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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难并没把如慧的话放在心上,但遗憾却宛如毒药,在后来流水一般的日子里一点一点散发出来。那晚将如慧关在门外,等如慧倍受冷落走了之后,阿难回到客厅的沙发上,接着嗑瓜子看电视,看着看着就睡了过去,醒来已是凌晨四点。在仲春的凌晨四点的深夜里,阿难却感到异样的清醒。她洗了个澡,把暖气开得很足,面对镜子任由流水自上而下,漫过头顶,流过身体,把所有忧伤和烦恼都带走。所以足足一个小时之后,从浴室里出来的她,仿佛浴水重生脱胎换骨,她的心宁静如水,她的病不药而愈。
天亮的时候,阿难决定去上班。她沉沦得太久,放纵得太久,她突然渴望重新回到工作中去,得做点正经事,得忙起来,她对自己说。但是到岗之后,却发现蒋明和小刘小江都还没来,自己成了副刊部头一个上班的人,以至后来小刘小江一来见到她就说:哟呵,夏老师真早,假休完了?都上哪儿玩?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好看的线路也给我们介绍介绍,回头我们也请工休假,出去轻松轻松。
阿难笑笑,答不上来,便索性胡谄:有什么线路?有什么线路也是我的线路,我喜欢的你们未必喜欢,我不喜欢的你们未必觉得不好,还是等你们请了休,自己出去体验吧,我说了不算,我老了,和你们有代沟了。
啧啧,夏老师老了?夏老师不是一直都伶牙俐齿才思敏捷,老是和我们抬杠么,怎么突然就老了呢?如果像你这样就敢称老,那人生也就太没意思了。小刘和小江说。
你看你看,要不说有代沟呢,其实我之前的年轻都是假象,实际上我的心已经老了,所以我告诉你们,不要以为日子有多么经过,世界有多么精彩,人生啦也就是那么回事!阿难说,面容沧桑,眼神迷离,还真有点老气横秋的模样。
不会吧?你才多大?不比我们头老吧?你看人家蒋主任,今天见个女诗人,明天约个女画家,日子过得何其光鲜?何其滋润?像他那样,怎么能说生活没意思,世界不精彩?小江说。
对了,蒋主任呢?都几点了还不来?今天的活到底怎么安排?小刘说。
是呀,怎么安排?我这休了好几天假,头一天销假我做什么呀?要不你们打个电话问问吧,问他在哪儿,还来不来。阿难说。
小江就打了电话去问,但是蒋明却关机。
那就没办法了,只好干等着了。阿难说,笑容诡谲。三个人当中只有她清楚,蒋明到底干什么去了,也许此时此刻,正和云中漫步在虹湖宾馆春宵未醒也说不定。
直到快十一点蒋明才来电话,说他有事来不了,在电话里大致把工作分了一下,并交代让小江替他签今天的版,说完就挂了。
蒋明显然不知道阿难已经销假上班,所以阿难没领到工作。但是阿难也不想走,自己把自己留在岗位上,有心无心地翻了翻几天来的银城日报。
第二天上午将明也没来,直到下午才出现。见了阿难很感意外:怎么?没事了?回来上班了?
阿难点头:是,回来上班了,我本来就没事,没事就应该回来上班。
蒋明就不再问,自顾忙去了。后来把小江小刘支开后到磨磨蹭蹭凑到阿难跟前来,心虚地看了阿难一眼,又看了一眼,说对……对不起啊,你一定觉得我翻篇翻得太快了,但是没有办法,我看到小小,我看到小小我就像看到了我的命!我的命,你知道吗,我控制不了自己,我觉得她太美太美了,我心想我这后半生要是不和她在一起,我也就不活了。
小小?哪个小小?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和我有什么关系?阿难装傻,
小小就是云中漫步啊,她真名叫朱小小,我能见到她,说起来我还得感谢你。明明,其实你也知道,就算没有朱小小,你也不可能看得上我,所以你也就别怪我好不好,我希望我们以后还是好朋友好同事行吗?蒋明说。
说什么呢!我没有怪你啊,我凭什么怪你?别说你才喜欢上一个猪小小,你就是喜欢上马小小牛小小也不关我的事啊,怎么会来问我?对了,你的那个朱小小呢?你不陪她?要是青蛙对蛤蟆真对上了眼的话,你不如请几天假,好好陪陪人家。阿难说。
蒋明不计较青蛙对蛤蟆的比喻,蒋明失落地说:她走了,下午3点50的火车,我刚刚把她送走了。
看着蒋明魂不守舍的样子,阿难一点聊下去的兴致也没有了。借故要买点东西,站起来准备离开。但是却被蒋明拉住了,蒋明拿出了一张小纸条,上面写着一个QQ号和几个聊天室的名字。
不过她给了我这个,临上车时塞在我手心里的。我知道,前面这个是QQ号,后边这几个可能是你们经常去玩的聊天室,这不等于是让我到网上去找她么?让我到网上去找她,也就等于愿意和我交往。所以我也不用愁,我打算买一台笔记本,上无线网卡,走到哪儿都能找到她!蒋明又兴奋起来,两眼放光地编织着他的网上情网,憧憬着他的网络情缘。
阿难嘴上没吱声,但是阿难却在心里说怎么又是网呢?真是网络无处不在,真是网恋呼之欲出!
(未完待续)附:抱歉,这几天开会,只有晚上才能写稿,请编辑老师和朋友们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