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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明君归天

洞庭湖边汇聚了成千上万的百姓,形成一片欢乐的海洋,大家都很开心,越到这种时候越是想念夏孤村,一大家子人欢欢乐乐的在一起,只有夏孤村漂泊在外没有任何消息。夏西楼安慰大家,父亲正在享受常人想象不到的快乐,不用担心。大家都明白,凭夏孤村的本事,哪里都可以自如来去,只是心中免不了遗憾,夏孤村对于大家来讲太重要了。钟离涧安排的游戏多种多样,老少皆宜,大家都参与进来,穆云平领着家人一起猜灯谜,燕鸿飞领着雅趣楼的娘子军东游西逛,什么都试一试,趣味十足。金梦柔与桂影,夏云姑以及白雁影一道谈心,看着人来人往这么热闹已经很开心了。夏西楼立在船头之上纹丝不动,好似一尊雕像,身在洞庭湖,心思却飞到了远方,脑子里闪现着与父亲夏孤村相识以来的种种经历,自己成长的每一步都离不开父亲鼎力支持。不管遇到什么危难,父亲都是自己最坚强的后盾。如今自己已经成为富甲天下的寒雨楼主,绿林道实力最强的大夜叉王,财富势力都达到了巅峰,成为天下人最羡慕的成功者。可是自己内心里却在羡慕父亲那一份超然淡泊,视富贵名利如浮云的洒脱。一个人在广阔的天地中探索,那种乐趣普通人根本无法想象,古老爷子传下来的图谱已经增加了一倍,和气堂收集了各种珍稀药物,这些对于普通人来讲天大的成果在父亲眼里只是小菜一碟。夏西楼心底里一直有一股冲动,有朝一日自己也抛开一切,到天地中寻找乐趣。可惜这个想法注定不能实现,自己身上的包袱太多太重,卸不下来。

这个时候夏孤村正在蜀中大山深处一个天坑之中探索,这里距离地面百丈也不止,没有人下来过,属于千百年没有人迹的隐秘所在。夏孤村兴致勃勃搜寻,发现了好几种书籍中没有记载的药草,小心翼翼取下来收好。远远看到一条溪流,刚好有些口渴,准备上前取水。靠近后才发觉,不是什么溪流,而是一条硕大的巨蟒在缓缓移动,鳞甲闪光好似溪流一般。夏孤村见多识广,没有觉得怎样。巨蟒钻进一个幽深的洞穴,夏孤村胆子也真够大,来到洞穴之前向里张望,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夏孤村正在考虑要不要进去看看,黑暗中忽然有亮光一闪,一张血盆大口扑了上来。夏孤村不假思索一掌拍出,随着一声闷响,硕大的蟒首撞到了石壁上。夏孤村这才明白,这个洞穴其实很浅,仅容巨蟒存身,自己无意中侵犯了巨蟒的领地。巨蟒挨打之后快速冲了出来,夏孤村弹身退后,随手取出一个爆竹,点燃之后丢了过来。蟒蛇吓了一跳,停顿了一下随即朝夏孤村扑了过来。夏孤村皱眉道:“我不想伤害你,何必如此?”巨蟒自然听不懂,张着大口要将夏孤村吞下去。夏孤村虽然武功高绝,一旦被巨蟒缠住也很难脱身。当即亮出了武器,双剑射出寒芒,在巨蟒身上划出两道口子。巨蟒吃痛,摇头摆尾发起疯来,夏孤村处在危险中,再不犹豫,果断出手,双剑深深刺入蟒身,将巨蟒的骨节斩断。巨蟒一下子瘫软在地,威势大减。夏孤村这才绕到前面讲巨蟒刺死,取出蛇胆蛇目,剥下蛇皮,拔出蛇牙,这些都可以入药。忙碌之后有些疲惫,打坐调息一番。

离开天坑之后先到附近城镇,通过绿林道将蟒皮以及草药捎回和气堂。绿林道有严密的规矩,传递东西比镖局还要安全,很快就把这些东西送到了和气堂。卧鱼儿正在这里向桂影吹嘘自己的辉煌经历,爹捎回东西来自然要看看。一下子被蟒皮吸引了,一把拿了过来:“影姐姐,这个给我吧。”桂影有些奇怪:“你要这个做什么?”卧鱼儿狡黠的一笑:“我要把这张蛇皮补好了再灌上水,到大街上吓唬人玩儿,多有趣。”桂影立刻拒绝:“不行,这是治病的药,不能玩耍。再说吓坏了人怎么办?”卧鱼儿满不在乎:“吓坏了就到这里治病呗。”桂影坚决不许,卧鱼儿扮了一个鬼脸,夹着蛇皮就跑了出去,桂影不会武功,跟不上,无奈之下只能让人转告夏西楼,不要让卧鱼儿闯出什么祸来。夏西楼得知此事立刻让人盯住卧鱼儿,做好防范。这个兄弟没轻没重,不盯着点很可能把巨蟒弄到寒雨楼来,这里的女眷哪里见过?吓坏了就不好收拾了。卧鱼儿兴致勃勃,首先跑到裁缝铺,让裁缝把蛇皮补好。裁缝都认得他,不敢怠慢,只是有些犯难,从来没补过蟒皮,没有任何经验。卧鱼儿最舍得花钱,随手就给了一片金叶子,裁缝大喜,无论如何要完成这笔生意。想尽了办法,终于补好了蟒皮。卧鱼儿试了试,一点也不漏了,大喜之下又给了一片金叶子,兴高采烈跑出去。

夏云姑和白雁影在寒雨楼上凭窗远眺,尽览水色天光,夏西楼的夫人玉蕊陪伴两位长辈谈心,说一些居家琐事。兴致正浓之时忽然看到一幕奇景,三人都吓了一大跳。大江上出现一条长过十丈的巨蟒,而蟒背上还有四个人,为首的就是卧鱼儿,后面是百里兄妹和夏雪亭,吆吆喝喝,玩得十分起劲。三个女子立即慌了手脚,这么大的蛇,一口能吞下两个人,这几个孩子也太不知轻重了。立刻让人找夏西楼,不大一会儿钟离涧走了上来,夏西楼出门办事未归。夏云姑急急道:“先生快想办法,这四个孩子没轻没重,竟然跑到蟒蛇背上去了。”钟离涧到窗口一看展颜笑道:“不必担心,那不是真的巨蟒,只是一张蟒皮。”白雁影询问:“真是假的么?我看不像啊。”玉蕊附和:“是啊,要是假的怎么会动?”钟离涧解释:“错不了,昨日夏兄托人捎回一些东西,其中就有这张蟒皮,原本是给桂影入药的,却被卧鱼儿看到了,拿出去找裁缝补好,吹足了气飘到水上吓人玩耍。”夏云姑立刻放下心来:“这个卧鱼儿,二十好几了还在淘气。”白雁影埋怨道:“姐姐。卧鱼儿不听我们的话都是惯出来的,犯了错还是要教训几句。你兄弟也是,好端端的捎回家这么一张蟒皮做什么?吓了我一大跳,今日注定睡不好了。”蟒背上四个人只有百里钦水性不行,大家也就放心了,钟离涧赞叹:“夏兄当真是奇才,竟然手刃如此巨蟒。”玉蕊点头:“爹的本事谁都学不来。”

卧鱼儿找到了新的乐趣,领着三个孩子尽情玩耍,忽然有人送来书信,皇帝决定第五次御驾亲征,卧鱼儿当然不能错过,立刻收拾行装,特意带上蟒皮准备炫耀一番,三个孩子还有些舍不得,这么好玩的游戏可不好找。蟒皮很大,放了气卷起来也是一大包,卧鱼儿背在身后,兴高采烈动身,夏西楼照例安排数十名夜叉跟随。这一次皇帝乘坐一辆八匹马的华丽篷车,年事已高,身子骨又虚,已经受不了鞍马劳顿之苦。见面之后卧鱼儿拿出了蟒皮,皇帝毕竟在沙场中历练过多次,非但没有吃惊反而感觉精神一振,赞叹道:“你爹果真不得了。”旁边的内侍相顾咂舌,这么大的蛇,不要说与之争斗,看着腿就软了。卧鱼儿介绍:“皇上,我找来好多人,吹足了气放到水里飘着,可好玩了。”皇帝立即召集军士们将蟒皮吹起来,展开之后足有十余丈长,军士们也感震惊。阅兵之时皇帝身边的亲军抬着巨蟒出现,全军将士纷纷高呼,军威大涨。皇帝自知命不久长,耽搁不起,很快传令出兵,大军陆续登程。上次出征归顺的忠勇王金忠切齿痛恨阿鲁台,率领本部军马作为前部,对于皇帝和自己都是最后的机会了,皇帝命不久长,后继之君不大可能有如此魄力。所以金忠率部马不停蹄进军,与阿鲁台的部署展开一系列激战。卧鱼儿本想到沙场过瘾,看皇帝衰老的样子不忍心离开,就陪在左右。前方捷报平传,大军进展极为顺利,阿鲁台故技重施,率部北逃。忠勇王随后追赶,虽然斩获极多却未能赶上阿鲁台,只好收兵回来献捷,请示下一步。

皇帝坚持到这时候已经有些迷糊了,综合前面的战果可以确定,阿鲁台的羽翼已经被消灭了八成,可是阿鲁台没有死,这个隐患还是没有消除。皇帝喃喃叨念着阿鲁台的名字,随行御医解释,皇帝已经不行了,只是心里挂念着阿鲁台,强自支撑,这是最后一个心愿。卧鱼儿心里很不好受,皇帝对自己非常好,自己应该帮助他完成最后的心愿。打定主意之后握住皇帝的手:“皇上,我去把阿鲁台的人头拿回来。”皇帝已经说不出话,勉强握了一下卧鱼儿的手表示认可。卧鱼儿走出大帐,跳上一匹马就冲出了大营,片刻后有数十骑跟了上去,自然是负责保护卧鱼儿的夜叉。对卧鱼儿的举动满营将士虽然赞赏却没抱多大希望,阿鲁台虽然势微,身边还有数万人,就算追上了也不会成功的。如果大军行动阿鲁台根本不与接触,一路北逃,结果还是一样。卧鱼儿可不管那么多,心里只有一个信念,拿回阿鲁台的人头。

经过一系列失败之后阿鲁台已经是惊弓之鸟,随时准备北逃,有人送来皇帝病危的消息,阿鲁台这才停下脚步,派人仔细打探。只要皇帝一死汉军就呆不住了,撤军的时候自己随后追杀,还有可能反败为胜。这一晚正在营地中喝酒取乐,有军士禀报发现敌情。阿鲁台一下子跳起来,让人拉过马来准备逃跑。报事的军士连忙劝阻,虽然发现敌情却只看到一个人。阿鲁台一巴掌打过去,一个人有什么好报的,吓了自己一跳。军士们随即放松起来。报事的军士没有说错,月光下只有一条人影奔跑而来,数万大军自然不把一个人放在眼里,负责守御的弓箭手都懒洋洋的,只有十几个人拿起了弓箭,对付一个人已经足够了。月光下看得分明,人影靠近之后忽然停顿了一下,身后忽然出现数十条黑影,军士们大吃一惊,来的是人还是鬼?明明是一个人,眨眼就变出几十个,难道有分身法?犹豫之时数十条人影已经冲破了障碍,展开一场疯狂的杀戮。阿鲁台还在喝酒,根本想不到发生了什么事,听到前边乱起来还在埋怨军士们无能,连一个人都对付不了。正要派人查看,忽然有一幕奇景出现,自己麾下的军士们一个个飞了起来,心里还在纳闷,眼前忽然出现一个青年,阿鲁台皱眉询问:“什么人?”青年仔细打量,冷冷问了一句:“你就是阿鲁台?”阿鲁台下意识回答:“就是我。”青年面露喜色:“这么快就找到了,天助我也。”飘身上前一掌击下,阿鲁台身边的卫兵蜂拥而上,青年双掌轮开,这些卫兵好似风筝一般乱飞,阿鲁台终于明白过来,大惊失色,掉头就想跑。可惜已经来不及了,卧鱼儿拦在前面,一掌将阿鲁台打得粉身碎骨。

卧鱼儿离开以后皇帝气息微弱,身边的人谁也不敢惊动,小心伺候着。众将都等在大帐之外,心情十分沉重。这位皇帝治理国家尽心尽力,为了消除边患不惜亲身犯险,五次远征,乃是少见的明君。临死还念念不忘阿鲁台,仍然在为国家的前途操心,完全值得尊重。一日过去了,皇帝还是老样子,按照正常情况早应该咽气了,可是皇帝还在坚持中,御医解释,能坚持到这个时候完全是一股信念在支撑,宿敌不除死不瞑目。大家对卧鱼儿的行动没抱多大希望,阿鲁台身边有重兵卫护,成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能安然回来已经要谢天谢地了。眼看又是深夜,大家都没心思休息,皇帝在鬼门关之前经受着煎熬,臣子们不能为君分忧,至少可以送上一程。明月高升,军营之中寂静一片,没有人出声,只有风吹旌旗猎猎作响,连战马都很安静。在等待中皇帝忽然大叫起来:“好样的卧鱼儿,那个人就是阿鲁台,快动手,好好好,朕可要多谢你了。”病危之人临死前往往会忽然清醒片刻,被称为回光返照,大家都明白,皇帝就要归天了。众将相对叹息,临死前皇帝脑海中想必产生了幻像,看到了阿鲁台被卧鱼儿打死,虽然是自我安慰,总算可以瞑目了。没过多久,皇帝果然逝去了,面上还带着微笑。身边的内侍与御医一道仔细清理,再换上龙袍戴上皇冠,生前如此辉煌,死后更不能马虎。众将传令全军挂起素旗准备办丧事,皇帝归天,这仗是打不下去了。

天明时分一匹快马飞速冲进大营,守门军士看得清楚,正是皇帝最亲近的卧鱼儿,衣服上全是血,战马上还挂着一个包裹,大家纷纷猜测,难道卧鱼儿真的杀了阿鲁台?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卧鱼儿赶到大帐的时候皇帝已经归天,卧鱼儿大哭起来,诉苦道:“皇上,我费了好大劲才找到阿鲁台,你怎么就不等我一等。”众将都围拢过来,忠勇王上前打开包裹,里面果然是阿鲁台的人头,不由得大喜,这个心腹大患终于解决了。卧鱼儿大哭不止,声音奇大,附近的人耳鼓嗡嗡作响,极为难受。忠勇王上前劝解:“卧鱼儿不要悲伤,陛下已经看到你杀死阿鲁台。”卧鱼儿连连摇头:“怎么可能?”忠勇王把众将召集过来,将皇帝归天之前的话转告,内侍也将当时的记录拿出来,卧鱼儿缓缓点头:“原来皇上真的看到了,想必是真魂出窍所致。”目前看来只有这一种解释。从皇帝的表情来看显然是心愿达成,安然逝去,卧鱼儿也就不那么伤感了。这次出征的目的完全达成了,将士们却开心不起来,一位明君逝去对国家来讲是无比重大的损失。卧鱼儿意兴萧索,皇帝一死自己少了一个好朋友,京城也就失去了吸引力,收拾一番离开了大队人马,众将列队相送,卧鱼儿功劳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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