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妹,马匹来了!”
莫如意正欲问有何大事,只见柳如烟骑着一匹白马,手中牵着一匹枣红色,一匹灰褐色的骏马飞驰而来。
“徒弟,你还行吧?”
莫如意瞪了他一眼,也不答话。
“徒弟还跟师父生气呕气,难道师妹你没告诉他?”
柳如烟翻身下马,把两匹马的僵绳递给他们。
“还是你告诉他吧。”
云可芯飞身上马,两腿一夹马肚,那枣红马便识相的飞奔起来。
“徒弟,你也别恼,听为师为你一一道来。”
原来,当日柳如烟差幻兽张顺道送信给云乐可芯,叫其出谷会合,正巧遇上云乐可芯用饭。
“看满桌佳肴美味,老张本想捷足先登。”
“老张,就是方才那老头?”
莫如意睁大他本来不小的眼睛,他想起了司徒骏文,那个一脸英气的黑脸小子。
“正是,人称幻兽张。是你师父老朋友,你可唤他张师叔。”
柳如烟并不知道,莫如意是被了一个如雷贯耳的大名所震撼,并不是关心幻兽张为何人。
幻兽张何许人也,闻到味道便知饭菜有毒,也不知背后之人是何居心,遂放入百消丹,不想此毒怪异,百毒克星百消丹也只是将毒性降低。
“那他为何不阻止,非让可芯中毒?”
莫如意不解,眼睛里有一丝怪怨。
“你唤师妹可芯?”
柳如烟故作惊奇,其实他并不惊奇,只是调笑一下莫如意罢了。
莫如意还是尴尬了。
“他为何不阻止谷主?”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张老兄也不曾想那毒药如此阴毒,也是苦了师妹。”
柳如烟眼里也是不忍。
“此毒为一种毒鸟唾液,中毒者若得不到解药,最多七日,全身溃烂,惊叫疯癫而死。”
“毒寡妇?”
莫如意睁大眼睛,他又想起司徒骏文来,俊朗侠义的少年,不应当如此下场,心中愧疚不已。
白玉兰门口那只恶鸟。
他始终没有提及。
“正是,张兄也是倾尽全力才保住师妹性命,至于你坠崖之事,为师却是意料之外。”
“还好,你小子造化大,没死成。”
柳如烟眼睛里有东西在涌动,显然莫如意此番大难不死,他还是感谢上苍的。
“我柳如烟的徒弟,怎么那么容易死去。”
莫如意从来没有见过柳如烟说这么多话,他也是听着。
“那万丈悬崖,下去怎么会不死,何况我还中毒了。”
莫如意嘀咕着。
“因为,十几年前也有人跳下去,却活了下来。”
柳如烟嘴角微微上翘,脸色充满温润的无奈。
莫如意有股冲动想告诉他,自己见到一美丽女子,疑似跟你有千丝万缕的暧昧关系。
但他发过誓,崖下一切不能为外人道。
“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挂在树梢了!”
“瞎扯,万丈悬崖,何来树梢?”
“你又没下去过,何以知道崖下无树?”
柳如烟……
他怎么会不知道,当年差点就把崖底翻了个天,要不是师父心疼他救他上去,他早已葬身崖底。
看着莫如意信口胡邹,柳如烟也不想追问,活着就好。
“你们怎么知道我活着?”
这几个人在这里,似乎就是在等他。
“本来我和师妹以为你死了,师妹还伤心了好久。”
其实他自己也伤心了。
“师妹中毒而亡,老张入谷报,信,不经意看到你小子和玉珠讲话。”
柳如烟显然不想说报丧,起码他不愿意把这两个字用在师妹身上。
“谷主不是好好的吗?”
莫如意故意装作没有听到他后半句,这些人在打什么鬼灯笼。
柳如烟忽然勒马,往河边静水中扔去一块石头,瞬间水中鱼群四散。
“预看水中有无大鱼,必先搅起一潭浑水!”
莫如意恍然大悟。
“你小子学聪明了。”
杜如秀宫前毒寡妇一事,他思量着是时候告诉柳如烟了,相处许久,和云可芯一样,柳如烟已悄悄的渗透在自己的生命里。
人生就是这么奇怪,总有一些人来,一些人去,来去匆匆,但他们都会悄悄深入你的骨髓,终其一生难忘。
眼前这个不着调的师父,已然进去他的生命,即便不信天下人,他也信他。
“梅花谷一众事物,还是苦了杜师姐了。”
柳如烟那日对杜如秀的冷傲,此刻却是温润的关怀。
莫如意话到嘴边,赶紧咽了回去。祖师婆婆去世后,江湖不少贪婪之辈,生起兼并梅花谷的野心,年幼的师兄妹三人担起梅花谷重担,拼死谷梅花谷安宁。在对北泽幽冥怪仙一战中,杜如秀为救云可芯身负重伤,那条瘸腿至今未愈。
此话不当讲,至少在此时。
“如此说来,梅花谷出了内奸?”
莫如意至少应该提醒他一下。
他还是没有把自己当做梅花谷的人,柳如烟含笑侧腮。
“不会是你吧?”
“你……”
说话间,看见云可芯在不远处看着河水愣神。
三人跑马河边,三马并行,秋日的河滩一片金黄,在朝阳掩映下,有种浑然天成的乐趣。
柳如烟发现这一路,云可芯常常偷瞄莫如意,他跟着看去,发现这书生侧面还挺好看,几次欲调笑他们,怕云可芯尴尬,也就忍了下来。
得知此行要去泗水东平王府,莫如意对漠西家人思念更甚,因此也没对云可芯这一变化有所察觉。
“徒弟似心事?”
柳如烟那双似笑非笑的眸子,时而显得深不见底,神秘莫测。
妖怪,莫如意心里暗暗骂道。
其实一个人在老谋深算或云淡风轻,心事还是会浮现在脸上,或者一举一动中。
“没事。”
莫如意随口答到,他脸上依然愁眉锁目。
“有事就先去办,九月初七东平王府,不要误了时辰就好。”
云可芯轻轻抽了一鞭子,那枣红马便识相的加快蹄速。
“师妹,等等我!”
莫如意看他二人远处消失,迫不及待勒马回头。
云可芯,还是懂他的。
这一刻他等的太久了。
策马西驰。
远远的,二人看着他,最终成了一个小点消失在天际。
“他向西去了。”
柳如烟一改素日嘻哈,面色凝重。
二人策马东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