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友们对大美抱着个孩子进来感到有些不解,但看清楚黑特后,就变得群情激奋。室长甚至还吟诵起了“如金如锡,如奎如璧”的诗歌。黑特那张粉雕玉琢的小脸蛋确实人见人爱。就连小美也忍不住时时去偷袭,因为黑特不许别人摸他。
这是全然陌生的环境和天地,小家伙茫然不知所措,只有时刻依附在大美身上,就跟树懒似的,揪也揪不下来。大美内急,也只好带着他进洗手间。
来了这么一位小娇客,谁也没有心思去外头逛,纷纷围着大美逼供。
大美只是简单解释了两句,她说这是雇主家的小曾孙,因为母亲不在身边,加上自己年事已高,无力全心照顾,看在大美和孩子投缘的份上,就暂时托付她带上几天。
室友们深信不疑,除了小美外。
大美看着她滴溜乱转的眼珠子,就知道她开始往歪处使劲了,就把她拉到了屋外,黑特乖巧地跟在身边。
“小美,我知道你不相信我。可事实就是这样。”大美看着小美的双眼说。
“土鳖子,他应该不是寻常人家的孩子吧。你上哪找到这金饭碗的?”小美趁机捏了一把孩子的脸颊。
“孩子家的情况我不清楚。而且我认为这不是什么金饭碗,真的,小美,换做你也肯定会头疼。带着别人家的孩子来上学,不知道会引起什么误会和猜测?”大美说出了自己的真心话。
“得了吧,你就得了好还卖乖吧。管他是谁家的孩子,能出得起价就行!”小美不以为然。
“价?什么价?”大美眨着疑惑的眼睛。
“你可是真是个土鳖!难不成你是义务的?”小美如看怪物一样瞪着她。
这么一提醒,大美还真想起来了,从头到尾,还没谈过工资呢。她拍拍脑袋,嘀咕着:“我可真糊涂。”不过又一想,欧家不至于吝啬到这个份上吧。
小美一看她的神情,就知道她又犯傻帽了,撇撇嘴转身折回了寝室。
快到傍晚时分,接到欧老师的电话,说是送黑特去她那休息。大美赶紧抱着孩子过去了,玩耍了一阵,帮他洗涮好,慢慢将他哄睡,然后轻轻放床上,关好门。
回到客厅,却发现老师红着双眼,坐在沙发上发呆。
大美赶紧问:“老师,您怎么啦?哪里不舒服吗?”
她半响才说:“我听你给黑特哼儿歌,想起了往事。在我印象中,我妈好像也给我唱过。”
“其实老夫人肯定很疼爱你们。”
“是啊,她爱我们,但她更爱自己!”
“也许你们之间有些误会吧。”
“大美,你的家人对你呢?”她突然话题一转。
“呵呵,我的家人都很好啊。那些儿歌和催眠曲都是我奶奶教我的,好多都是她自己编的呢,听起来美死了对不对?他们都很疼我,而且个个都是直肠子,有什么说什么的,从不藏着掖着。所以我也被他们宠得口无遮拦,我这张嘴可得罪了好多人呢。”说起奶奶和老爹,大美就神采飞扬。
“他们打过你吗?”她抓了抓右边的胳膊,怕是又要变天了,伤疤又有些发痒。
大美重重点头:“打打打。好几次都被揍得屁股开花。可都是犯错在先的。不是把邻居家的猫赶跑了,就是打烂了别人家的灯泡,还有一次一个比我大几岁的揍得我鼻子出血,我偷偷跑到他家地里,把他家的青菜拔了个蔸蔸底朝天,第二天太阳一晒,全死了。老爹那个恨啊,揍得我三天下不了地儿。”
老师被她眉飞色舞的讲述逗笑了。
“大美,往后要是因为黑特受到什么委屈一定要告诉我。时间不早了,你回宿舍睡觉吧。”
大美一身清爽地回到寝室,小美神情紧张地站在门口,一见她,又马上缩了回去。
大美没有细想,匆匆打理后,就上床睡了,实在太累,眨眼的功夫就沉入了梦乡,就连小美半夜来掀她的被子,都没有感觉。
可到凌晨三点,大美被震天的铃声惊醒,一看是欧老师打来的,心里就开始紧张,肯定又是黑特闹事了,赶紧穿上外套,就往外头冲。
小黑特坐在门口哭得稀里哗啦的,一见大美,就伸开双手扎进了她的怀中,很快就安静了下来。
欧老师无奈地摇摇头说:“大美,你往后还是睡我这里吧。免得来回跑。”
大美没有答应,想了想说:“这样吧,老师,您要是信得过我,我就带着孩子去宿舍睡觉。条件虽然不好,但还不至于苦了黑特。而且也可以让黑特熟悉一下外面的环境,让他试着和外界打交道,兴许对他有利。”
老师沉默无语,大美的想法是不错,可要怎么跟母亲解释呢?要是让她知道了,岂不是又要大动肝火?在医院可是约法三章了的啊。
“老师,我知道这让您很为难。不过您想想,如果只是把孩子搁您这里,等于就是给他换了个温室而已,换汤不换药,不管用的。”
大美的话激起了老师的勇气,她点点头。大美赶紧道谢,抱着沉睡的孩子直奔宿舍。稍微打理后,拥着黑特小小的身子,很快续上了中断了的美梦。
第二天早上,大美和黑特是在室友们的围观下睁开眼睛的。黑特下意识地躲进了大美的怀中,大美的脑袋还有些糊涂,嘿嘿傻笑着。
小美戳戳她的脑门问道:“你不是把他送走了的吗?什么时候他又回来了?”
大美呵呵乐着抱着鹖鸡一样的黑特回答:“因为啊,我们的小黑特是天使啊!他会飞啊!”
黑特一听,在大美胸前果真展开双臂飞起来,大伙高兴得直乐。
大美送黑特进了洗手间,说什么也不肯陪他在里面,老刮着自己的鼻子,撇开脸直说姐姐害羞啦。小家伙坚持了一会,实在憋不住,也就无奈进去了。
一关上门,大美赶紧走到大伙中间,严肃地说了几句话:“朋友们,大美平日里已经够麻烦你们了。但今天我还要请你们帮我这个忙。黑特是个很特别的孩子,虽然聪明但有点自闭孤独。我恳请大家能够多点耐心多点关心。不要让他觉得自己是个另类异类。”说完,朝着每一个人拱手作揖。
小美挡开她的手,直说:“去去去,我早看出来了。要是个正常的孩子,别人哪舍得让你带啊?也就你这笨蛋,才接这样的活儿!好了好了,往后不捉弄他就是了。”
只要获得她的保证,往后黑特就不会有什么难堪。紧接着大美又问:“小美,昨晚你是不是在我的床前站了一会?”
小美脸色一变,厉声喝道:“土鳖子,你胡说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