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林姐这种看人面色做事的人,她要是不做秘书也十分可惜。她若说是因为总经理舍不得让他们夫妻分开,也有几分道理,她先生朱先生是无法转到秘书室的,两人结婚换房子是常事,是情理之中的事,那才能有厮守的保障,但也不见得夫妻必须得同一个部门做事。
林姐这样解释,都是明面上的事,私下林姐又自个儿背对着牛主任说“经理室要换主,只选男秘不要女秘,又不好意思这样把我辞退,当是要把我调离的,万幸来了这儿,不是公关部。”
她先生道“你是个有夫之妇。”即使她真正想去公关部,也未必有机会,林姐自笑“你是觉得我长得不如她们。”
朱先生沉默半响才道“要真动了那份心思,又何必要娶你,你在我心里是最好的。”
且不管他是否真心,但林姐初到设计部,朱先生就这样维护她,是给了她积累了极大的面子,也显得他们夫妻有多恩爱。
“就你会哄人。”林姐默认了,反正横竖都已经是夫妻。
“谁哄你?真心话,说谎遭天谴。”他们夫妻自顾自己说,好不恩爱,牛主任的门始终关着,百叶窗下是一片昏暗,在十一月的天气显得格外清冷。
外头竟是一些看热闹的人,房内的一举一动他们全在意,甚至一听到牛主任的电话响了,本来各自低头做事的好事者,都竖起耳朵,恨不得耳朵能拉长,长成顺风耳。
“夫妻缘分至此,我无话可说。”她又道“但你这样逼我签字,我真心不甘,你别说我不敢和你耗…我连脸都没有了,还怕丢给谁看…十年算得上什么,你这样对待我,又何来的尊重…你以为我怕,我为何怕?你尽管来…你迟早要遭天谴。”
悲伤仿佛就是一只虫,钻进人心,染人心脾,使人忧伤…
黄帝锦在她家门口等她,手上提着行李箱,他道“刚下火车,就急着来见你。”
“不是说要明天才回来?”她也意想不到他们会提早一天见面。她还没做好准备现在见他。
“事办完。”他又道“上海没有你,也不好玩儿。”
她立即想起他手机内的信息,这时她家突然有了动静,龙妈正在楼上收被子。她顺手将他推到屋檐内,龙妈只看见她“路上见你爸爸没有?”
“他说晚饭前回来,和李叔下着棋。”她边说边在提包里找钥匙,又把他手机拿出来,交到他手上。
“可别让人误会才好。“
他拉住她“你还在生我气?”这些天,无论他打多少电话,她总是不接,他今天才有胆子来这儿找她“她只是伤心才给我打电话。”他接着说“许久不见了。”
哈,都分手了还跟你有半毛钱关系!!!人家给你打电话你就接?她依然消不下火,他又实在太欺人“许久不见才份外想见,想见就尽管去,你何必自欺欺人。”像他这样把责任推拖给别人,也实在令人生气。
“只是朋友。”他再也不提这件事“这几天,特别想见你。”
他妄想就这样打发了她,事实并不能,这种话安慰不了她,她不再理会他,正推门走进去,他才说“别生气了。”
“我爸就要回来了,你早点回去。”她故意这样说,也是想让他对她道歉,这样,她也才能更好的对他说‘以后再不许你与她有联系’但他却也不说“我真回去了。”
他明摆着是不知悔改“你去,你尽管去。”
她进了屋子,却故意没把门锁上,但他真的没进来。
龙妈听见她和人正在说话“你和谁说话?”
“一个过路人,向我问路呢,去中心广场,我告诉他这儿去中心广场的公车不多,得等久一些。”他在外头听不见这些话“他手上拿着行李呢。”
龙妈探身看了看门外,见真有人提着行李箱走远了,才真的信了。
“下一站建民站倒是公车多,也不过多走一个站。”
她怔了怔“他脚长,多走一个站也不打紧。”
她这样说,倒给龙妈有空子钻“你知道的到是清楚,也不认识人。”
龙妈这种套话的心理,显而易见要套她话,但她太低估了和她生活了二十三年的女儿,早就对她提着足够的防范“见他长得高,腿也不至于太短。”
他竟然到她家里来找她,分明是故意做给她看的,但愈是这样就越受不了。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想着许多事,她当然不想给他打电话,是他做错了,而非她,不能任由他这样哄骗。
她的内心其实期待他能主动交代,并哄一哄她,但他始终不提这件事,仿佛他和旧情人藕断丝连,与她无关,并不想解释,只字不提起。
她越想就越生气,这时,他所有的好形象全毁,他就成了一个骗子,把她的感情给欺骗了。
她当是无法冷静下来,他的这些行为这些事,都使她十分生气,打电话给他,接通便问“你究竟想怎样?”
但这一问,却把她给惊醒了,爱情是谁先低头,就是谁输了,她这样不计后果的责问他,又显得对他十分上心,时时刻刻想着他。
黄帝锦沉了沉“你正在等我的电话?”
他声音迷糊,分明是被她惊醒了,这时她好恨自己,怎么能向他低头“不,没有的事,我睡过了,醒来想到这些,所幸就把话都说清了去。”
他依然装作什么事都没有一般,继续说“我给你带了礼物,明天你来取。”
他给她准备了礼物?她一愣,心中又不是滋味,她分明把话说开了,他却不把它当一回事,甚至想糊弄她,但她又不拒绝,他出去一趟,也还知道给她带礼物,这是否能够证明,他心理念着她?他今日说的话又是否是真心?
她一方面这样欢喜的想,另一方面又十分想嘲笑自己:你怎么这样傻?就这样轻易的宽恕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