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的风鬼魅的流窜在街道小巷，吹的空中塑料袋乱飞，地上乱七八糟的东西哐啷哐啷作响；路灯散发着微黄的光芒，为人心头带来一丝温暖的同时，更加衬托了灯光外的凄冷。
这是一月份的某天，单从年历上来看，这已经是新的一年。感受着凛冽的寒风，庞裴、方舟、吴即雨三人走在空荡荡的马路上，脖子缩的一个比一个短，似乎嗅到了‘雪’的味道——往年这个时候小城应该下过雪了。
“我说，这不对啊，无赖，你今儿怎么这么有心陪俺俩上网，还上这么晚？”方舟紧了紧衣服，一边把脖子缩的更短一边说。
“每个月总有那么几次嘛，要理解”庞裴接道。
“屁，是我想你们了，你们不感动就算了，还便排我？！”吴即雨不屑。
方舟斜着眼瞅了一下，“你这是在招鄙视吗？”
“套用羊羊的话说‘哥从不怕鄙视’。”
几个人虽然是在调侃，但是言语间透露着不可掩饰的疲惫。在网吧奋斗了一晚的三人几句话后便戛然而止，倒显得这几句调侃显得强颜欢笑。
“唉，女人啊女人……”吴即雨摇了摇头，虽然是发自真心的感叹，但是这个年纪的叹气声却显得有些做作。
“怎么？”庞裴直愣愣地问到。
方舟用轻蔑的眼光了看庞裴，随即直接无视他对吴即雨说：“你不错了，就你这德行还有人要，偷着乐吧。”
吴即雨一撇嘴，“切，信不信我甩了她？！”
“这是他第几次这么说来着？”庞裴向方舟问道。
“N+1次。”方舟不咸不淡喝了口风说道，插在兜里的双手紧了紧衣服，想把脖子缩的更紧却是已经无法办到。
明黄色的灯光偶尔折射出三人的身影，偶尔拖得老长，复又变得很短；远处快要到一处四岔路口，隐约还能听到一些吵嚷的声音，声音很大，却是听不甚清晰他们说的是什么。
“话说回来，你真撇了猴子还真不一定有人要你。”方舟难得的正经的说了一次话，只是看惯了他的萎缩模样，一时吴即雨和庞裴两人还真难适应，满脸古怪，看起来怪难受的。
似乎是这天气真的很冷，又似是因为方舟难得的正经，吴即雨被风吹的一阵哆嗦，皱起眉道：“确实……现在的女生，让我很有太大的信心呢。”
“不错，现在的女生审美观不一样了……”方舟符合着，侃侃道来，“首先你得是小眼睛，像我这样，但是不能像我的双眼皮，得是单的！”
“嘴唇要刻薄一些，可以平常，但是绝不能厚。”
吴即雨也补充道：“脸也有讲究，得长的不能用形容词，必须要用动词才能形容出来。”
无声笑着的庞裴难得跟上道：“头发！头发必须带点颜色，最好是五颜六色。”
“我们说的是**吧？”方舟回味了一下道。
“不，是潮男。”吴即雨平淡说道。
“那我这辈子都不愿‘潮’，只要‘男’就行了。”方舟摇了摇头。
三人一边走一边随口聊着，虽然疲惫却是别有一番默契。与四岔路口已是渐行渐近，街道旁零零散散的几家小摊小贩已经准备收摊。
吴即雨习惯性的瞟了一眼那家街角的千层饼摊子，不自觉的摸了摸口袋，皱起了眉头，复又夸张的上下翻动其他的口袋，最后不得不承认一个现实：没钱了。
“咦？！”方舟很惊讶的说道：“千层饼还没收？！我去买一份。”
吴即雨本来正想询问他们二人谁吃千层饼好名正言顺的蹭一块，不曾想方舟竟然先表达了这个意愿。
“我也吃！”
方舟斜瞅了他一眼，那眼神仿佛看透了世间的一切俗事，“你吃你吃就是了，跟我说什么？！”
“难道你不请我？”吴即雨也学着方舟斜眯着眼，说道：“或者说，你好意思自己一个人吃？！”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是什么意思？”
吴即雨继续眯着眼睛无所谓的说道：“没什么，没什么。”
庞裴在前面摇摇晃晃地走着，与边走边聊的两人拉开了距离，两人的对话传入他的耳中，他知道以这二人的习性，一会儿一定有事情发生……
随着惫懒的两人拖着步伐来到早一步停在千层饼摊的庞裴旁边。
“老板，还有饼没？”方舟问向饼摊老板。
得到肯定答复的方舟很是理所当然的来了一句：“给我两块钱的。”
两元钱的饼自然也只够方舟一个人吃，庞裴耸了耸厚重的眼皮掏出手机，装作漠不关心的看起了小说。
“老板，要四块钱的！”吴即雨及时对老板喊到。
“要四块钱干嘛，你有钱吗？我不给你付啊！”方舟瞅了吴即雨一眼
吴即雨反问道：“你不给我付谁付？”
方舟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你自己付！”
“那你问老板可以刷卡吗”吴即雨翻白眼。
方舟瞅了他一眼，“刷卡肯定是不行的，你可以问问老板可不可以刷脸！”
“刷我的肯定不行，刷你的倒是可以。”
庞裴在旁边看着二人习惯性的斗了起来，依然漠不关心得看着小说，眼皮时不时的抬一下，好像看到什么激情的情节。
“给。”方舟掏出两元钱扔到饼摊上，直接不搭理旁边的吴即雨。
吴即雨再旁边黑着脸，很腹诽的想到：难道这家伙早就准备了两元零钱。
“再掏两块出来！”
“不掏！”方舟一梗脖子，“没有！”
吴即雨眼一瞪道：“你确定你不掏？”
方舟也是一瞪眼，“男子汉大丈夫，说不掏就不掏。”
只见吴即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方舟扔在饼摊上的两块钱拿起来装入自己的口袋中，说道：“你掏不掏？”
“我靠！”方舟跟庞裴同时说。
庞裴惊讶是因为没有想到都扔到老板摊上的钱他还有脸拿回来，而方舟惊讶就是因为他想到吴即雨会拿，却没想到他无耻到拿的这么快，“把钱给老板！！！”
吴即雨无视方舟的‘愤怒’，“你再掏两块。”
“你先把钱拿出来，给老板！”方舟一步不让。
“那你先再掏出来两块！”
两人在这争吵起来，庞裴已经默默的远离两人，一副‘我不认识这两个人’。而正在做着饼的老板用怪异的眼神打量着两人，最后终是被拿着命脉的方舟服了软，于是又掏出了两元钱扔到了饼摊上，冷着一张脸，什么也没说。
“哈哈”吴即雨胜利似的笑道：“早这样多好！老板，再来一份。”
这边吴即雨正在高兴，只见方舟‘刷’的一下，以不输吴即雨的速度把刚落到摊子上的四元钱都拿了回来，对老板说到：“老板，只要两元钱的啊！”
吴即雨笑着的脸骤然苦了下去，一字一顿的说道：“你敢再不要脸点吗！！！”
这边老板直接做眼观鼻，鼻观心装。另一边的庞裴直接笑的要抽过去似的，还一边说着“我不认识他俩，我不认识他俩！”
此时的方舟却是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就差吹起口哨了，奈何天气太冷，他这一仰脖子，风从领口灌了进来，让他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你今儿还想不想吃饼了？”吴即雨面无表情的说道，“你应该猜的到我下面会做什么！”
犹自得意的方舟顿时无奈的把钱复又掏了出来，扔给老板，“老板，就要四元钱的吧！”语气中满是无奈和不甘，他知道一会老板把饼做好的时候，吴即雨一定会以比拿钱更要快的速度来抢的。
大概也看出了清醒，年长的老板很利索的应了一声：“好嘞。”大概心里也在感叹着‘年轻真好’……
做饼的锅子黑乎乎的，边沿上的油灰清晰可见，与旁边案板上的面粉呈现出鲜明的对比，随着一阵风出过，偶尔还会有几个塑料袋从身边飘过。不过即使如此也难掩那渐渐放熟的千层饼味。
小吃总是这样的，或许它表面上很不美观，甚至可能会稍显有点脏，但是不常吃小吃的人是没有办法体会到那种享受小吃的感觉。
三人继续朝回去的路上走着，闷头走在前面的庞裴忽然问到二人，“再过一阵子，就到情人节了吧？”
“没有，快过年了。”方舟答道。
“过了年不就情人节了吗？”庞裴继续问道。
“中国的情人节是在每年的七月……”吴即雨一边吃着饼一边鄙视。
“我知道了！”庞裴好像发现了什么秘密一样大叫道：“你这次跟猴子闹别扭，肯定是不愿意给她买礼物！”
“你太龌龊了！！！”庞裴和方舟一起叫道。
吴即雨顿了一下，忽然夸张的说道，“我靠，这都被你们看出来了！”
“唉，今年过年有什么计划吗？”
“没有，这不还早呢吗！”
“那刚才谁说快过年的？”
“年快到了，但是计划还早着呢，再说，有些人过年总是不在小城的。”
“你是说安云？”
……
……
风继续呼啸的吹着，也许真的是快到下雪的时候了，就是不知道今年的雪为什么来这这么晚，路边的灯光泛着明黄色，只是断断续续的无法给人以实在的温暖。
三个人最终分道扬镳，等待着下次再次聚集一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