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你们给我烂在肚子里,谁也不能说出去,要是有人违背我的意思,等我查出来的话,直接乱棍打死!你们都听清楚了没!”云槿目光如万年寒冰,幽幽的,透着透骨的冷意。
“快,给我备马,就说我要出相国寺,用千里马,套在马车上。”云槿换了身方便的衣服,便快步出府。
坐在马车上,云槿心急如焚,双手冰凉不已,紫玉心疼地将她的手包在自己的手里面,想给她煨暖和,却不想她的手越来越冷了。
好不容易出了城,云槿掀开车帘,轻巧地跳到千里马追风的背上,猛的拔出腰间的匕首,割断马车与马只见的绳子,头也不回地策马而去。
“小姐,你要小心啊!”紫玉着急得不得了,她从来没有让云槿一个人离开过,她害怕,害怕云槿会出事。
她只有云槿了,云槿绝对不能出事,绝对不能!
习文习武在城外找了一间客栈,暂时寄居在这里,等待云沐和云槿。
云槿骑着追风,果断地一路上山了。
再往下走就是幽州了,幽州和京城之间并无客栈来歇息,且路途遥远,单程都要三天的时日,所以云沐是一定不会下幽州的。
如此判定,云沐一定是沿着山上走了,但是这偌大的山里,她上哪找去?
走了一会儿,云槿猛的勒住缰绳,停下来翻身下马,走到一簇草丛面前,慢慢蹲下来,伸出右手中指蘸了蘸那绿叶上的一抹鲜红,中指和大拇指互相搓捻着。
是新鲜的,是哥哥的,他果然上山了,看来我的推测没有错误。
既然得出了结论,云槿便立即上马,继续往山上寻找。
血迹在一处岔路口消失了,这是个三岔路口,云槿停在路口,思索着该怎么走。
云槿翻身下马,从袖袋里摸出小青,将她放在地上,拿出一只眉笔来让她嗅。
她昨晚给云沐上眼妆,用的眉笔可不是普通的眉笔,那是她用独特的香料和药材一起碾碎做成的,有特别的味道。
小青蠕动着身子,缓缓地爬向中间的岔路,鲜红的信子不停地吐着,然后偏头看着云槿。
云槿伸手,小青弓着身子,立马从地上弹起来,盘成一团落到云槿手上。
云槿将她收回袖袋,挥鞭朝着第二条路去了。
哥哥,等我,我来了。
不一会儿,云槿又停下来了,面前有是个三岔路口,她故技重施,又将小青放出来选择道路,小青也不负云槿所望,找出了正确的道路。
云槿又踏上了小青选的那一条路。
但是云槿遇到了第三个岔路口,同时她也嗅到了一股特别浓郁的血腥味,她的心紧了紧,几乎提到了嗓子眼。
她没有再把小青放出来,这么浓郁的血腥味,即使是嗅觉超常灵敏的青藤蛇,也没有办法了。
她纵身一跃,跳下马来,分别站在三条路上,慢慢感受,不一会儿她就选出了正确的道路。
第一天路上的泥土特别湿润,一踩就是一个脚印,但是面前却没有脚印,说明云沐是用轻功走完了前面一段路,以免追杀之人顺着脚印找来。
漫长的路终于过去了,云槿自然筋疲力尽,但是时间刻不容缓,容不得她休息。
她只好不停地往前走,仔细寻找探索。
不知道过了多久,血迹终于又出现了,不远处传开了打斗的声音,云槿抿紧了唇,下了马,快步跑过去。
才看一眼,云槿就红了眼眶。云沐一身黑子染尽了血,固定头发的头巾也被划断,一头墨发刚到背部。
他才十三岁,可是他眼中的坚定却不是十三岁的少年还有的。
“说吧,你是谁?”那灰袍中年人手持一柄长剑,剑身染血。
云沐一言不发,恶狠狠地盯着他。
“哼!自讨苦吃!”那灰袍中年人失去了耐性,也不再问他,“等杀了你,我就可以拿到解药了,敢给主子下毒,找死!”
以云沐此时的能力,在那灰袍中年人的手下最多能坚持一刻钟。
云槿急得满头大汗,却不敢莽撞地冲出去。
这时,她偏头看到一位少年,戴着银色面具,一身白衣,长身如玉,静静地站在树上,看着二人打斗。
感受到云槿的目光,少年眼神往下移,待触及云槿幽冷的目光时,有那么一瞬间的凝滞,却还是偏过头去。
“请你救他!”云槿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就把这句话说出来了。
那少年正欲移开的目光有落在她身上,云槿感觉似乎所有秘密都将暴露了一般,她抬起头,倔强而又坚定,“请你,救他。我会满足你的一切要求。”
少年并未说话,只是看着她,然后,摇头,果断地摇头。
云槿咬唇,继续说着,“我求你,救他,我求你,救他!”
换不来任何回答,要看云沐就要身死,云槿单膝跪地最后一次说着,“我嫁给你,求你救他!”
少年还是这样静静地看着她,那对如星星一般灿烂绚烂的眸子里,仿佛盛满了整片星空,是的,云槿森凉的目光透过他的一对星眸,看到了一片璀璨的星空,好漂亮,好漂亮。
终于,他动了,云槿完全看不清他是怎么出手的,只见一道白虹划过,少年就不见了,再抬眼望去,人已经挡在了云沐面前,他没有拔出腰间的佩剑,仅仅用了一管萧来战斗。
云槿站在战局外,着急得不得了,云槿似乎没有看到那个少年是怎样出招的,只看见圆润的萧很轻易地划破了灰袍中年人的喉管,刹那间,血花大朵大朵地绽开,开在篱笆地上,开在灰袍中年的皂靴上,开在云槿的眼里,而少年的白袍,一尘不染。
云槿跌跌撞撞地跑过去,紧紧地一把抱住云沐,眼泪一下子就滚落下来,“哥,哥,你怎么样了?你还好吗?哥,哥,你回答我呀,不要睡,我救你,我救你。”
云槿翻开随身携带的小布包,取出麻沸散、绷带、上好的金疮药、火折子还有蜡烛和浸泡了酒的白帕来。
用匕首划开云沐的衣服,云槿边哭边把衣服和肉分开,血液凝固了,肉和衣服都粘在了一起,若是扯开衣服的话,肯定会掉一层皮下来,就是有麻沸散,也会疼的。
第一次,云槿手足无措。
云沐握紧云槿的手,给她无声的鼓励。
云槿咬唇,颤抖着撕下云沐的衣服,在云沐的吸气声中,云槿看到了云沐的伤口,胸前两道剑伤,后背两道剑伤,云槿哭的不能自已,“哥,我错了,我不应该那么鲁莽地让你给董兰香下毒,我错了,是我失误了。对不起,对不起,哥,你不能有事啊你要是有事,我就让董国公全府上下四百五十八口人给你陪葬!”
少年静静地看着如此伤感的云槿,眼中没有任何情绪。
好不容易云沐处理好伤口,云槿打开火折子点燃蜡烛,没有专用的针,云槿只好用针灸的银针,她把食指长的银针放在上面烧着,再用染了酒的白帕消毒,没有线,云槿便用自己的头发,针尖扎进肉里,这次云沐没有痛,因为有麻沸散。
好不容易缝合了伤口,云槿收拾好医疗用的东西,却再没有力气把云沐扶上马背,只好看着那少年。
少年也看着她,没有说话。
云槿只好硬着头皮说,“能不能,帮我扶他上马?”
少年沉默,不过好像从看到他开始,云槿就没有听到他说过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