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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花絮之水馨(5)

水馨不是故意不辞而别的,她只是突然想起了昨晚上被人莫名其妙抛弃的事,心里堵得慌,这才一个人默默地离开乔家的!

昨晚上还是阵雨大风狂肆,早上天儿就放晴了,尽管这样,空气还是清寒寒的,水馨裸露在空气外边的胳膊小腿上起了一层上没有心情欣赏路旁两边整齐排列的遮天大树,大病初愈的她抱紧双臂头重脚轻地不紧不慢地走着,间或有小车或是TAXI经过,水馨也不敢拦,她身上没一分钱,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安静的沥青路,只有清晨清脆的鸟声和晨风吹动树叶的沙沙声,水馨生性敏感,她原以为来到萧家可以弥补以前被丢失的温暖,萧爸爸,沈妈妈,萧哥哥对她的好让她渐渐放下心底的戒备,她渐渐产生了在这个家的归属感,可是昨天,萧哥哥弃她而去,她的不安又不知不觉地窜入她身体的每个毛孔,令她感到丝丝惶惑与寒冷。

也不知走了多长,脑袋又有点晕了,绷得她脑神经一跳儿一跳儿地疼,她看见前面好像有个候车的雨棚,脚步轻飘飘地移过去,坐下来大口大口的喘气。

萧潇开车赶往乔家的山间别墅,经过一公交车站牌时,晃到了一个小小身影,“吱——”一声尖利的声响,迈巴赫稳稳地靠在了路边。萧潇飞快地跑向水馨,站定在她面前,他的心就被揪得喘不过气儿来了。

“馨馨,哥带你回家!”他轻轻摇她的小肩膀,水馨睁开雾蒙蒙的双眼,恍惚看见了此时最不想却又最想见的人,心里的小气儿还没有消下去,她掰开他的手,弱弱地说:“不要碰我,我自己能走回去!”萧潇心疼地蹲在她跟前,“馨馨,你醒醒!我是萧哥哥,你的萧哥哥啊!”水馨努力睁开眼,又乏力地闭上了,推开他,慢慢站起来自己走,脚深一脚浅一脚地,眼泪却止不住地簌簌往下掉。

萧潇愣了一下,连忙追上去,“馨馨,是哥哥不对,哥再也不丢下你一个人了,跟哥回去好不好?”水馨摇摇晃晃地走了几步,终体力有些不支,她抬起泪痕斑斑地小脸,鼻音浓浓地问:“真的?”萧潇心肝儿都疼了,他温柔地注视她,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痕,“真的!哥哥向你保证!”水馨虚软地绽出一抹笑,放心地坠入黑暗,耳边传来悲恸地呼喊,“馨馨——”

病情稍稍好转之后,水馨一个人回了一趟老家。爸爸妈妈都不在家里,估计又是去地里忙了,五岁的妹妹一个人在家门口的矮桌上写作业,看见她,哭的稀里哗啦,“姐,你怎么这么久都不回来?静静好想你,妈妈说,你以后就不姓水而姓萧了,这是真的吗?姐,我不要你住在别人家里……呜呜……”妹妹的话触动了水馨的伤心事,眼泪夺眶而出。

水馨望着自家低矮的房子,心里却是满满的温馨。人们说,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大概就是这样的吧?天快黑了,水馨挽起袖子,露出好一段日子不曾做粗活的纤纤素手,帮着把晒谷场的苞谷(玉米)收进家门,又搬来一捆柴火,烧水做饭。

爸爸妈妈丛里劳动回来,最欣慰的莫过于孩子懂事能干了,回到家可以立马有热水洗澡,有热腾腾地饭菜可以填饱肚子,水馨想着想着就笑了。懂事的妹妹写完作业就帮着烧火,灶膛里的火跳跃着映红了静静的脸,“姐,你唱歌可好听了,给俺唱一首好不好?”站在椅子上做饭的水馨捏起衣袖擦了擦额头的汗,笑着说:“静妹,你都上一年级了,可记着要说好普通话,‘俺’是方言词,最好要少用,知道了吗?那姐姐给你唱一首《父亲》,好吧?”

悦耳的嗓音和着锅里翻炒的声音响起,水爸水妈挑着新摘得玉米棒子满脸黑汗地回到家,听到大女儿的声音,对视一眼,连忙转进昏暗的厨房。

“馨馨?”水爸爸水妈妈异口同声地喊道,水馨转过脸来,连忙笑着说:“爸,妈,你们回来了?洗澡水我都烧好了,先去洗个澡吧,马上就可以吃饭了!”

水妈妈走到女儿面前,仔细地端详着女儿,抚着女儿的脸,说,“还是有钱人家好啊,馨馨越长越水灵了!”语气中竟有丝哽咽。水爸拉过水妈走出厨房,水馨有些奇怪地看着父母的举动,转身继续做西红柿炒蛋!

一家人围着桌子香喷喷地吃饭,突然响起了叩门声,水馨连忙站起身,说:“我去看看!”水家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餐厅,饭就是在堆满农具和农作物的堂屋(客厅)里吃的,而且农村里一般睡觉前是不会关门的,水馨一走出去,就一个高大的身影罩在她上方,水馨惊诧,“萧哥哥?!”堂屋里水爸粗声粗气地问:“水馨,是谁来了?”水馨还没来得及回答,萧潇上前一步,彬彬有礼地说:“水叔叔,你好!我是萧潇,萧枫的儿子,特意来找水馨的!”水爸爸水妈妈一听,连忙放下碗筷,迎出来,“哎呀,是水馨的哥哥啊!进来用点饭吧!”

水馨悄悄拉住他的衣角,萧潇不动声色地握住她的小手,“那,谢谢叔叔了!”水爸爸局促地推推水妈妈,“去添双碗筷!快进来,快进来!呃,阿梅,客人来了,再添两个菜,把那个腊肉香肠什么的,多炒一点!”“好嘞!请坐请坐啊,静静,去给哥哥倒杯茶!”母亲边吩咐水静,边麻利儿地系围裙,水馨被他拉着坐上餐桌。

“叔叔,阿姨,不用了,我看这菜炒得挺好的,就这样吃吧!”他倒不客气,坐下来就大快朵颐,水馨也拦住妈妈,“妈—你干了一天的活儿,我去做吧!”萧潇听到这话,诧异地米粒儿呛进了喉咙,咳咳咳……水馨吓了一跳,连忙喂了他一口水,给他拍背,好不容易缓过气儿来,他惊赏地看着水馨,“你会做菜?”第一次见到这么出众的大哥哥而一直害着羞的水静壮着胆儿说,“那有什么?这一桌子菜都是我姐姐做的,姐姐做的腊肉炒春笋可好吃了,可惜现在不是春天!”“真的?”萧潇眼睛一下子雪亮,摆摆手,说,“叔叔阿姨,今天我来本就冒昧了,不用麻烦了,真的,有这些就够了!”

水馨当真来到母亲面前解下妈妈的围裙,对他说:“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啊!”水爸爸呵斥女儿,“怎么跟哥哥说话呢?”萧潇笑着说,“没事儿,阿姨,过来你也吃吧!”水馨吐吐舌头,这才一家人落了座。

家里来了这么尊贵的客人,水爸爸望着这一桌子简陋的饭菜还是有些过意不去,“水馨她哥哥,家里这些粗茶淡饭,实在是不好意思啊!”萧潇吃的特别香甜,“我觉得挺好的,馨馨没到我们家时,我们一家人从来没有像这样吃过一顿饭!”水爸爸只是拘谨地笑笑。说着,萧潇偏头看向水馨,“馨馨,待会儿跟我回去,好吗?”

他低低的语气带着些恳请,水爸爸水妈妈俱是一愣!水馨没有应声。

水妈妈把西红柿炒蛋基本上都送到萧潇的碗里去了,水馨低着头斯斯文文地吃饭。也许是饭桌上太安静了,水爸爸问:“馨馨在你们家里还听话吧?”萧潇笑着说:“听话!我爸妈常常不在家,家里经常冷冷清清的,水馨去了,我们家里好多了!叔叔阿姨,馨馨这么懂事,你们一家人真幸福!”一句无心的话说的水家父母心酸不已。

水爸爸讪讪地笑:“哪里,说到底,令尊令堂才是真正的大好人,我们把馨馨交给你们也是放心了!”水妈妈硬下心肠,对女儿说,“馨馨,吃晚饭跟哥哥回去,顺便带些橘子,椪柑,柚子过去,给你哥哥干爸干妈尝尝鲜!”水馨咬着嘴唇默默地吃饭,萧潇说:“叔叔阿姨,不要那么客气!”水爸爸连忙说:“要的要的,家里这些东西每年都有的剩,前两天,我还和馨馨她妈商量,等这阵子忙完了啥时候给你们送几篓过去呢!”

吃完晚饭,水馨收拾碗筷正准备去洗碗,水妈妈喊道:“静静,给哥哥倒杯水,然后去把碗筷洗了!馨馨,跟妈妈去装柚子!”水馨回头对萧潇笑笑,转身去了。

到了后面的小屋,水妈妈沉着脸问:“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一声不吭地跑回家了?”水馨咬着嘴唇,低声说,“妈,我可不可以留在家里!”“你说什么?”水妈妈严厉地看着女儿,水馨嗫嚅道,“妈妈,萧爸爸和沈妈妈对我虽然很好,可是,我就是忘不了你和爸爸!在他们家,我白天让自己开开心心的,但是到了晚上,我就很想家!很想你们!”“这个破破败败的家有什么值得你想的,水馨,你是不是太不知道惜福了?啊?”水妈妈气愤地质问,“你现在要做的就是知道在这个弱肉强食的社会里怎么活下去!你是个女娃子,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只有靠读书,改变你自己的命运。我和你爸都没能力送你,只有萧家才可以!你明不明白?”

水馨仰着头,倔强地看着母亲:“妈,我从来都没有放弃过努力学习,我知道只有努力学习才可以改变命运。可是,我在家里一样可以啊,我可以再努力一点,多拿点奖学金……”“放肆!”水妈妈气得给了她一脑瓜子,“你知道什么?隔壁你水富大哥不是大学毕业了吗?为什么现在还赖在家里吃白食啊?为什么啊?”水馨拼命忍着夺眶而出的泪水,大声说,“妈妈,我不会和水富哥哥一样的!”水妈妈更气了,“你凭什么说不会和他一样啊?啊?你比他强到哪里去了吗?这个社会不仅要学识本领,还要有后台,你知道不知道?萧家有钱有势,你只有依靠他们才可能在这个社会上站稳跟脚,才有可能挤入上流社会,才有可能改变你自己的,甚至我们家的命运!你要是回来,你妹妹怎么办?你爸没有什么本事,他送不起你们姊妹两个读书,难道你想让你妹妹辍学,等到你不知何年何月,赚了那么可怜的一点了,再让她读书?”

水馨沉默了。

“今天一声儿不响的跑回来到底是为什么?”水妈妈缓了缓语气,依旧冰冷冷地问。水馨垂下头,说:“我……我生气回来的!”水妈妈一听,这还了得,“你生什么气?你住在别人吃别人的,用别人的,你有什么资格生气?你生哪门子气?”水馨怯怯地不敢说话。水妈妈说;“水馨,你实在是太不懂事了!今天我也看出来了,萧潇对你挺好的,你住到他家,分享他现在所拥有的,他没有排斥你,让你难堪,你就应该拜菩萨了,你有什么资格跟人家置气?人家欠你的吗?是不是?是不是欠你的?”

水馨噙着泪摇摇头,水妈妈说:“在别人家里过活,要时时刻刻记住自己的身份,告诉你,只有等你自己强大了,你才可以有脾气,知不知道?”水馨哭着点点头。

“你还知道哭啊?赶紧把你那没用的眼泪给我擦干了!告诉你,哭是最没有用的表现,我们水家没有孬种,别动不动就给我掉眼泪,那是懦弱!懦弱就会被人欺负,你给我记住!”

“在萧家机灵点,给我老老实实地夹着尾巴做人!”

水馨哽咽着点头。

回去的路上,萧潇开着他那辆拉风的兰博基尼,看起来志满意得。水馨注视着车窗外黑乎乎的天,一句话也不说。

“馨馨,我真没想到,你这么小就会做菜了。而且做得挺好吃的呢!下次给哥哥做两个你拿手的尝尝啊,特别是你妹妹说的那个腊肉炒春笋!”

“噢,嗯!”水馨懒洋洋地回答。这人怎么兴奋地像个小孩子,一点都看不出他哪里稳重。

萧潇正在兴头上,没有察觉她的话语里低落的情绪,依旧兴味盎然地说:“馨馨,你妹妹叫水静是吧?你爸爸妈妈真会起名字,你妹妹读几年级了?她好像和你一样懂事呢!你知道吗?她今天跟我讲了很多你小时候的事哦,嗯,馨馨,没想到你这么优秀,看得出来,你妹妹特别崇拜你!我也有点了!”

水馨撇撇嘴,“我有什么好崇拜的,就一个小丫头片子而已,别人不稀罕我,不在背地里编排我,我就该谢天谢地了!”

萧潇看向她,“怎么了,不高兴啊?是不是还在生哥哥的气啊?嗯?”

水馨一口否决,“没有!”废话,妈妈刚刚交代了那么多,就差耳提面命了,我哪还敢和你对着干哪!水馨别的个性特点不说,最显要的莫过于自我保护了!没有人疼,就只能自己心疼自己了!

“那是……和你爸爸妈妈分别得太快了,舍不得,所以不高兴?”萧潇细细地猜着,“馨馨,哥哥向你道歉,今天冒昧地跑到你家,打搅你和你爸妈团聚。只是,哥哥很担心你,明天哥哥还有课要上,今天无论如何得赶回去。”

“没有。哥哥,你不要乱猜了,我没有不高兴,只是有点累了,所以脾气冲了点!哥哥,你不要放在心上!”水馨听他这么一说,有些愧疚地跟他说道,经过这件事,她再也不敢了,只求能在萧家安安分分平平静静地长大,学好生存的技能!

“那你睡一会儿吧!到了,哥哥叫你,好吗?”萧潇握握她的手,安慰地说。

水馨靠在软软的座椅上,萧潇缓缓放下副座上的椅子,渐渐地平展成了一张舒适的小床,她闭上眼睛,静静地睡去。

自那以后,萧潇不再在学校住宿了,萧氏夫妇不在家的日子里,水馨睡觉前的一个半小时是萧潇给她讲故事复习功课的时间,有时候,一大一小的孩子,说着说着,困了就捂在一个被窝儿睡了。

乔思宇自那天早上水馨离开后,还特意打电话慰问来着,这与他一贯的做人准则可是出乎意料地不符,这惊诧的举动令了解好友的萧潇都呆了一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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