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妈现在已经快70岁了,可还和大爹整天起早贪黑地干活,梦萦曾劝她,让她好好休息,不要在过于劳累。可大妈却说:“不干活怎么办呢?吃什么?”“可以让大哥他们寄钱回来给你们花呀!你们现在早给安享晚年了。”梦萦撅着嘴说。“你大哥他们现在又贷款盖了房,再说还要供小孩儿上学,负担重呀!我们现在趁这把老骨头还能动,就再坚持苦几年吧!能为他们减少点儿负担也是好的。”大妈总是太善良,太善于替别人着想。对此,梦萦也无法勉强,只得说:“那你就干点儿轻快的,多多注意休息。”大妈嘴上是答应了,但却又舍不得歇下。
有一天,大妈和大爹在玉米地里锄玉米,大妈突然感觉眼前一片眩晕,赶紧叫大爹过来帮忙。大爹三步并作两步,扶住了摇摇欲坠的大妈。并立即把她背回家。回到家,大妈已昏昏沉沉。看着人事不省的大妈,大爹吓坏了,赶紧打电话把儿女们召集到身边,并请村医来给大妈诊治。听完大爹的叙述,村医说:“这种情况通常不是脑梗塞就是脑於血,但究竟是哪一种,我也不敢确定,因为没有相关的检测仪器。”“不管怎么样,总得先开点儿药水給她扎上,以减轻病人的痛苦吧!”大爹着急地说。就这样,村医按照自己的猜想给大妈下了药水,并扎上。但效果好像并不明显,连扎了几天,大妈不但没有好转,反而越加严重。儿女们悲伤地守在她的床前。梦萦一看,实在危险,所以提议说:“要不然就把大妈送到大医院去好好检查一下吧!现在的医学技术这么发达,应该完全能够治愈。”但迷信思想严重的大爹却坚决不同意,说:“看你大妈这样,怕是坚持不住了,万一在路上出个三长两短,谁负责?”梦萦顿时哑口无言,因为她也知道大妈当时的情况确实危险,但又觉得去大医院应该更有治愈的希望,而在这里呆下去只能是活活等死。但万一,万一真如大爹所说在路上出个三长两短,那她又岂敢负责。她知道农村人是很忌讳死在外面的,因为在她们看来,那样就接不着气,死后是不能入祖籍的。大爹的意思很明显,他是宁愿大妈死在家里也不敢去冒这个风险的。所以,梦萦也不敢坚持。
又过了两天,大家都劝大爹赶紧准备后事,怕是快不行了。大爹一家虽然悲伤,但还是背着大妈悄悄为她准备了后事。大家都守在她的床前,尽量劝大妈要坚强,要勇敢地和病魔做斗争,大妈也知道自己气数已尽,所以总在偶尔苏醒时说:“我可能真的快要死了。”有时又会昏昏沉沉地说些胡话。
在全家人都把后事准备停当的时候,大妈居然慢慢苏醒过来了,而且看着气色也渐渐有所好转。全家人终于看到了希望,所以马上决定找来救护车把大妈拉到龙陵进行诊治。经过检查,发现大妈患得是脑於血,只不过由于当时没有摔倒在地,所以,淤血的面积不是很大,才得以幸运地捡回了一条命,若当时摔倒在地,淤血扩散,可能早就一命呜呼了。最终,又由于在家耽搁了十来天,所以,错过了最佳治疗期,大妈命是捡回来了,但却成了半边瘫痪,永远地坐在了轮椅上。一生好强,从不肯给别人增加麻烦的她,最终却成了全家最大的麻烦。想想命运还真是会捉弄人。
那段时间,大哥,大姐,三姐,命运和浩宇轮流照顾大妈。在顺利度过危险期后,由于该上班的要上班,该做生意的也要继续做生意,总之,儿女们的生活还得照过,所以他们也都不可避免地还要继续为生活而奔波。所以,照顾大妈的重任就不可避免地落到了大爹的身上。想想大妈这一病,可真是省着省着窟窿等着。
俗话说“久病无孝子。”大妈家也不例外。在刚开始,大哥,大姐,三姐还经常来看望大妈,可时间长了,来的次数也就少了,慢慢也就剩老两口朝夕相对了。而大妈以前是最怕寂寞的,在没生病之前,她干活虽然很辛苦,但因为经常能出去呼吸新鲜空气,关键是能经常跟她的那些好姐妹们倾诉衷肠,所以,她的心情一直都很愉快,而今,整天坐在轮椅上,像个废人一样连吃喝拉撒都得靠大爹,她的心里其实一直很痛苦,但来看她的人越来越少,她满肚子的憋屈无处倾诉,所以脾气也变得越来越坏,整天抓着大爹跟她唠嗑,无论白天还是黑夜,只要大爹,她就撕破了喉咙地喊。而大爹因为买菜、洗衣、采茶等琐事又不可避免地要出门,每每此时,大妈总是撕心裂肺地喊,吵得邻居都不得安生。所以,渐渐地,邻里之间,对她的意见也就越来越大了。想想大妈这一生也真够可怜的,年轻虽小就背进离乡为生活而奔波,嫁给老实巴交的大爹后又由于没有如愿生下儿子而被奶奶和二爹毒打。唯一心疼他的小叔最后又成了疯子,在连骗带忽悠地帮小叔娶了媳妇后又一辈子遭到弟妹的嫉恨,后来好不容易生下三个孩子,含辛茹苦地把他们供养长大,如今,儿子又在外地工作,嫁在家附近的女儿又不懂得心疼她,懂得心疼她的女儿又嫁得远,让她为儿女操劳了一辈子老年却换来这样的结果。所以,在梦萦去看望她时,她总是感慨万千地对梦萦说:“梦萦,有时想想人这一辈子真的没什么意思。这一口气若断了,再多的富贵荣华都如过眼烟雨,所以,趁年轻的时候,趁想吃的时候,不要太省钱,想吃什么就去买什么,一定不要亏了自己。我们一定要学会自己心疼自己,善待自己,不要像我这样,一生都为别人着想,到最后,却谁都对我不理不睬。”梦萦使劲点着头并尽量按为她:“大妈,你别多想,其实,大家都很疼你,也很想你,只是工作过于繁忙,所以才没时间经常来看你。”大妈凄然惨笑:“工作繁忙?难道礼拜六、礼拜天也忙得不可开交?难道都已经来到街上赶集了还抽不出时间上来看看我,哪怕就一小会儿?”看着大妈痛苦的表情,梦萦不禁也黯然神伤,虽然她很不愿意承认,但大妈说的确实是事实。虽然自己也尽量一到休息日就去看大妈,也因此弥补了她心里的部分空缺,但侄女儿就是侄女儿,怎能替代亲生儿女在她心目中的分量。况且,侄女儿尚且如此,亲生儿女却老将不会面,两相对比,可能她心里会更加痛苦吧!
后来为了缓解大妈心里的痛苦,梦萦又干起了狗拿耗子的事。她打电话跟几个哥哥姐姐沟通,希望他们能经常回来看看大妈,但无奈各有各的理由,而现实总是太残酷,梦萦也无法勉强大家。只有三姐,虽然嫁得远,但还是尽量抽时间带着两个孩子来看大妈。
转眼,浩宇挖黄蜡石已有一年,无奈,他们财运不佳,屡次挖到的都是些小宝,而这些石头卖的那点钱也根本就解决不了什么大问题。为了扩大黄龙玉在全国的知名度,在昆明举行石展时,部分黄蜡石老板出高价买了几个展位,把自己珍藏已久的大宝拿到昆明进行展览,这引起的全国玉石专家的关注。可惜经过专家的鉴定,本地出产的黄龙玉石质根本就不算上乘,而且通过中央电视台的秘密采访,发现苏帕河流域的玉石大多品质一般,真正的上品屈指可数,而在过去的日子里,对黄蜡石一知半解的炒作者根本就漫天要价,由此,也让部分乘兴来购买的玉石爱好者感觉上当受骗,而过去对黄蜡石的胡乱开采,又是苏帕河流域的水质和沿河是水土遭到严重破坏,所以,一经中央电视台连档曝光后,黄蜡石产业算是彻底垮台。由此,已挖到宝石并卖出赚钱者,自是万分幸运,苏帕河流域的田地拥有者也因为高价出售土地而稳赚便宜。而那些出了大价钱购买田地却还为开挖者,或高价买进宝石却永远无法脱手者可就损失惨重。一场风波过后,财富飞速转移,贫富差距再次拉大,可真是有人哭有人笑。好在浩宇他们由始至终,虽然没赚着什么钱,但所幸也没有赔本,只当自己白苦了一年,所以,他的黄蜡石生涯也就至此结束。
想想人世间可真是风云变幻,那些苏帕河流域的田地曾经可是最偏僻最低产,人们最嫌弃的土地,曾经也都分给了每个社区最窝囊的农户,而今,因为黄蜡石的开采,又让它们成了一块炙手可热的肥肉,也因此让那些农户发了大财,最后,因为发财心切而高价购买田地者,又在黄蜡石的破产中彻底成了穷光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