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林鸿的心“突”的一沉:过去?在她的眼里,林文欣可绝对是在那种幸福家庭长大的小孩,她会有什么过去?
林文欣看到林鸿一脸的不解,努力笑了笑,好像每次提及那段回忆,哪怕是冰山一角,林文欣都会觉得要抽空全身的力气,而且不是每次都能说的完,那种堵塞心扉的痛总是压的她喘不过气。
深吸了口气,清了清嗓子,林文欣只能强迫自己镇静下来:“林鸿!知道我为什么那么怕去医院吗?”
林鸿怔了怔,朱雪和吴姝还经常拿这件事开刷,难道后面有什么故事不成?曾经目睹亲人在医院过世?或者是自己在医院经历过什么?林鸿只能安静的等着林文欣为她解这个惑了。
“这个要从我上一个男朋友,也是交往过的唯一一个男朋友说起,他叫程子乾,是郊区一个学校学财务的。大一上学期的时候,我们宿舍和他们宿舍搞起了配对联谊,见了一面后,几个人天天在qq群里神侃,而那个时候的我不太爱说话,也不太能说话。程子乾却说他就喜欢文静秀气的女生,总是私q我说话,并常约我去看电影、教我溜旱冰,其实刚开始的时候总是会拖个同宿舍的。坦白说,程子乾不是我一眼就会喜欢的类型,他173左右,偏瘦,不太爱运动,喜欢抽烟!但是久了之后,就会发现他玩电脑,甚至连搞电脑维修的都PK不过他,而且身上那种忧郁的气质也会让人着迷。那个时候多么的文艺女青年啊,一点小才气,一点小忧郁就会让我奋不顾身的就进去了,并努力做他的乖乖女。”
说到这里,林文欣习惯性的在身上摸索着找烟,这是她情绪不稳的前兆,她需要尼古丁来麻醉一下自己,感觉到空气中弥漫的香烟的味道,顿时心里舒服了很多:“但是我最后才发现,他要的不是乖乖女,他要的是一个独立,照顾他心疼他包容他,甚至处处迁就他放纵他的仙女!由于学校隔的太远,他只能每个周末会过来看我,然后下午回去。但是久了之后,他说很不方便,要我出去住,这样他来看我的时候可以多腻歪点。那时候哪会感觉什么不妥啊,他的话对我来说就是圣旨,以最快的速度找到房子,我就搬出了宿舍。本来以为一切都是美好的,但是每每想去他学校,他都会以学校太偏没什么好玩,而且不想我来回跑的辛苦为借口推脱,当时听着感觉特别温暖,现在想想就是个屁啊。再后来,他周末在我这里,甚至经常有电话过来,一聊就是一个小时,在我问之前他就会告诉我:这是他死党的女朋友,两人闹别扭搞分手,两边劝着,当时听完甚至又给了他贴了一个“义气”的标签,结果才发现真是够“义气”的,而且还不止“义气”了一回。想想当初和他那些所谓的学妹啊,死党的女朋友啊成为朋友,甚至还一起吃饭逛街,就觉得恶心的慌。在有一次上大课的时候,我发短信问他有没有爱过我,他没回,只说喜欢我,难过的直接在课堂上痛哭失声,并在那些痛苦的日子里学会了抽烟,学会了喝酒,甚至还学会了泡吧。这些都没什么,如果不是后来的那件事,这次分手顶多就是一次失恋而已,过去了就翻篇了,绝对不会成为什么阴影魔障,但是生活有时候真他娘的就像在拍电影。”
眼见林文欣狠狠的把烟掐灭,一脸的狰狞,心里却越来越觉得紧张起来。
林文欣从来不敢提及过去的很多细节:失恋后的三个月里,整晚整晚的睡不着,甚至用刀在自己的手上硬生生的划拉了一条线,只为了以后的纪念;跑到上海萧楠那里,靠着安眠药整天整天的昏睡,然后用点燃的香烟逼着萧楠在自己的背部烫;凌晨两三点,一个人在学校周围的大街上游荡,坐在路边一遍遍的听着孙燕姿的《隐形人》,《开始懂了》,眼泪一遍遍的留;躺在医院的病床上,面对医生护士不解而同情的眼神,难过的差点窒息……有时候林文欣甚至怀疑是不是那次流光了一辈子的眼泪,度过了一辈子的伤痛,所以导致现在的没心没肺,没痛没泪!
“林鸿!那件事就是导致我害怕医院的原因。”面对林鸿开始一脸担心的表情,林文欣终于决定还是要说点什么,“知道尖锐湿疣吧?分手后,程子乾给我留下的就是这个。如果光是这个,我还不会那么恨他,甚至给自己如今这么牢的一个紧箍咒!”
林鸿按住了又开始颤抖着摸索烟的林文欣的手,一脸的担心彻底换成了震惊、怜惜以及愤怒:尖锐湿疣!!!父母都是省医院的外科大夫,她多少还是了解一些相关的常识,这种东西如果不止这些,那么对于女性的伤害,到了何种程度都有可能!她原本以为只是意外怀孕,然后去做人流,却没想到是这种,而且好像还不是头,这对于一个19岁的女孩来说,意味着什么?她已经不忍心再问下去了,只是轻轻的拍着林文欣的背,期望能够稍微平复下对方的内心。
而林文欣此时也感觉无力继续回忆下去了,还是不行,还是不行!值得欣慰的是和林鸿说了这些,在陈丹亚的问题上,内心平静了许多,顿时又开始换上一副如今的嘴脸,“好了!说了这么多,关于陈丹亚的问题,我是什么样的状态,你懂得!”
这时候,林鸿没法说什么,加上本身也不是喜欢一头扎在回忆里的人,即使心里再五味翻腾,既然对方都努力着去坚强,作为朋友的,站在旁边就好。
“傻笑什么啊?搞的人那么不自然的,说吧,要我怎么帮你!”看见林鸿那一脸貌似宠溺的笑容,林文欣顿时感觉特不适应,无奈只能赶快把矛头往别处引,而林鸿那一脸不解的表情让林文欣气结:“装什么装啊,你一回来就这么急匆匆的找我,美其名曰帮我解围,还有一部分原因是想着段磊呢吧。说吧,啥想法。”
林鸿不得不对林文欣竖了竖大拇指:“果然是前三百年后三百年都不会出现的奇女子啊,佩服佩服。”
“去去去!有正经没,你不说我可不管了啊。”说着,林文欣就作势起身回去。
林鸿哪能这么让她溜了,异常敏捷的抓住衣角,一脸的哀求:“好文欣,我请你去喝下午茶,然后顺便你帮我给那呆子拨个电话?通知本大小姐回来的消息,试探试探他反应?”
林文欣一听说要试探反应,当即给了一个大白眼:“我告诉你,他的反应就跟你形容的一摸一样:呆子!所以你能有多大指望啊?诶,我说真不行,你直接杀到天津不就完了吗,我给你地址。”
“好吧!不过电话还是要打滴,我真怀念他的声音啊,也不知道是不是真像你说的,憔悴没,累着没。”而看着林鸿说这句话时那一脸的小媳妇样,林文欣瞬间被雷的人仰马翻,连忙摆手,“得勒,我打,我打还不行吗!咱可说好啊,下午茶先奉上啊,否则免谈。”
一听这买卖,林鸿头点的跟捣蒜似的:一顿下午茶,一解相思苦——这生意划算!可怜的段磊,如果看到这一幕,不知作何感想啊,接通电话后,又会碰到怎样的天雷滚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