去!”说着竟是将盘子都移到了阮宁波这边。
这两个人分明是在演戏嘛,当他槿草书是白痴不成!
又自斟了一杯酒,一饮而尽,槿草书的声音带着酒得味道,“恕槿某眼拙,我本听说槿某的妹妹槿君末被封了璞玉公主,我左看右看愣是没看出来,你不是君末吧?”
槿草书的手抚上了阮宁波的下颚,他的指尖很热,力度很大,捏得她想皱眉,而她真的也皱了,因为如果她扮演了半天,郎东垠都没说什么的话,那说明郎东垠想向槿草书展示得这个璞玉公主,就是这样一个脾性!
只是她不明白,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郎东垠当然看到了,槿草书的手,青筋爆出,那代表他桀骜不驯的心开始发怒了!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他怎么会不知道槿草书不是草包,不是那么容易骗的,可是他就是要得这种效果,实实虚虚,虚虚实实。
“槿君末,勇敢的说要去和亲,代兄受过。出宫后却不知所踪。”阮宁波,皱着眉头,闪着眼泪,眼神却直直的,与槿草书对视!
“是吗?原来是这样!四皇子,今日虽然天气无阳,现在得光景也差不多了!该是送璞玉公主去金水河对岸的时候了!”槿草书握起放置在一旁的佩剑,率先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