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一个月,各位彼此之间都相安无事,也都没有碰到什么事情。
这日,天浮云和李熙宇骑马来到一处密林外,
“好密的森林啊,和我们之前经过的那些小树林都不一样呢”,
“嗯,要穿过这座森林需要几天时间甚至半个月的时间,而且再往里面就没法骑马就只能走路了”,
“幸好我们准备了干粮,师父,你是不是经常走这里的路”,
“来过两次”,
“走了半个月么?”
“没有,三天”,
“那岂不是很快就能走过去?”
“我是说加上你需要半个月时间”,
“哦”,
“我们走吧”,天浮云下了马,把李熙宇扶下马,
这两个月来,天浮云也零星有些时间教导李熙宇的武艺,但是完全没有效果,李熙宇的精神都集中在发现周围世界的新奇上了,本来就没有练武天赋的他,现在又丢了勤奋,要想学会武艺是绝对不可能的了。
“师父,那我们的马怎么办?”见天浮云没有牵马进树林的意思,李熙宇问道,
天浮云看了看,正好这时候远处有一老农赶着一头驴车沿着森林边缘朝这里走来,天浮云待老农走近了拦住他,老农吓了一跳,尤其是看到天浮云带着两把剑,眼神放出两道寒光后,立马从驴车上跳下来,
“大爷,您放过我吧,我什么都没有,这辆车是我的全部了,求您千万不要抢走啊”,
“老爷爷,您别急,我们没有恶意的”,李熙宇走到老农身边笑着说,老农看到这个小男孩脸面白净,待人和善,才稍稍放下心来,
“那大爷想要什么?”
“把这匹马牵走”天浮云指指站在那里晃着尾巴的马说道,
“不敢不敢”,老农一边摇头一边晃手,
“老爷爷,我们要进这林子去,里面不能骑马,所以把这匹马送您”,
“你们要进这林子?”
“对,我们要穿过这林子”,
“去不得去不得啊!”
“为什么?”
“这林子里有妖精的,进去了就回不来了”,
“没关系的,老爷爷,我这位朋友之前走过几次,没有危险”,
“这里的妖精是最近才出现的,已经吃了好几个人了”,看着老农一脸恐惧的模样,不是撒谎,李熙宇看向天浮云,天浮云不以为意的转过脸去,
“谢谢您,不过放心吧,老爷爷,我这位朋友武功很厉害的,要是真碰上妖精了,我这位朋友会帮你们把妖精除掉的”,
“啊……”
“所以这匹马您牵去吧”,李熙宇把马的缰绳递到老农手里,转身和天浮云走进了树林,老农手里握着马的缰绳愣在那里,直到二人的身影消失一刻后他才醒过来,忧心的看着两人消失的地方,轻轻的摇着头,看着眼前的马,赶上驴车离开了。
天浮云和李熙宇二人进了林子,树木遮天蔽日,林子里阴暗潮湿,脚下的落叶散发出腐烂的气息,和空气中树木的湿气混合在一起,形成了树林里独特的味道,让人放松的味道;偶尔能看到被惊起飞走的鸟儿,听到树林里不知是什么动物的叫声。
“师父,您也该学着笑一笑了,刚才那位老爷爷就被您吓到了,您看,这林子里的鸟儿也感到了您的不友善而被吓得飞走了,他们告诉林中的其他动物,它们也都不知所措的叫起来了”,
“那你先好好学武”,
“那不一样的,师父,练武是后天的,微笑却是先天拥有的,师父,想让桃树结出苹果是不可能的,但是想让停留地面的忘记飞翔的老鹰重新飞向天空却是再简单不过的了”,
“我是老鹰,你是树么?”
“这只是比喻,师父,不过老鹰要想栖息在我这棵树上我也是不反对的,呵呵”,
天浮云不理他,继续往前走,
“不过,好像老鹰只会栖息在高耸的山崖上”,李熙宇低落的说,
“但是,当师父累了的时候在树上休息一会儿也是好的”,李熙宇又高兴起来,
“啊,好像说的远了,对了,师父,我要教您怎么笑!等等我,师父”,
林子里的路并不好走,成年累月的落叶盖住了坑坑洼洼的地面,不知道下一脚踩下去是什么,天浮云走的很轻快,李熙宇却走的跌跌撞撞的,左摇右摆的向离自己渐行渐远的天浮云追去。
二人就在林子里走走歇歇,尤其是林子里的夜晚很长,太阳一落山林子里就完全黑了,两人就不得不停下来过夜,而且必须要爬到树上,树下的地上是没法休息的,李熙宇在上面的树枝上,天浮云在下面,每次李熙宇想让天浮云讲讲他记得的以前的事情,或者讲笑话给天浮云想让他笑,天浮云总是侧过身去睡觉,有几次李熙宇憋不住就跑到下面去坐在天浮云边上,天浮云反而站起来一个侧翻身跳到上面去了,然后把剑往树干上一插,李熙宇只好心有不甘的乖乖休息了,虽然赶得路不长,但是却相当累人,步步小心,步步用力,李熙宇头一碰到树干就立刻睡过去了,李熙宇觉得没有比在树上睡觉最舒服的了,这正合了他的意。
见李熙宇睡着后,天浮云反倒坐了起来,看了一眼睡得很香的李熙宇,把剑收回来,盘腿在树上坐好,开始运功,他已经尝试了不知道多少次了,但是自己所炼的内功却始终无法突破最后一层,虽然感觉上这几日似有些小的进步,真气聚集的时间加长了一些,但还是在到关键点的时候收集起来的真气会自己散开去,一切又归于零,天浮云隐隐的觉得是自己运用的口诀不对劲,这段口诀虽不记得是谁告诉自己的,只是内心中似乎始终坚信是一个自己相信的人交与自己的,否定了口诀有错的想法,果然还是自己哪里领悟错了么?天浮云暗暗告诉自己不要着急,必须要冷静,他望望两人走过的来路,黑黑的森林淹没了一切,不知道它到底要遮蔽什么,天浮云终于放弃了,躺下睡着了。
天浮云无法看透的黑暗,许是因为他虽生活于黑暗之中,可他却并不喜欢黑暗,而对于喜爱黑暗的人来说,那是自己最好的伪装,不会被别人看到,却可以放肆的偷窥别人。天浮云确实不曾看到,就在不远处有两点暗绿色的不显眼的光芒照射着,那是夙杀的眼睛发出的光。
夙杀一直在天浮云的不远处看着他,天浮云的每个动作都不曾逃离过夙杀的眼睛,天浮云能感到夙杀跟在后面,但也仅限于能感到。夙杀侧身靠在树上,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天浮云,黑夜模糊,却像是在轻轻抚摸着夙杀,不错,夙杀喜爱黑夜,因为只有在黑夜之中,他才是自由的,他才能做到他想做的一切。
夙杀从来都是自己潜伏在黑暗之中,在黑暗中独自体味孤独,在孤独中寻找自己。直到他遇到了天浮云,在遇到天浮云之后,夙杀总以为只有天浮云这样的人,才是能够像自己一样理解黑暗的意义的人,这是他处在黑暗中的直觉,没有任何依据,可是现在直觉又告诉他,天浮云看到了眼前的一丝光,他想向那道光靠近,想逃离那最无边无尽的有着夙杀的黑暗,一个属于黑暗的人怎能背叛黑暗,夙杀不允许天浮云离去,而为此,他必须要抹杀那道光,和黑暗一起。
天浮云和李熙宇在林子里走了四五天后还是没有看到林子的边缘,李熙宇看着眼前长相差不多的树木,在眼前不停的出现,整日整日的看到的是同样的一幅画面,这已经不只是审美疲劳问题了,李熙宇胃里一阵恶心,开始还能勉强跟上天浮云,现在却越拉越远,
“师父,等等我……”李熙宇有气无力的说道,
天浮云回头看着离自己有十多米已经快看不到的李熙宇,停下了脚步,李熙宇拄着一根粗木棍,每一步都好像用尽全身力气一样往前挪着,
“师父……我们是不是迷路了?怎么怎么走都是一样的?……我……我……我不行了……”李熙宇说着就要倒下去,天浮云眼疾手快,几步跨到李熙宇身边扶住了他,李熙宇满脸都是汗,腿在发抖,还好,看起来只是太累了,天浮云把李熙宇背到背上继续往前走,李熙宇残留下的一点儿意识已经不能让他再说话了,他只能趴在天浮云的背上,看着眼前的景物在晃动。
就这样不知道又走了多久,天浮云停下了脚步,李熙宇抬起眼皮,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是清醒的,但是眼前的景色已经变了,迷迷糊糊的看到眼前出现了一个小院子,还有一栋小房子,房子前面一块白,李熙宇费劲的想看清那是什么,一块白色的布,不对,好像是纱,纱上面黑色的是什么,头发?又长又黑的头发,头发动了,转过来的是一张脸,好白,和纱一样白,一抹红显得那样刺眼,那是什么?李熙宇迷迷糊糊的想着,一张脸,一张嘴,黑色的头发,
“天啊!”李熙宇一下子清醒了过来,他从天浮云的背上跳了下来,
“师父,那个老爷爷说对了,这个林子里真的有妖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