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德殿。
阖殿威严,三千金甲将护驾;宽阔的庄严的大殿,寒王威严,让人不寒而栗。
殿下跪着太子寒方良、大皇子寒承烨。
帝王之子,必须严加管教,以正法典。
“你二人,谁给朕一个解释?”
世人皆知,寒承烨乃长子,方良为嫡子。二人性格迥异,再加上储位争议,虽不是劲敌,但骨肉亲情更是无从谈起,大殿上众人,安静的等待着一场舌枪唇战。
“启禀父皇,儿臣游历归来,不知所为何事。”
寒王看着这个不修边幅的儿子,长身玉立,越发丰神俊朗。他倒是希望传闻之事真是他所为,听他矢口否认,胖子脸上浮现满满的失望。忽而想起军民喊大皇子万岁之事,随即转化为稳稳静静的威严。
“如此,太子,置八万大军不顾,弃城而去,可否属实?三军可夺帅也,匹夫不可夺志,想我大寒已经到这个地步了吗?”
这个儿子,怎地也开始做出荒唐之事。
“启禀父皇,当时粮草不济,军心涣散。”
说到粮草,大臣齐刷刷看像梅九法,梅九法双手微微颤抖,脸色难看之极,却强自镇定。
“儿臣不得已出此下策,以壮军心。”
他得先堵了梅九法的口舌,以免其搬弄是非。
“粮草本已备齐,可入秋多雨,路途遥远,粮草难运……”
“丞相一句粮草难运,险些置我八万大军于绝境,却说得如此松快,没有一点惭愧之心吗?”
兵马未发,粮草先行,断绝粮草,无异于置一支军队于死路,众人议论纷纷。
梅九法也没想到,寒方良能绝境取胜。
“太子,压粮官首级臣已取来,可否一验?”
梅九法果然老谋深算,心狠手辣,谁人不知,那粮官车叙,可是他的心腹。
听到此处,寒王也是一愣。
如今死无对证,寒方良也只得吃哑巴亏。
“朕在问你,弃大军不顾,是否属实?”
显然寒王并不在意什么粮草之事,他只想证明一件事情。
“儿臣并未离去,只是冒做皇兄……”
“军不离将,将不离军,此乃将军,你却明知故犯。”
这话本是莫如意胡言乱语,不想却传到寒王耳中,成了训诫寒方良的诫语。
“父皇……”
“休得再言,自己回太子府,闭门思过去。”
他这儿子,是他最得意的,虽然精明,却行事如此莽撞。是块好玉,但还得琢磨。
梅九法被笏板遮住大半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诡异的表情,棋行险招,却能安然无恙,当今朝野,也就他梅久法能做到。
还有一人,俯身暗笑,便是大皇子寒承烨,他心里很高兴,不知为何。
“太子打了胜仗,为何还要责难?”
莫啸天看着满园一片金黄,平静得问道。
“世人都知,黎明前总是特别冷,但他们根本不去想,不知冷怎么知道如何御寒。罔顾上天恩赐,故而一生活的苟苟且且。”
寒简甩开了眼底闪过的淡淡失落和忧伤,儿子长大了,眼前这个兄弟,却苍老了许多。
“言之有理。”
莫啸天淡然答到,他们同时感觉到了寂寞中的一丝激动。
太子府。
寒方良心情不畅,遂拿起四书研读。
看这架势,定是彻夜不眠,他一高兴就会彻夜苦读,这习惯已经保留了许多年。
忽然门厅大开,灯影摇曳。不用质疑,在这皇城深谙秘术的,定然是大皇子,。
“王兄为何深夜来访?”
寒承烨会来太子府,寒方良怎么也不会料到,这位王兄,自小孤僻,长大后不修边幅,自然看不起对宗教立法唯唯诺诺的他,十几年来,同在皇宫内院,但与他活的毫无交集。
“自然有事。”
寒承烨背对他,显然不是冲他来的。
“我有一事不解,还请太子解惑。”
他的声音充满一种魔力,一语出口,如春风送暖般不可抗拒,难怪京城女子对他青眼相加。
“今日大殿之上,太子言之凿凿,用我的身份稳定军心,难道堂堂太子的分量,还不如一个为世人诟病的皇子重?”
……
寒方良顿时无言以对。
“我可听说,大军对战之时,太子正在泽川千里奔袭。”
都说大皇子不修边幅,真乃藏而不露,寒方良心下吃惊,但想到朝廷之事错综复杂,大皇子知道此时,也不足为奇。
“冒充我之人,定是一个妙人,而二弟,却是一个呆人,自相矛盾,太子觉得皇兄此话讲得通否?”
寒承烨自己欣赏修长的手指,颔首微笑。
大皇子不仅藏而不露,而且老谋深算,寒方良久久不能定神,他确实被惊着了。
“我本不想理这琐事,只因他冒用我的名讳,不得不追究到底,天下人都知道,我寒承烨睚眦必报!”
他那若荷花般的脸庞,浮现出一股懊恼的狠意。
“王兄,当时泽川危如累卵,出此下策实属无奈,还请王兄勿要见怪!”
寒方良被他逼得毫无反击之力,只得避重就轻,稍解其怒气。
“二弟,你什么都好,就是有一点让人生厌。”
“愿闻其详。”
“一身呆气。”
寒方良也不反驳,这种看法,在大皇子这里已经隐藏了多年,何必解释。
“这个莫大有,真是妙人,太子何时给我引见引见。”
说罢早已不见踪迹。
寒方良此刻惊出一头冷汗,今日,算是重新认识了自己这个皇兄。
“大皇子真要替太子脱罪?”
护卫景山问到。
“本是无罪之人,谈何脱罪!”
“大皇子这一承认,王上定会起疑,万岁二字,大皇子现在万万消受不起。”
景山担心,大皇子性情,做事从来不计后果,被寒王猜忌,虽是皇子下场也会很惨淡。
“天下人对我起疑又有何妨,但寒王对寒方良起疑,必然由本皇子来解开。”
看着月色中的大皇子,长身玉立,容貌清俊,潇洒出尘的脸上决绝无比。景山不在多言,此生效忠于他,实属三生有幸。
“寒王今夜定然无眠,你随我入宫去。”
寒承烨看着中德殿的灯火,淡淡的说道。
此时寒简,仍在中德殿批阅奏章。似乎是等待寒承烨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