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想着终于可以向许凡询问关于猴子的事——其实还是为了我的事——的时候,我又被告知他们两人分了。
正如我早就说过的,他们俩的的关系就是无休止的分分合合,现在是“分”的时期。这也就是说,我又不能更许凡提猴子了。这时候提不提的也无所谓了,重要的是这种形势下我提了许凡也什么都不会告诉我。
尽管在我们“外人”看起来是公式化一样的东西了,许凡还是表现出了很强烈的悲伤情绪。不过他怎么说也是个男的,表现悲伤有自己奇特的方式:许凡近乎疯狂的做起了小义工,各个场合,各个方面。
可惜许凡终究是没那么高尚,或许他这么做就是为了表现“老子能对任何人都比对你好!”的思想,他在做过好事的地方必定留下自己的名字。既然他一心想让别人知道,做好事的主要场所也就不难推测:尽是人口流动性极大的地方。他简直恨不得每一个路过的人都能看到“许凡在这里做过雷锋”。
路人有多少看到的不知道,不过校领导倒是听到了。因为不是自己看得,所以传话的人很重要,一个事实,传话的偏要挑“许凡在公共场所乱涂乱划,并且不止一处”而不是“许凡义务在何处学雷锋,做好事”来报告,就使得许凡的结局很惨。至少是“没好下场”。
许凡的行为让我起了小时候,就住在我们家的小龙哥哥,有一段时间他的业余爱好就是旅游和植树,并且他一直想把这两者结合起来,可惜旅游机会太少,不能“桃李满天下”。
植树就不一样,哪他都能干。种一棵树就给树挂个小牌子,上面不是介绍树的,统一写的是小龙哥哥的名字。
尽管小龙哥哥每次干这事的时候都已经夜深人静,行为举止近于猥琐,事后也有不负责任的嫌疑(他挂牌子可不是为了“负责任”),但在当时,我还是很崇拜他。
那时候我最希望的是小龙哥哥能够在我放学的路上栽一棵树,这样我就可以指着这棵树跟别人炫耀了。
我向小龙哥哥提了好几次,这个建议他都是爽快的答应了。轻诺必寡信的道理不是我当时就能懂的,所以我每天放学都兴冲冲的像寻宝一样找有挂小龙哥哥牌子的树。可惜从来没有找到过。
后来看到了,我却因此大哭了一场。小龙哥哥的树倒在了路上,大家纷纷踩着、跳着从上面经过,小龙哥哥的牌子也掉在地上,大家跃过树的时候,碰到地上的树干(也没叶子),就又让树干拨弄起地上的牌子,“咔啦——咔啦”的响。
我在那等了很久,想找个没人的时候偷偷把牌子拿走。但是不看还好,看了只是让我更伤心:一个在当时比我高又比我壮的男生毫无顾忌的捡起了它,现场把它当成了练习跆拳道的道具。
回到家以后我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但是还半天不带停的。小龙哥哥就安慰我,向我道歉。我哭着告诉小龙哥哥,自己最难过的是没能把牌子捡回来,还亲眼看着别人把它踢烂了。
小龙哥哥听了以后,当即被我感动到了,并且在当天晚上做了一件让我到现在都感到极为不齿的事。
第二天我放学,发现路上至少有三棵树上挂着小龙哥哥的牌子。只可惜我当初为了找小龙哥哥的树,把这一条路上所有的树都记下来了。现在一路走下来多了三个标牌,但是树一棵没多也一棵没少。我当时再傻也该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那时候我就想明白了一个道理,但是一直没有和小龙哥哥说:如果不在树上做标记,那我不管遇到哪一棵树,都可以向同学炫耀“这是我小龙哥哥种的”,反正没有证据。
但当时我已经上了几年学,把这个想法一用语言表达出来就显得很严肃,很有“警世名言”的腔调,但又说不好。这是小龙哥哥最讨厌的,所以我根本就没和他说。
许凡“做雷锋”的时候我也什么都没说,我想毕竟是在做好事,又可以发泄一下,有什么不好呢。谁知道会“做”出处分来。
宣读处分的时候全校几千个人挤在大操场,倒不是专门为了处分许凡,是升完国旗以后的“小甜点”。几千个人,真的是挤在一起,大家差不多都贴在一起,苏季跟猴子说:“怎么样,高兴了吧?”
猴子那边没声音,我忍不住转回头看了一眼猴子,猴子又一眼把我瞪了回来。
这种事情轮不到我来管,我现在很有一些这方面的自知之明。
但是猴子自己来找我,并且对我说:“你说我该怎么办。”我想了半天,还是痛下决心,说:“你说什么?”
果不其然的,猴子说:“你装什么傻啊,还能有什么事。”我就赶紧弱弱的问:“许凡的事是吧。”猴子不说话。
我又盯着猴子看了半天,还是放弃了抵抗,告诉她:“但是,我什么也不知道啊。”猴子扭头就走了。也不知道是她自找的还是我自找的。
诗人,刘怀倒是在一起和睦相处,三个人在一起也是和睦相处。要么就是我误会大了,要么就是他们俩都疯了。不管管他们怎么样,我才不去找事。
许凡的事我就不能这么放心了,所以我又跑去苏季那,问她:“猴子跟许凡到底是什么情况?”
苏季一愣,问:“什么?”说完自己又愣了一会,说,“我什么都不知道。”把头底下了,继续忙自己的。感觉到我站那半天也没有离开的意思,苏季又补了一句:“别问我。”
这样的话就证明是真的有问题了。我还有点高兴,想着自己终于是可以还回来了:“你装什么傻啊。”
可惜我说出来丝毫没有猴子跟我说的效果,苏季当场劈头盖脸把我臭骂一通。骂了半天,也不是白骂的,至少我还从中得到一点信息。这就是一次常规的吵架,只不过猴子骂的过火了点,让许凡受到了挺大刺激。
既然跟我没什么关系,我就懒得去管。管也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