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枢山顶,灵气依然浓郁,雾气环绕中,尽是密密麻麻的人群,对于测试盛典,所有的宗门之人,都是寄予厚望,年轻一代能否出现天纵奇才的人物,关系着天枢宗的未来,薄义一身青色长袍,肃穆的端坐在最上首的位置,其次便是各大长老,及宗门一些嫡系血脉,再外围才是外宗的一些骨干。
自从逆水与薄心走后,薄义便是进入了闭关,三年来他的境界也稍有提升,不过资质限制,恐怕这一生也无法突破舍身期了,厚望完全寄托在宗门年轻一代身上,而薄心正是其中之一;
薄义对于他自己的身体很了解,闭关的目的当然也不是提升实力,而是淬炼贪狼刀鞘,持续三年的淬炼,极其耗费精神力,薄义此时也显得苍老了许多,不过贪狼刀鞘终究是淬炼成功了,防御地级神兵的攻击已然不在话下,天枢宗自此便是又多了一件至宝。
逆水与薄心随着二人上山,再次来到天枢宗,才是仔细的打量这天枢宗的风景与形态,行至山顶,俯瞰而下,逆水突然顿住,眉头皱了皱,目光闪烁间,露出一抹担忧之色;天枢宗位置极佳,灵气充裕,但山体露出一脉死骨,连接着贪狼神兵下位,不久的将来必有一场大灾,但逆水也只是精通风水而推断出来的,大自然之景千奇百态,也是半信半不信,渐渐的也就淡忘了此事。
远远听到,测试峰传来晨钟之声,七次声响,代表着测试即将开始,几人步伐加快,那钟声余音袅袅,久久不散,即便在天枢宗山脚下都是听得透彻,转过两个弯道,便是上了测试封,这时那钟声的余音才是落下;
峰顶之上,一眼望去不下六千之众,天枢宗所有人几乎都是聚集于此,人头涌动但是静寂的可怕,沉静的气氛持续了一会,随着逆水等人的脚步声而被打乱,看台上一行人的目光了望过去,薄义惊喜异常,竟是没想到还能再次见到逆水,心想着,“药通者果然不愧为神医。”
见到薄心完好无损,且修为似乎也有提升,心中的巨石才算是放下来,若不是这三年来淬炼贪狼刀鞘,天枢宗骨干尽数无法抽身,恐怕早就派往百仙谷指导心儿修炼了。
那苍老的面庞比起逆水三年前见时,又是衰老了很多,莫名的逆水心中升起一丝疼痛,阴阳双眼打量之下,竟是发现外公命不久矣,最多十年便是大限,除非修为再次突破,否则此种天命定寿,已是无力回天。
薄义招了招手,令二人上看台来,近距离打量之下,发觉逆水壮硕了许多,虽是未完全脱去稚嫩,但也不像当初的毛头小子了,而薄心却更加丽质,走到哪里都是形成焦点,年仅12岁,便是令宗门年轻一代的佼佼者暗生爱慕,见薄心与逆水如此亲近,一群少年看向后者的目光也都带着冷刺。
薄义挥挥手,叫人搬来两把椅子放在自身一左一右,令二人坐下,这一举动引起周围长老的侧目,以及内宗嫡系子弟的目光都是望了过来,皆是微皱着眉头,薄心自是毫不在意,亲昵的在爷爷身旁坐下,不过当逆水上前时,大长老薄罔,却是冷喝一声,“小辈,不懂得规矩,内宗嫡系的位置岂是你能坐的?”
逆水一愣,目光望了过去,薄罔须发皆白,年岁少说也有一百开外了,三角眼,眉目自然上挑,看人都是斜着眼睛,一副冷傲姿态,逆水示意着拱拱手,便欲退下高台。
薄义目光微微一凝,想说什么终是没有说出口,宗门内所有人都不敢忤逆他的意思,唯独薄罔,后者是宗门内的几代元老,而且身为大长老对宗主有监督权力,掌控长老院,可以说有资格撤掉薄义的宗主位置,且下一代宗主的继承人,不仅需要薄义同意,同样也需要长老院点头,而长老院也就相当于薄罔本人了。
此人自视甚高且为人古板,一般只有隆重的盛典才会出席,对于宗门内的事情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对于嫡系与非嫡系的地位,却丝毫不含糊,对于逆水甚至懒得多看一眼,且听说此子是先天逆脉,若不是顾虑薄义恐怕此刻便是直接驱逐天枢宗了。
薄义不敢言语,不代表没有人反驳他,逆水正要走时,薄心怒气凶凶的,竟是指着薄罔的鼻子,“老头,我表哥怎么不能坐了。”说着便是拉着逆水坐到她的位置上。
此话一出,周围本有些吵杂起来的声音顿时寂静了下去,未等薄罔开口,薄云便是冷喝一声,“心儿,不得无礼。”
薄心还是很惧怕父亲的,见其发怒,小嘴撅了起来,嘟嚷着,“破嫡宗位置,有什么稀罕的,表哥我们坐到下面去。”
薄罔什么时候被小辈如此不敬过,怒气瞬间上涌,“丫头,听云小子说你是先天通灵脉,乃是我天枢宗未来的希望,你怎么和这个废物混在一起,还有你这个什么爷爷,竟是做出如此荒唐的决定,天象宗被赶出的废物,在我天枢宗还当宝贝了不成,你们丢的起这个人,我这老骨头还丢不起呢。”
薄罔是越说越气,怒视逆水,接道:“小子,你要是还有点自尊,就滚出天枢宗,别在我老人家眼皮底下碍眼,先天逆脉,就是街头的乞丐都比你强,还有以后离心儿丫头远点,宗门已经决定许配给五行火宗的少宗主了,你问你哪点能与火宗的少宗主相比?薄情生出个先天逆脉的废物,要是没死,我非要奚落她几句。”
逆水修养再好,此时也有了怒火,废物之名已久,对于别人的语言攻击,也是一笑置之,怎么说自己没关系,但是竟连死去的母亲都被数落出来,哪里忍受的住,正要发作,只见薄义脸色阴沉了下来,冷冷道:“大长老,你的话有些过了。”
薄罔一愣,今日为了这个逆脉的废物,不仅小辈薄心敢顶撞自己,就连宗主薄义也出言反驳,更是气极,全然发作在逆水身上,在几千人面前竟是不顾身份的,一巴掌扇了过去,薄罔何等修为,出手又奇快,逆水还未反应过来,便是感受一股大力,身体被掀飞出去,狠狠摔出十几米,才是跌落在下方看台之上,只见那半边脸清晰印着一个乌青的手印。
逆水嘴角溢出一丝血丝,旋即挣扎着站了起来,手臂之上青筋暴起,目光森冷的望着薄罔……
“表哥……”薄心焦急的跑了过去,眼圈中略见湿润,小手轻抚那乌青处,心中竟是被针扎一般,那是从来不曾体会到的奇异感觉,此时竟是有种冲动,不管不顾的上去与薄罔拼命,一向娇柔的薄心竟是生出此种想法,自己都是骇然。
薄罔心中一惊,自己使了几分力他心里清楚,虽然不至于将其致死,但至少也要脱去半条命,竟然还能站起来,逆脉体怎会有如此体魄?
薄义怎么也想不到,薄罔竟是对一个小辈出手,而且还是毫无抵抗之力的逆水,心中震怒,那牛脾气上来却是不管不顾,正要发作却是见到逆水站了起来,那怒火才是减退了些,想来薄罔还是有些分寸,没有太过难为水儿,不过心中仍是怒火升腾,若不是顾忌薄罔在天枢宗的声望,恐怕早就发作了。
见薄心哭成了泪人,逆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旋即将那娇柔的身躯拥揽到怀中,安慰道:“没事。”
逆水这出于兄妹之情的举动,但看在有心人眼里则完全变了,一些爱慕薄心的少年此时竟是对逆水滋生出了恨意,一个先天逆脉的废物,有什么资格,“拿开你肮脏的手!”也不知谁先喊了一句,接着一众不屑及恨意的目光刺了过去,之前很多人便已对逆水不满,因为薄义的缘故不好发作,而此时薄罔看他不顺眼,一众年轻人更是落井下石。
薄罔冷冷道:“小子,从此以后禁止你踏入天枢宗一步,现在给我滚下山去。”
薄义终是忍不住了,怒道:“薄罔,我敬你是大长老,顾忌天枢宗的声望不欲与你闹翻,不要咄咄逼人。逆水是我外孙,孤苦伶仃且又是先天逆脉,也活不了多久,难道就不能善待吗?我看你这个大长老也不用做了,该换人了。”
薄罔怔了怔,诧异的看着薄义,旋即冷笑道:“薄义,我还没追究你趁我闭关之际,带领我天枢宗屠杀北龙军一事,你可知道你的私情会给天枢宗带来多大的灾祸,此刻还敢口出狂言,不要忘了你的宗主位置是谁的支持才坐上的,换掉我?你有这个能力吗?”
天枢宗众人暗暗咋舌,隆重的测试盛典之日,竟没想到宗主和大长老为了一个废物争吵起来,四周皆是一片哗然,恐怕今日此事不会善了。
所有人的目光正停留在薄义与薄罔身上,只听一个略显稚嫩的声音中夹杂着怒火,突兀的响起:“薄罔,我向你挑战。”那声音极其阴冷,薄罔目光看去,竟是从逆水嘴中说出,嘴角渐渐挑起那不屑的笑容……
随着声音响起,广场顿时静了静,旋即便是嘲讽的目光凝聚在逆水身上,先天逆脉的废物,竟然挑战大长老?也不知是被打傻了,还是大脑神经错乱了。
“我……我也要向你挑战。”随着逆水的话音落下,薄心同样如此说道。
薄云眉头微皱,箭步上前,一把将薄心拉了过来,“心儿,别多事!”随即目光看向逆水,“水儿,下山去吧,日后三舅会派人照顾你,别做意气之争。”
逆水眼神森冷的看着薄罔,深呼吸几口气,想来薄云的话也有一定道理,天枢宗再怎么说也与自己有着血缘关系,能忍便忍了,心里这样安慰着自己,便欲向山下走去。
薄罔本就被激怒了,在几千人面前,脸面算是丢尽了,冷冷道:“站住,挑战?就凭你,你还没有资格向我挑战,既然你话已经说了,就没这么容易下山。”旋即喝道:“薄元!”
随着声音落下,一名精干的少年自人群中钻了出来,“爷爷!”此人是薄罔的小孙子,虽然只有15岁,但天资不凡,其修为在年轻一代也属顶尖的几人之一,且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不折手段,也颇为薄罔喜欢。
薄罔道:“薄元,既然他自己不懂礼仪,你就去教教他,打到他会为止。”
薄元本就对薄心暗中爱慕,对逆水更是恨恨的咬牙,此时有机会教训他一番,哪里会手下留情,缓步走了过去,在一众的目光下,耻笑道:“废物,我先让你一招。”
众人一片哗然,年轻子弟更是幸灾乐祸的看着,对于薄元他们太了解了,恐怕先天逆脉的逆水经过此战之后,不死也要终身残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