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有家人的地方永远都是最美好的。
屋子里弥漫着幸福的温暖,柔和的围绕在我的周围,轻轻拍打在我的脸,看着全家人的微笑,我的身心都洋溢着快乐。我现在才知道,这就是家庭的伟大之处,让你疲惫了可以逃避回来,开心了可以一起分享。
表妹在小婶怀里动了动。小叔微笑的看着我们:“你看,小公主,被吵醒了。”
“可能是饿了,我进屋里去喂她,不然一会又哭了。”小婶的眼里充满爱意,语气很温柔。
爸爸说:“恩,你进去喂她吧,孩子呢,不能饿的,一饿就哇哇大哭。”说着,把头看向了我,“以前四方就是这样。”
小婶对我们笑笑,示意的点点头,起身进了屋里。
“陈芳带孩子真不错。”爸爸笑笑。也许他,忽然想到了妈妈以前照顾我的样子。
“她呀,我很放心的。她对孩子无微不至的照顾,我才可以放心的在外面好好工作呀。”小叔看着小婶进屋,对我们笑笑,偷偷的喝上了一小口酒,“可别告诉她哦,她的脾气你们是知道的。”
小婶的脾气以前是出了名的。我还记得她第一次来家里的样子。完全没有其他女孩子那样的矜持,她很大方,大方的不做作,所以说话很直,可是我却很喜欢与她说话。相对与阿姨,老好人的长期扮演者,总感觉从她口中说出的话,都是机械式的,里面不包含任何情感,整天说一些不关自己心肝肺的话。我很讨厌。
爸爸皱起眉头:“你得了肾结石少喝点酒。”
“错了错了,是以前,以前得过。”小叔悄悄说,“况且那个病和喝酒没有太大关系的,大哥,你就放心吧。”
“好啦,好啦,小叔你要照顾好自己的身子,妹还小呢。”我笑着圆场。对于小叔的身体,说真的,还真的不是很担心,因为他现在在我的面前完全就是生龙活虎的。
小叔对我打了个眼色。看着我说:“对了,四方在国外还有多少年呢,准备回来和你爸爸一起做生意吧,人大了,要懂点事。”
爸爸那边的事,我一想到阿姨,就算了。
我看了爸爸一眼,正好与他对视,我清楚的感受到,他的眼神里充满了爱,温和的能融化任何一切,包括我对他的恨。我的心里很开心,因为我已经好久没有这样可以捕捉到爸爸的爱了。记得,那一年,我带着一箱小小的行李出去英国。旅行箱上的轮子拖动时所发出的声音,响彻了整个木地板,我的眼睛在他紧闭的门前,注视了几十秒钟。
我站在门前。看着阿姨,说:“我爸出去了?”
阿姨有些惊讶道:“他不是一直都在房子里吗?”到现在,我还认为,她当时的惊讶,根本就是毫无演技可说的苍白表演还有那深入内心的赤裸讽刺。我不知道,她这样的回答到底是想要证明什么。是想证明爸爸在家,连他亲生儿子出远门的最后一面也不想见了?还是斩钉截铁的告诉我,你不了解你爸,他已经不爱你了。她所想的,我都不知道,包括现在。也包括她为什么要选择进这个家。
我扬起脸,说:“为什么他不出来见我?”
然后我笑笑,慢慢地说:“还是你怂恿他,叫他不出来见我?”
阿姨铁青着脸,说:“这个你自己问他,可是,我明确的告诉你——我根本就没有和他说什么,也没有怂恿什么,你信也好,不信也罢。”
我用劲全力的甩上了门。我依然记得当时的场景,我不回头的往前走,我看不见身后那女人的表情,还有那扇紧闭着的门。我很冷,清晰的感受他每根神经的跳动,还有血液再体内翻腾中的瞬间停歇。寒冷的一发不可收拾,身子和手还轻微的颤抖,颤抖到热泪盈眶。
我忘不了,那一年,我满天欢喜的为自己在国外赚到的第一份钱,打了长途回家。只见,电话那头是冰冷的语气还有排斥的寒冷。我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他又做对了什么,我只是想像一个乞讨者一样,想得到他最希望得到的东西。在他眼里,那也不就是几句寒暄问暖的废话而已。他都没有给予我任何的回应。
“小叔,你不准再喝了。”我把小叔的酒,挪得远远的。其实,我只是报复他,哪壶不开提哪壶的嘴巴。而,工作的事,我现在可真是没有半点眉目呢。我下定决心,明天,明天一定要到找工作。
“那你觉得我说得对吗?”小叔依旧不温不火地说。他一定是还不知道我已经退学的事,不然,他一定会气疯的。
“小叔,其实,其实你说错了一件事。”我结结巴巴道。说真的,小叔发起火来,可一点也不比爸爸差,当然,可能也不会在小婶之下。
“什么?”小叔说。
爸爸没有插上我们的话,自顾自的吃着饭菜,仿佛像是路人一样,当作没听见。
“这个。”我始终有点难以开口。
小叔笑笑,说:“婆婆妈妈的干嘛,和小叔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我想,要是小叔知道,一定笑不出来了。家里一直把我努力塑造成一名大学生,包括积累了大学遗憾的小叔。记得,小叔曾经告诉过我,四方啊,你一定要考上大学啊,顺便连我没读上的也一并读了,以后发了毕业证,我们去复印个,连我名字也印上。
现在想想,当时,小叔和我说的话,完全不是玩笑啊。
“小叔,你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点的病吧?”我颤颤地说。
“什么叫应该不会有?”小叔看着我,有些恼火,“你希望小叔有啊。”
“不是,不是。”我摆手道。
“那快说。”
“我退学了……”
“什么。”小叔惊呼。退学一词本来就是谁听到都觉得惨重的坏消息。可是,传到这个,特别就对“大学”一词特别敏感的小叔面前出现,明明就是一个噩耗。我仿佛看见了他的明媚天空像是被什么尖物突然戳破一般,像是个泄气的气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