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我就把一摞书放在地上,我就站在旁边看着七班上课了。
里面正在上课的同学们都往我这看。看得我都不好意思站在那里了。越来越觉得自己是被赶出来的,再加上旁边的书,还有我可怜巴巴地站着。无法用“像”这个词来表达了,只能说根本就是。
站了几分钟,那个正在上课的男老师走出教室。指着我说:“你上别的地方站去,别影响我班的同学学习。”
“自己学生的定力不好还怪我影响他们学习。不是有句话说“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吗?定力这么差,干脆在教室周围装上降噪器,再用几张厚厚的窗帘把窗户盖得严严实实的。这样岂不更好。”我默默在心里想着。然后我抱起书,准备离开,免得在这里像是被赶出来似的。我走了几步后,想想又觉得不对。我现在又觉得自己是被人赶出来之后,只能站在门口,再后来,又被别人赶了,连门口都不让站了。越想越觉得自己狼狈。可是,既然走出了第一步,我无论如何都不能再回头了。于是,我拿着这一摞书又到楼梯口坐着,等待下课。
坐了一会儿,铃声终于响起。我刚拿起书,整栋教学楼又沸腾起来了。七班陆陆续续有几个同学走出来,而我走进了七班教室。从此,我如花般美好的年华便注定了要用血来书写。
我随便找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因为靠窗可以看到成群结队的鸟从天空掠过,然后留下洪亮的叫声响彻天空。晚上,还可以看窗外那些高楼大厦被五颜六色的灯装饰着的迷人样子。心里想想都觉得很美。
正陶醉着,突然,有人从后面推了我一下。我回头一看,看到了泉漪那倔强的笑容。
我感到很惊喜。就问泉漪:“你也在这个班?”
泉漪说:“是啊!我原来在六班的,现在在七班了。七班是全年级学习成绩最差的一个班,你知道吗?”
“我知道啊。”我一边说,一边把怀里的书放在抽屉里。
“我和你一起坐可以吗?”泉漪问。
“好啊!”我很高兴地说着。
泉漪坐下来,把刚刚抱着的书放在抽屉里。
我只顾着和泉漪说话,前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坐了两个男生。
不一会儿,班里坐满人。大概是刚分班吧!没有熟悉新环境。
尽管现在没有老师在这,但是却很少有人讲话。只有我和泉漪的讲话声时不时打破班里的安静。
此时,一个老师模样的人走进教室,走上讲台。说:“我现在来跟你们说一下,你们现在可以放学了。靠窗的同学要关好门窗再回家。下个星期一见了,到时会有一个新老师来做你们的班主任的。”
我们齐齐应了一声,老师就点了点头示意我们可以放学了。
而我还要关窗户。“也许这就是坐在窗户可以看风景的代价。”我一边关着窗,一边想着。
关完窗,回过头。看到泉漪依然坐在旁边看着我,淡淡地微笑着。我对泉漪说:“一起走吧!”
“嗯!”泉漪点点头。
我和泉漪走在校园里。
我用试探的语气对泉漪说:“那天的事…”还没说出口,泉漪就抢在我前面说:“过去的就不要再提了,就当没发生过。我们还是朋友。”泉漪说完,脸上浮现出似笑非笑的笑。
听了泉漪的话,心隐隐泛疼。
之后,我们沉默了。虽然我们并肩走在一起,但是我们谁也没有讲话,谁也不知道彼此在想什么。虽然近在咫尺,但是却觉得远在天涯。最后,我只能看着她的背影消散在人群中,显得那样的孤独与凄凉。
回到家,我立刻松了一口气。如同泄了气的气球一般,一下子松了下来。
我回到房间睡上了一觉。醒来时已经是深夜了。我才想起我还没有吃晚饭,想起自己还没有洗澡,又想起泉漪那看起来孤独又凄凉的背影。所有的一切就像一场梦一般发生了。醒来时只剩下一些模模糊糊的记忆。分不清哪些是真的,也分不清哪些是假的。到了最后的最后,连那些模模糊糊的记忆都遗忘了,什么都没有留下。遇见也不再相识。而我,在看到那些孤独而又凄凉的背影时,心里就会涌出一股股酸楚,然后那些酸处又逐渐升华。到最后只留下芬芳的气味,在五脏六腑酝酿,酝酿出一种淡淡的悲伤。而我却不知道这种悲伤从何而来。最后,我转身离去。沿途的风景依旧美丽,可是,我的身边总留有一片空白。
我洗了一个澡,继续睡下去。虽然很饿,但还是忍着。因为睡着了,就不会再饿了。
当一缕阳光穿过种在阳台上的百合花射进我的房间的时候,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我揉揉朦胧的睡眼,然后睁开眼看这个美丽的世界。我很感慨。感慨这个城市的一切好像从来没有改变过,其实在无言中改变了很多很多。
阳台的百合花开放了,又谢了。四季不分明的城市。我每天经过小区里那棵荔枝书上课,下课。上学,放学。开学,放假。每天都一样,还有那荔枝树下有一个卖白糖糕的老奶奶。想到这里,猛地想起很久很久没有吃过白糖糕了。久到我都忘记了白糖糕的味道。好像自从荔枝树下那个拘偻的老奶奶再也没有卖过白糖糕我就没有再吃过了。
想到这,一股不祥的预感笼在心头。然后,我泪如雨下。
其实,一切的一切好像从来没有改变过,事实上已经悄悄改变了,只是你不曾发觉。
每天上下学所经过的荔枝树高了,树下那个卖了很久很久白糖糕的老奶奶在我还在上小学的某一天没有卖白糖糕,从此就再也没有再卖过了。而我依旧每天上下学,没有发觉有什么不同。只是很想很想吃白糖糕的时候问过妈妈。“妈妈,小区里那个卖白糖糕的奶奶为什么不卖白糖糕了?”
“奶奶离开我们了,去另外的世界卖白糖糕了。”妈说这些话的时候眼中含着泪水。
现在想起来才知道那个卖白糖糕的奶奶已经去世了。而我才在多年后的今天知道小时候经常抱着我,给我讲故事的奶奶已经去世。
当太阳从地平线缓缓升起时,人们又开始为新的一天而忙碌了。妈妈开始为一家人忙着准备早餐;爸爸忙着去上班;而我每天早早起来要去上学。几乎从来没有改变过,可是突然有一天,妈妈有一天没做早餐,从此就再也没有为早餐而忙碌了。爸爸自从在书房忙了一个晚上后,第二天早上没起来吃早餐,从此以后就再也没有吃过早餐了。想到这,我十分害怕。害怕有一天妈妈没在为早餐而忙碌,爸爸不在吃早餐。就像那个卖白糖糕的奶奶一样,一天没在荔枝树下卖白糖糕,从此就再也没有见过她在荔枝树下卖白糖糕了。
也许人生就是这样吧!注定有一些人为你忙碌了大半辈子后,有一天不再为你忙碌了。而你又会为别人而忙碌,直到有一天你不再为他而忙碌了,他也就懂得了照顾自己,为别人忙碌了。也许生活就是这样,这样的转变经过几次之后,也是时候该离开这个世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