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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出什么事了,别哭啊”,我将若雅扶了起来,她绵软的身子像是没有任何依托,她绝望地摇着头,泪流不止,见她这模样我也不由心酸,拉起她正色道,“先起来,到底出什么事了,慢慢告诉我。”

她坐在凳子上,神色恍惚,雪白的肤色呈透明状:“爹已经将我许配给瑞王做侧室,什么都完了……”

“怎么会这样”,我呆呆地坐在原地,着急地问她,“你没有把和先生两情相悦之事告诉你爹吗?”

“我还没来得及把我和纪大哥的事说出来”,她摇了摇头,“说不定……爹早就知道这件事只是一直都不露声色,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呢?”

我冷静下来:“日子定下来了吗?”

“就在七月初七。”

七月初五是太后寿诞,而初七又是七夕佳节,在这个日子向宣帝提出成亲之事,宣帝于情于理都不会拒绝,禁足令自然就解除。瑞王实在是老谋深算,只是若雅俨然成了韩家讨好瑞王的一颗棋子,一个不折不扣的牺牲品。

为什么在这个世界容不得无关身份地位的爱情。

为什么在强权下就必须牺牲一个少女的终生幸福。

我不懂,真的不懂。

我怎能袖手旁观任由若雅掉入那噬人的火坑,若雅是我真心相识的朋友,是我促成了她和心上人的感情,难道要眼睁睁地见到他们活活被拆散吗?我一定要想出办法来。

我跺着脚步从房间的一头走到另一头,走了多少趟我自己都数不清楚。心中想着无数的可能性,要帮助他们逃离东琉是唯一的办法。但是怎么逃?逃去哪里?一切都必须经过周密的部署,否则以瑞王的势力,很容易就能把他们追回来。想了一夜,心中基本已有了定数,只是还需要两个人的帮助。

先是解决路线的问题,瑞王的耳目众多遍布全国,只怕还没有离开国境便被逮住了,而避开瑞王耳目的唯一方法便是走水路,因为水路是在霖王宣宇霖(后文开始都改姓为宣)的控制之下,瑞王再怎么嚣张也要给他几分薄面,即便瑞王获悉此事重新展开追查,若雅也早已逃往千里之外。

所以我去找了宣宇霖,没有将事情告诉他,不是因为不信任,而是事关重大,知道的人越多越有危险。我只是问他是否有代表他身份的信物可以在出海的各个驿站不受盘查,他毫不犹豫地拿出一面银牌,上面赫然刻着‘霖’字。有了这面令牌便能在东琉海域内畅行无阻,没有任何人敢过问。

他甚至没有多问一句话,眼中除了信任还是信任。

我欠你的太多太多,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还清……

决完路线问题,接下去便是他们到达目的地后如何逃脱至无人知晓的地方。若雅逃往他国,人生地不熟,很容易暴露行踪,最好是有接应,能让他们得到妥善的安置。想来想去,只有一个合适人选,那便是北漠使者墨离,虽然只和他接触过一次,但他给我的感觉便是坦率和正直,这纯粹是一种直觉没有任何道理可言,事情能不能成功就全在他了。无尘打听到他仍然居住在京城的翔阳客栈并未离开,我决定独自前往拜访以示诚意。

正午时分,我坐在翔阳客栈楼下的大堂里静候墨离,桌上放着几盆北漠人爱吃的羊腿和热气腾腾的红烧牛肉,当然几坛子上好的烈酒是少不了的。

墨离虎背熊腰的身影从紧窄的楼梯中显得格外突兀,脚步声也比周围人响亮几分,异族打扮让经过之人纷纷多看几眼。

终于来了。我含笑看着他,他对上我的目光,嘴唇一咧,雪白发亮的牙齿在落腮胡中显得格外醒目。他大步流星地走过来,也不含蓄,就这么一屁股坐在我对面,打开酒盖,一股酒香便扑鼻而来。

“好酒,王妃果然懂得墨某的心思,人生无常,怎能少得了酒的陪伴?”他哈哈一笑,豪气万千。

我莞尔一笑,被他的豪气所感染:“墨先生果然是性情中人,上次逢您相赠清云箫,不甚感激,这是我的一点小小心意还望墨先生不要推辞。”

他接过我手中的竹筒,颇为好奇地打开一看,动容道:“这是极品‘云杉针毫?”

“墨先生好眼力”,我赞赏道,“北漠和东琉一向有贸易往来,北漠人喜爱喝东琉出产的茶叶,而这‘云杉针毫’更是茶叶中品质最顶级的,还望墨先生不要推辞。”

他愣了一愣,摇头叹道:“王妃真是有心之人,如果王妃今天拿出来的是银票那墨某便会拂袖而去,而这筒茶叶墨某就厚颜收下了,多谢王妃。”

好险,一开始我确实想过要把六万两银子还给他,但是北漠人做事说一不二极爱面子,如果给银子他定会觉得受到侮辱,经过数番打听我才知道北漠人嗜茶如命。看他喜形于色的表情我便知道自己没有走错。

墨离大口吃着牛肉,不亦乐乎,等桌上的肉都奇迹似地被他解决后,他擦了擦嘴,漫不经心道:“王妃这次来找我不是为了赠茶这么简单吧?”

嘴边带着温和的笑,眼神却无比犀利,如果因为他粗枝大叶的外表而以为他好被人胡弄那便错了,试想能代表北漠来东琉的使者又怎会是易与之辈。

“我有个不情之请,需要得到墨先生的帮助”,我万分诚恳道。

我的坦白让他有些意外,他正色道:“王妃请讲。”

“我有两个朋友因为一些原因需要到北漠定居,但是地形又不熟,希望墨先生能帮我这个忙替他们找个隐蔽的安身立命之所。”

墨离哑然失笑:“这件事本是举手之劳,再过几日我们便会启程回北漠。只要王妃和我定下和那两位朋友联络的方法和时间,到时我自会妥善安排,不过……”

我本来听得欢喜雀跃,却听他话音一转道:“不过王妃需替我做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我定会替王妃将此事办得妥妥当当。”

“请讲”,我不由苦笑,这世上果然没有那么容易的事

他从怀中拿出一块带血的鹅黄色手绢,从颜色上看明显已年代久远,他递给我道:“请将这块丝帕转交给令母。”

什么?这也太奇怪了。如果他再老上二十年我会怀疑他和文紫蔷的娘亲齐氏有过一段私情,但是这明显是不可能的。我怔怔接过丝帕,墨离已经转身离去,只给我留下一连串的问号。

墨离认识齐氏?他到底有什么目的?

从我接过丝帕的那刻起我便意识到墨离的不简单,我甚至怀疑从一开始我和他在仙乐舫相遇蒙他赠箫,都是经过蓄意谋划的,但他又似乎没有恶意。我的脑袋都快炸裂了仍然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我想只有齐氏才能给我答案。

宰相府依旧是一片安静,这座屋子似乎总是与热闹无缘,冷冷清清,不过齐氏的性格倒是适合居住在这样的清幽之地。我径直走入她居住的小院,只见她侧身躺在铺着毛毯的红木躺椅中,脸色苍白,恬淡安静的容色如淡淡的茉莉花,仿佛随风消逝一般……

望着她沉静的容颜,我的呼吸渐渐急促,脑中一片空白,我只是茫然地迈着铁锤般沉重的脚步向她走去。

不可能的,上次见她明明已经好了许多,还拉着我的手和我说了许久的话,我咬着嘴唇将颤抖的手指探到她的鼻端,微不可闻的呼吸一阵阵传来,我才浑然放心。齐氏幽幽醒转,疲倦黯淡的眸子见到我后恢复了些许神采,她喜道:“蔷儿,你来了。”

我露出无比灿烂的微笑,抓住她的手,掌心触及的冰凉让我暗暗心惊:“娘亲,你怎么了?为什么整个人像……”

“整个人像要去了?”语气中竟然带着淡淡的解脱。

“到底是什么怎么回事?是不是文……爹他……”

她捂住我的嘴惊惶道:“不要乱说,会被他听到。”

“您都这样了还怕他说什么,跟我去祈王府住,我来照顾娘”,我无法忍受这样的事情再继续下去,我打算今天就把她带走。

齐氏默默摇头,神情却无比坚决:“我不走,只要我还是他的妻子一天我都不会离开这里。”

“即便他这样对你?”我不敢相信会有这样的事发生,不知该说她单纯还是愚昧的好。

“他这样对我也是应该的,毕竟是我先对不起他……”她软软地躺了回去,颓然的神色竟像是被夺去生命般,无助,默然。

我从怀中拿出那块丝帕,问道:“娘亲认得这个吗?”

齐氏失去焦距的眼睛逐渐回过神来,她盯着我手中的嫩黄丝帕颤声道:“这是哪来的?”

“北漠使者给我的,他让我把这个给您”,我将丝帕轻轻放在她的手中。

晶莹滚烫的泪珠一滴一滴落在丝帕上,渐渐染湿了一片,我听到了她强自压抑的喑呜声,绝望而苍凉,这样的哭声却比撕心裂肺的哀嚎更让人觉着揪心。我将她瘦弱的身子搂在怀中无声安慰着,这丝帕到底有着怎样的故事能让她伤心至此,难道真的另外一个男人有关?

她渐渐平静了下来,沙哑着嗓子道:“他说过,虽然我不肯跟他走,但他会在遥远的北漠想着我,至死方休。如果他比我先死他会派人将丝帕还给我,没想到……没想到他居然先离我而去了。”

这次她没有哭,容色平静,脸上带着未干的泪痕,阳光洒在她如玉般皎洁的脸庞,带着圣洁的光芒。

“娘亲,你很爱他”,我叹息道。

齐氏浑身震了一下,转头注视我,说道:“你不是我的女儿,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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