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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重逢

罗伊心想即使自己不用这样刻意沉默,萧桐的眼里也不会注意到她。忽然她觉得很闷,不得不借口去洗手间走出包间。

刚走到走廊转弯处,罗伊忽然像中了魔法立在当地。她曾经无数次想象过重逢的场面,她优雅而淡定,欣赏他由惊讶而追悔的表情,可是今天如此突然,而且是在她脚伤初愈、心情落寞、神情憔悴的时候,她遇见了她最不想遇见的人——沈一辰。

沈一辰也是一愣,匆忙挂掉电话,拦住了正要转身离去的罗伊。

“伊伊,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什么时候来青岛的?”

再一次听到这个亲昵的称呼,似乎已隔了千年,罗伊心痛如割,喉头哽咽,她不想开口,因为不确定自己的声音是否正常。

“伊伊,你还在生我的气吗?相信我,我真的不想伤害你。”

“没什么。”罗伊确定自己可以讲话了,才吐出了最简短的句子。

“你知道的,我一直当你是妹妹的。”

“是的。”罗伊强作镇定,不明白沈一辰为什么一定再次撕裂她的伤口,反复审视。

“你在这里无依无靠的,为什么不回父母身边去?”

罗伊命令自己快点离开,可是她全力以赴的忍住泪水,竟忘了该如何挪动如铅重的双腿。罗伊在心中冷笑,觉得自己真是无可救药。

“谁说她无依无靠的?”一个很有磁性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紧接着一个温暖而有力的臂膀将她揽住,罗伊仿佛在波涛汹涌的大海中即将被淹没的时候,忽然踩到了坚实的大地。呼吸顺畅了,血液开始流动了,又可以迈动步子了。

沈一辰哑然,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并肩离去。

就在要走回包间的时候,罗伊忽然转身向饭店门外跑去。当她冲出饭店的时候,萧桐一把将她拉住,也不管她怎样挣扎,还是将她推进车里,然后自己站在一边,靠着车身点起一支烟。

罗伊坐在黑暗的车里,眼泪肆意流淌。原来还是会难过,原来他还是能够伤到她。那些青葱岁月就像脚步轻盈的美梦,由不得她开始,也由不得她结束,决绝的理所当然、斩钉截铁。只是他的口气依然居高临下,依然掌控一切,在这场爱情里,她输得多么彻底。

“谢谢您,萧总。”罗伊终于收拾好情绪,打开车门走了出来。在萧桐面前,她说的最多就是“谢谢”和“对不起”,不由得为自己的渺小和虚弱而惭愧。

“要再回去吗?”萧桐仿佛对她满面的泪痕视若无睹。

罗伊摇了摇头。

“你在车里等一下,我去打个招呼。”萧桐转身回饭店了。

“走吧,我送你回家。”萧桐很快回来了,罗伊担心自己和他同时消失,会引来别人怎样的猜测,可是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罗伊很犹豫要不要请萧桐上楼坐一下,这也是超出她经验范畴的事,只好低着头,踢一踢脚下的石子。

萧桐替她解决了这个难题,摆摆手跟她告别,罗伊也赶忙挥挥手。正在这时一路吆吆喝喝、歪歪斜斜的走来一男一女,其中一个黄头发的男的,看到罗伊就张开双臂大笑着要来抱她,萧桐见状一把把罗伊拉到身边,挡住了那个男的。那两人嘴里嘟囔着,转身上楼去了。

“是小马,和我合租的人,今天可能是喝醉了。”罗伊忙着解释。

“你怎么和这样的人住一起,太危险了。”萧桐并未松开扶住罗伊的双手,即使隔着外套,他依然感觉得到她瘦弱的肩膀。

“没事,他们的时间总是和我错开,我们不常碰到的。”第一次这样近距离的对视,萧桐的那幽深的眸子似深不可测的漩涡让罗伊泥足深陷,不能自拔。

忽然那一向冷冷的目光有了一丝温暖的笑意,罗伊蓦然惊觉自己似乎盯视的太久了,她慌忙低下了视线,却正看见萧桐的双唇,更觉得不妥,只好转过头去。

“我还是送你上楼吧,看那两个人醉的不轻。”萧桐松开了双手,罗伊心里轻轻呼出一口气。

罗伊的慌乱萧桐尽收眼底,他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这种游戏他做得太多,似乎无往而不利,唯一的区别只在耗时多少而已。

萧桐跟在罗伊的身后上楼。她的背影很柔弱,不时地回头,微笑地提醒他小心台阶,纯净的双眸在昏暗的楼道里闪着灵动的光辉。萧桐暗叹,这个小姑娘就一点也不觉得危险的迫近吗?

罗伊的房间不大,也没有阳台,一张单人床,一套桌椅,还有一个简易的无纺布衣柜似乎不堪重荷,软软的靠在墙上。

罗伊递给萧桐一杯水,请他坐在房间里唯一的一张椅子上,自己则坐在对面的床上,“萧总,只有白开水。”

萧桐正注视着桌上的一张照片,阳光下,草地上,年轻而灿烂的两张笑脸。萧桐若有所思的看着罗伊。

“只是喜欢这张照片的光线。”罗伊瞥了一眼照片,随手将它扣在桌子上。

隔壁房间传来两人的吵闹声,叮叮当当的乱了一阵才停歇。

一安静下来,罗伊有些不知所措,没话找话的说:“柳总真是个热情的人,明天我去还衣服,他应该在公司吧。”

“这可说不准,他是小老板,不需要每天来上班。”

“哦,怪不得,我还不明白为什么他的职务居然比你大。”罗伊恍然大悟似的说。

“为什么他的职务就不能比我大?”萧桐不禁微笑。

“这个,我也说不好,总之不应该。他来过医院几次,我觉得他吊儿郎当的。”罗伊觉得话有些不妥,不应该这样评价自己的客户。

萧桐倒没在意这个评价,反倒问道:“他去过医院看你吗?”

“嗯,差不多每天都来,不过他老是开我的玩笑,说我穿的像个大萝卜也就算了,还穿的这么坦然。还说你有……”罗伊戛然而止,懊悔自己说话太快,来不及思考。

“他说我什么?”萧桐显然很有兴趣。

“说,就说你有,有很多妹妹,可能是开玩笑吧?”

萧桐喝了一口水,对罗伊的话不置可否,罗伊不禁有些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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