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琴愣了愣,望着外头深沉的夜,轻叹了口气道:“姑娘为人情深义重,奴婢很是感动,但奴婢认为您也没有必要走这步险招,若是被抓到了,会害了您。”
舒兮隐知道诗琴话中有话,但舒兮隐不明白她是何意,淡淡道:“诗琴你有话尽管说。”
“不知姑娘是否还记得那日在墨香馆的事。”她回首侧望舒兮隐,此时她的眼睛如同黑夜一样,深邃不可测,果然,她也是个不简单的人物,懂得洞察心思。
舒兮隐算是明白了她的意思,心都跟着揪成一团,暗咬牙关沉道:“可是那样做仍是冒险,毕竟我没有真正的拥有倾世之貌,此画若是送到了皇上前面,同样是犯了欺君之罪,死罪难逃,即使侥幸逃过一劫,我也等不到圣宠的那一天,若是真的到了那一天,芸馨被折磨成什么样都不知道了,你也听闻了掖庭院里的奴婢过的根本就是生不如死的苦日子。”舒兮隐真的不敢往下想,眼眶不自觉的湿润了,眼角有晶莹的液体滑落至冰凉的手背上。
“姑娘。。。。”诗琴似悲伤的低沉呼唤,舒兮隐抬眸望着她,收拾了泪水强忍下心中无尽的悲恸,喃喃发誓“芸馨,我一定会尽快让你脱离苦海的”。说到这里舒兮隐紧握拳头,手背因用力变得青筋泛泛,手指关节也泛起了白色。
“姑娘。。。。你,你还好吗?”她又是一声叫唤,苍凉的声音夹着太多的无可奈何。
舒兮隐含泪轻笑摇头,倦怠的闭上眼睛,任凛冽的寒风肆意侵袭舒兮隐的身体,却感觉不到半点寒冷。
“姑娘,您也不必如此自责,即使侥幸见着了又怎么样?看见她受了那么多罪,却又没有办法将她救出,见着了只会徒增伤悲。”
舒兮隐不想再听她说着这些无关痛痒的话,她们与芸馨没有任何感情,当然可以冷眼旁观,熟视无睹,但舒兮隐不能,她是芸馨唯一的依靠。
她挥挥手无力的轻声道:“既然如此,我也不想勉强你,我累了,你先退下吧!”
诗琴踌躇了会儿,便微微福身道:“姑娘也早点歇息吧,奴婢告退!”
夜已经很沉了,然舒兮隐一想起芸馨,便担忧得无法入睡,起身披了厚重貂裘,便迈着步子由汉白玉阶而上,步步实实踩在台阶上,甚为用力,望尽梧桐落叶,苍凉之月,芸馨的一瞥一笑,在脑海中盘旋,久久不散去。
曾记得舒兮隐问芸馨她对楚忆灏的心呢?她说今生只求能陪伴与姑娘和主子身边,早日盼望姑娘与主子共结连理,再别无他求。
曾记得她关怀备至的声音。
‘姑娘受了很多委屈,主子您就别再折磨姑娘了,芸馨见姑娘终日郁郁寡欢,闷声不语,瞧着心里头亦难受。’
‘主子不让奴婢告诉你,但是奴婢见你如此不快乐,奴婢也难受。’
‘听奴婢一句话,不管姑娘心里有莫大的委屈,奴婢只求姑娘不可再这般如此虐待自己,奴婢看着心疼。’
‘主子,姑娘昨夜淋了雨,感染风寒,体弱多病,况且京城离江陵远在千里,若是日夜兼程的赶路,恐怕姑娘的身体吃不消,要不日程再往后缓一缓,让姑娘养好了身子。”
“姑娘你还行吗?”
如此无私的情意,可舒兮隐却无法报答。
无尽的黑暗将舒兮隐吞噬,淹没。舒兮隐略略抬头,不让眼眶的泪水溢出,敛去心下的悲怀,宛然一笑,忽闻:“姑娘。”
舒兮隐转身望向廊檐下的诗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