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再一次离开,会不会让他再次沦入买醉的颓然,她曾见过那样一次的他,她舍不得他再变回那般。
就算不为此,她问着自己的心,真的愿意离开吗?如果迈出王府,她是平民百姓,他是六王爷,他们便再无相见的可能。这样的结局是她所期盼的么?
“夫人,我是小云。”门外传来叩门的声音。
如雪拭去脸上缓缓滴落的泪珠,才应了小云的声。
小云端来装着冰块的铜盘放在桌上,从里面拿出一块走到如雪的身边,将它抱在丝帛里轻轻地贴着如雪红肿的脸颊。
这样的时节还没到盛夏,府里竟然供了冰块。如雪疑惑地看向小云,对上她的目光,小云微微一笑:“夫人,这冰块还没到内侍监供给的时节,是王爷特地让孙总管去寻来的。”
冰块被她脸颊上的高温熔化成了水,顺着脸颊滴落下来。
就连是块冰都有被熔化的时候,可你呢?却时刻怀疑着我的真心,时刻算计着要离开我——
容卿,如雪的泪水混合着冰水缓缓地滴落,被小云静静地看在眼里。
“还有这个。”小云从怀里掏出一包沉甸甸的东西来,递给如雪,如雪打开竟然是黄橙橙的一包金子和厚厚的一叠银票。
“王爷说,夫人想做的事他不会阻拦,只是怕夫人身无长物,在外面受人欺负,特地给您这袋金子和银票,足以安稳地过后半生了。”
她时刻怀疑着他的真心,时刻想着要离开他,可他却依旧事事为他着想。如果她必定要遭受一劫,那么他就是她的劫,要她不顾一切抛弃所有的劫。
容卿地坐在书房内,随手拿过一本书,翻翻便扔在一边,又抽出另外一本,还是翻开两页丢在地上。
“爷。”孙道常弯着腰,一直捡着地上的书,他将怀里抱着的书叠好放在案桌上,却被容卿推在地上。孙道常小心地观察着容卿的脸色,看来那位雅夫人是说了什么话让他心烦,可府里哪位夫人也不曾让他这般烦过。
还是心神不定,容卿豁然起身,站在窗边,打量着对面的荷心小筑。
虽然他知晓如雪的心性颇高,但回京的这半月他故意在路途上停留,希望出现此种情形时能让如雪的心偏向于他,望着平静如水的荷心小筑,莫非他还是没有完全得到她的心么?
自小到大,除却那个位置,他还不曾没有什么得不到的东西。
“王爷。”
正当他焦躁不安时,小云却俏笑着出现在门口。
见到她的到来,孙道常赶忙抹过额际上的冷汗,这姑奶奶终于来,她再不出现,他这条老命就要在不停地捡书中度过了。
容卿倒并不像孙道常那般喜出望外,脸上连一丝急躁之色都没有,只是将手中的书淡然地放下。
“爷,夫人说您要是今夜没有事要忙的话,请到荷心小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