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花凋落恨秋凉。晚风怅,独相望。梦里无期,酹酒向东方。徜若有知应告我,黄土路,有多长?”
“一身病痛助人强!夜茫茫,费思量。良语千言,却是旧时藏。何处再寻师似姐,从此后,共谁商?”歌声凄凉悲惋,闻之令人心感惆怅。
耀阳帝国北部边塞,三千里白雪苍茫,天寒地冻,冷风刺骨,荒凉古道之上,伏跪一少女,十三、四岁摸样,翠袖薄纱,眸含秋水一副楚楚动人之态,贝齿轻颤,歌声委婉连绵,如泣如诉,音调因寒冷而脱落,全身冻得涨红发紫,下半身埋在雪堆里早已失去了知觉,但秋水般的双眸流露出的坚韧,令人不免长叹。
南雪的小脸冻得惨白,腹中饥饿难忍,传来一阵阵卷缩的疼痛,但在冰天雪地中,寒气入肌掩盖了饥饿的痛楚,绝色之姿丝毫得不到大自然的怜惜,刺骨的冷风肆虐着娇小的身躯。
七零八落的行人匆忙而过,留下的只有一声声长叹。塞北贫穷,常年征战,每年饿死的人都不在少数,行人自然见怪不怪,施舍他人便是等于夺去了自己的生命。
四天了,南雪四天没有吃饭了,骨子里透露出的强硬坚持着孬弱的身躯,她不甘就这样倒下,歌声渐渐弱了下去,但却没有停止,坚持着使尽最后一丝力气也要持续着冷风中摇曳的歌声,因为她知道,世上任何事情都有条件,乞求别人的施舍,需要付出你的筹码,而她只有并不算美妙的歌声。
四匹健马飞驰而来,好似冷风中一把穿梭的刀。
南雪跪在道路中央,刚好挡住了去路,为首一人急忙拉住马栓,马蹄距离南雪的额头一寸处落了下去,紧接着后方三人急忙勒马,一时间健马嘶鸣声响彻一片。
南雪丝毫未停止那洞彻心肠的歌声,双眼乞求的看着面前的将领,那人身着蓝色盔甲,红缨肃立,腰佩长刀,身披蓝色斗篷,上绣九条青龙,面露威严,眉头微皱,刚想开口,后方一名将领,冷喝道:“滚开!”说着手中的马鞭便是狠狠的抽了下来。
啪~一声脆响,南雪的薄衫被撕开一条裂痕,粉嫩的皮肉外翻了过来,一道清晰的血痕印出,转瞬间,血珠便是凝结成冰珠,贝齿紧咬,剧烈的疼痛使其闷哼一声,娇弱的身体硬是挺着,没有倒下。
那将领作势欲要甩下第二鞭子,前方那名将军摆摆手,“小丫头,有些骨气,不过你再不让开,他可会打死你……”
南雪微弱的歌声顿住,小手插进雪堆中,连磕了三个头,却是一句话未说,那楚楚可怜的摸样,令那将军心中也是一触,想来自己的儿子也有这么大了吧,塞北征战十几年,从未回过家,面对南雪不免心生怜惜,不过军中缺粮,岂能割舍。
“你的条件还不够,想活下去就要拿出相应的条件。”将军冷冷道。
南雪长长的睫毛凝结上一层寒霜,娇躯在冷风中瑟瑟发抖,“我……我愿意用我自己换。”
将军沉默片刻,挥挥手,“给她一口吃的。”
那将领一愣,“将军,兄弟们两天没有吃饭了,目前金粒子都比粮食多,真的没有吃的了。”
将军道:“那就把我的吃的给她一半。”
将领见将军果决,叹息一声,自包袱拿出一个冷硬的馒头,20万大军只剩下这一个馒头了,而且是留个统帅的,双手猛的用力,馒头被一分为二,那将领甩手仍了过去,接着仔细的将剩余的半个馒头收起,以及掉落在手上的渣滓,如今塞北地区粮食就是生命,三天之内打不过珈蓝帝国要塞,全军都要饿死。
南雪在雪堆中捡起那半个馒头,声音哽咽而嘶哑,“谢谢……可以……可以等我一会吗?我去去就回。”
南雪说的诚恳,将军心中疑惑,倒也没有多问,“我们在这等你,速去速回。”
这个馒头是南雪用自己换来的,条件自然代表交换,南雪点点头,艰难的爬了起来,双腿不听使唤,走一步摔一跤,渐渐消失古道尽头。
“将军,她能回来吗?”
那将军冷冷道:“如果是你,你敢不回来吗?”
“属下不敢。”
这支军队便是耀阳帝国的王牌军,号称青龙,而这位将军便是四将之首,凌天穹,人称雪上屠夫,常年镇守北部边塞,若是被他人见到凌天穹也有慈善的一面,恐怕所有人都会惊愕无比。
距离荒郊古道不远,有一处不大的雪洞,南雪深呼吸几下,使得脸部肌肉缓解,露出最自然的笑容,才是缓缓爬了进去,雪洞并不大,深度只有两米,里面倒卧一个8、9岁的少年,脸色苍白毫无血色,身体被冻的红肿,此时正处于昏迷中,但那嘴角却是偶尔高挑,流露出哀伤笑意,随着笑容,左侧脸狭出现一个深深的酒窝,散发一股无形的魅力。
南雪跪在少年身侧,双手抓起一把白雪,用自己的体温将其融化,旋即一滴滴的喂着少年入口,干枯的嘴唇略见湿润,寒冷的天气使得低落而下的水珠瞬间凝冰。
过了好一会,南雪再也止不住情绪,哭了出来,“少爷,这半个馒头给你留下来,希望你可以坚持住,到了天枢宗一切都会好的,我要跟着那名将军走了……以后要照顾好自己……”
南雪说完,费力的寻找一些干枯的树枝,使用磨石在雪上点燃,微弱的火光也维持不了多久,不过这是南雪唯一能做的了,半个馒头放在火堆旁边,火光映照少年的脸色更加苍白,且眉宇间毫无生气,若不是那动人的酒窝,恐怕谁也不会相信这是一个活人。
南雪凝视了好一会,哽咽道:“夫人临终前要我照顾你一辈子,把你当做世上最亲的人,恐怕以后我做不到了。”说着有些温热的眼泪滴落在少年苍白的面庞之上,旋即狠狠咬了他的肩头一下,可惜昏迷中的少年仍是毫无察觉。
火苗然灭,南雪的身影已经消失,沉静昏迷中的少年突然睁开了双眼,全身筋脉卷缩,剧烈的痛楚刺激着身体内每一处细胞,血液上涌,大脑一阵模糊,但却是清晰的感受到那深入骨髓的折磨,经脉逆行,先天逆脉使得他无定律的承受着痛苦。
过了好一会,少年的七孔溢出血丝,才算是好转了许多,剧烈的喘息着,全身提不起一丝力气,最佳状态也只能走千米的路程,拿起5斤重的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