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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请仙捉妖

北国的冬天总是显得萧条而冷落.呼啸的北风吹过光秃秃的的老柳树,像赶大车的人用力抽打着鞭子,鞭哨声尖锐刺耳此起彼伏.坚硬的土地上没有一丝车马的痕迹.站在高坡上瞩目远眺天高地广四野空旷,只有远处地平线上升起的几缕炊烟显示着这里还有生机.

然而,一场接连下了多日的大雪改变了这一切.

雪终于停下来了,眼前是一个银装素裹的世界.初升的太阳斜射着大地,耀眼的光芒刺进人的眼睛,让人不敢直视.原来的乡间小路都消失不见了,埋在了厚厚的积雪下面.笔直的白杨树像一根冲天的羽箭.老柳树被压的弯下腰来,远远望去像是从地下喷出的一股股泉水.井口里突突冒着热气,像蒸笼一般融化了井边上的积雪.一只喜鹊从天上飞过,落在河边柳树上,柳枝上的雪花本来就不堪重负摇摇欲坠,被它踩过一脚终于扑簌簌的掉下来了.一阵大风突然吹来,万树齐摇,那漫天里杨花柳絮飞舞,这片天地里像是又下了一场小雪.一只早起捕食的火狐狸叼着猎物从雪地里一步一个脚印的走着,厚厚的积雪让它寸步难行.一群小麻雀从山林里飞出划过天空飞进村子里,天井里的玉米是严冬里的美食.

俗话说,下雪不冷化雪冷.然而可能是太冷的缘故,尽管太阳猛烈的照着,可是这积雪并没有离去的迹象.

杨柳村的东头,离柳家岗不远的那株老柳树下.一群强壮的大男人扛着锄头,铁锹,粪叉,木耙,棍子等正在吵吵嚷嚷喊打喊杀.站在最前面的是两个扛着大铡刀的年轻人,大铡刀重有四五十斤,平日里用来铡猪草,紧急情况的时候也可以用来当武器,当然前提上你要能抡的起.两个年轻人都是二十岁左右的样子,虎背熊腰眼望着柳家岗的方向满脸的悲愤之色.在这群壮士身后的雪地里站着一堆孩子,有的斜背着自制弓箭,有的拿着弹弓.人群的中间站着一位老人,高大威武.他手持钢枪,银发银髯,腰不弯背不驼.柳树上雪花不时掉落下来落在他的身上,他却浑然不知的样子,专心致志的和周围的人讲着什么.其它人听了不时的答应着,一会儿喊打喊杀群情激奋,一会儿又点头称是大义凛然.

这是杨柳村除妖行动前的誓师行动.中间的慷慨激扬的老者正是柳成材老将军.

昨天,轻云和月媃至晚不归,把家里人急坏了.两家人全都出动寻找他们,结果毫不费力的就在大柳树下发现了他们来过的痕迹,还有逃跑时丢下的篓子和绳索等.只是这脚印到了大柳树下就断了,有去无回.这一来谁都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只是没有人有勇气说出.人们望着柳家岗的方向,紧握拳头却只能默默无语.突然,'哎哟'一声叫,轻云的母亲仰面摔倒在地上人事不省.众人七手八脚的把她抬回村子里抢救.晚上,村子里的老少爷们儿们全聚到秀才家里.

'哎',老族长叹了口气,'这个东西盘踞在老岗子上有几代人了吧?虽然没有祸害过村子,但横档在大路上让咱们出个门都要害怕,长此以往也不是个办法.都多少年了?从我小时候记事起就没有去上过坟.别的村子的人都笑咱们柳家的人不孝顺,背后说柳家人没有祖宗,是从地里拿锄头刨出来的.'

其它人低着头,不言不语听着老族长说,但是看得出所有人都很消沉.

房间里安静的落针可闻.过了许久,突然,老族长把茶杯往桌子上重重的一放,站起身来看了看众人道,'它不来惹我们我们也不去惹它,它既然来了我们也不怕.今天是两个孩子,明天呢?说不定用不了一年时间咱们这个村子就要全完.连条狗都剩不下!我刚才和成材商量过了,我们不能再忍让了,必须和它们拼了,抢回我们的地方.柳家岗是我们柳家的岗子,不是它妖精的.明天一早,所有人都给我带上家伙听成材的.有力的使力有智的使智.一定要除掉这个妖怪,斩草除根!'

'除掉妖怪!斩草除根!',众人跟着大喊,群情激奋,恨不得现在就扛着耙子粪叉踏着明亮的月光找那只霸占着祖坟的妖怪打群架去.人们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正当这个时候,一片血色的光芒突然笼罩了大地,连月亮都变了颜色.一阵尖锐又难听的声音传来,好像厉鬼在哭泣.人们跑出屋外,来到街道上.声音还没有停下,循着声音望去正是柳家岗的方向,就见那个土岗被一层血雾笼罩.眼前的一切恰似一盆冷水浇在了炭火上.老少爷们儿那滚烫的心立马就拔凉拔凉了.

人们面面相觑,又低下了头.

、'哎',过了许久老族长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带着众人回到屋子里.

'二哥,妖怪要除,但是不能莽撞.',柳老将军久经沙场处变不惊.'我在乌巢的时候遇见一次妖怪屠城,比这要厉害得多,那可是一群妖怪杀进城来,眼看就要全城覆没的时候,恰好一些修行的人路过救了我们.所以,依我看现在我们还是不要轻举妄动好.先去找几个法师来捉妖.如果还不行我可以去找八王爷,可以让他帮忙请那些仙山上的仙人们来除妖.但是不管如何,为了孩子们,我们这次务必要除掉它.'

'是','是','成材叔说的是.'

人们七嘴八舌的议论开来,觉得这是个稳妥的办法.

'也不是没有找过',老族长道,'我小的时候曾经见过法师来捉妖,但是接连请了几个都失败了.就看到有一个巨大的大骷髅从岗上窜下来,把那几个法师都是撵的屁滚尿流的.妖没降成还花出不少钱去.再后来,虽然人妖为邻但是相安无事,它也不来祸害村子所以就这样不了了之了.谁知道,哎',老族长叹口气又道,'养虎遗患啊'

所有人都无奈的摇了摇头.

'我记得不远处的三教堂是不是有个老龙观来?里面的老观主,打我很小的时候就知道那是位老神仙.有没有请过他?',柳老将军问道.

'那老道早死了,都死了十几年了',有人接口.

'哼,怎么没请过他,那老道说妖怪还没到齐,还差一个.让我们等,等个几十年不用降它们自然就归顺.你说这说的是人话吗?妖怪还有归顺人的吗?还说没到齐,那要多少个才算到齐?!要是到齐了就能归顺的话那我们请也要把他请来去',老族长气呼呼的道.

'那老道人听说修道几百年,都已经成仙了,应该不会说瞎话糊弄人吧?',有人疑惑,觉得老道说的未必就不准.

'那他有没有留下门人弟子的?或者继承他的衣钵的人',老将军柳成材问道.

谁知众人一听这话不约而同‘嗤’了一声,满脸不屑.

'成材你这些年不在家不知道',一位老者道,'他倒是有个徒弟,自称是什么真人.不过大家都叫他花花仙人,有时候也叫他花仙,花仙子'

'呵呵',老将军忍不住笑了,'这名字从何而来呢?'

'就因为他一辈子就穿那么一身破衣服,衣服上补丁摞补丁,花花绿绿.所以人们叫他花仙或者花仙子.他自己也经常自称花仙,至于他原来的道号叫什么估计连他自己都忘了'.

'那有没有听说过他有什么仙术?',老将军认真的问道.

'从没听说过他会什么仙术.那家伙就知道天天抱着个酒葫芦喝的烂醉,每天在咱们杜门镇上跟个野鬼一样的游荡,晚上再到他那个破庙里歇着去.',老者道.

'那老龙观我很小的时候也去过,很大的一座道观,怎么就成了破庙了呢?',老将军不明白怎么小时候远近闻名的大庙会被说成上破庙.

'老观主刚没就让他把庙产卖光了,就为了换些酒钱.再加上那些地痞们看他没用就隔三差五的到庙里偷东西.今天一个桌子,明天一个屋梁.不出几年功夫好好的一个庙就剩下几堵破墙了',另一位老者坐在他旁边,叹口气道.

'呵呵',柳老将军笑了笑道,'这还真是个败家子'

'他是败家,可是败的是别人的家!',老者气愤道.

'这话怎么说?'

'他并不是从小就跟着老观主的,听说也不是咱们本地人.来的时候年龄已经不小了.来大概没两年吧老观主就仙去了,后来也不知他用了什么法子把观里的那些弟子大大小小的都一个个给撵走了'

'现在人没了庙也空了,就靠在镇上给人看看家打扫打扫院落为生.谁家用到他的时候他就给人家去干点活,拿到钱就马上去换酒去'

...

众人七嘴八舌说了一顿这老道做的一些不同寻常出人意料的事情.老将军听的哭笑不得.

'不过我也听说了,前些年恩州那边的一个义庄里夜夜闹鬼,闹的人心惶惶,天还没晚就家家闭户.据说曾有人见他喝的醉醺醺的到里面住了一夜,从那以后那里就安静了,再没闹过鬼',一个中年人道.

'我也听说了,那附近的人从那以后就对他客气的不得了,他去了总有人给他酒钱,所以这个花仙现在十天里有八天在那边游荡'

'说不定闹鬼就是他自己弄出来的吧,为了哄当地人的酒钱罢了.要是真有本身就把他请咱岗子上来,他要是能抓住那个大骷髅我们管酒管饭管他一辈子都行',有人对这事嗤之以鼻不信.

'我看行',刚才开口说出这桩奇事的中年人道.

'你还真想去请他啊',反对的人吃惊道.

'请来也没事,反正不花钱.就像刚才说的要是真的能抓住那个妖怪管他一辈子吃喝也划算啊',不少人觉得可以试试.

'是的,五叔说的对.请他来试试怕什么,我也听说过恩州闹鬼的事情,当地人把他传的可邪乎了',一个毛头小子道.

'要请你们去请,我不去.丢不起这人',

屋里顿时又热闹起来了,七嘴八舌有的说可以试试,有的说没用.最后所有人都不说话了,眼望着老族长,等待老族长做决定.老族长喝了口茶,放下茶杯眼望门外白色的世界,血色已经散去,大地恢复了原来的样子.他低下头来和老将军说了几句什么,老将军点了点头.最后老族长站起身来道,'金杰,金亮'

'二爷爷','二爷爷',两个壮汉立马站起来.

老族长道,'你们两人去休息两个时辰,等天一亮就骑快马去恩州把花仙找来.就说让他来帮忙除妖,成功之后我柳家管吃管喝管娶媳妇管他一辈子!'

'是!',两个年轻人答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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