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张头的儿子是养子。听说五岁时被老张头捡了回来,然后跟着老张头一起搬到了这里,五年前,已经二十岁的他便独自出去创荡了。”静香轻柔地说着,青煞软绵绵地听着,“听说最近三年在风国做买卖混得风生水起,还经常派人捎些东西回来。像今天置办的这些东西,包括老张头娶亲的所有开销,还有给女方的聘礼……全是他儿子付的。真难得他的一片孝心。”
曾经是风国的东京,现在已经不再是风国的领地了,青煞心中暗想,却没有说出来。通过剌狼,早已经知道,楚国打下风国的一个重要港口,就是东京,将其国土延伸直到东面的海边。为了这件事情,风国的老国王硬是又怒又恼,加上年事已高,身染重疾已经驾崩了,新即位的风国国王正忙于坐稳王位,对付自己几个兄弟,安抚国内的动荡局势。看这样子,估计短期夺回东京城的可能性不大。这事发生在二十天之前,相信这个焦波不会不知道。
正说着,只见那焦波向大家拱手,朗声说“各位乡亲,我大哥张正时在东京事务繁多,本来他是一定专程要来的,只是突然风国的太子要见他,这实在是没有办法。我受他之托,今日来给老爷子祝贺。临行时特地大哥交待我,要在这酒席上把礼物交给老张头,然后给他的新妈。”说完,手一挥,一个精壮小伙子端着一个托盘,揭开大红的盖子一看,里面方方小小的两个檀香木盒子。打开来,第一个盒子里是一对龙凤的纯金镯子,沉甸甸光灿灿地晃着眼睛;第二个盒子是一对玉镯子。焦波一低头,“大哥的父母,就是我的父母。我代表我大哥,爸,妈,一点心意,请笑纳!”青煞瞄了一下,小声说道,“嗯,玉的成色不错,确实对父亲的事情很上心啊。”心下想到,风国的太子?现在可能正忙着坐稳龙椅,哪儿有时间会到东京去,再说,现在的东京,已经归楚国所有了。
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中,老张头小心取出龙凤镯子,给新娘子戴上,其实也是一个中年妇女。然后进屋去,一会儿出来把那对玉镯子小心地用块布包好。青煞瞥了一眼,紫色的布,上面印着一只狐狸头的像。
“看见没有?”青煞暗暗地问紫林。
“看见了”紫林心领神会。
新娘子笑着转身又抱着玉镯子的那个盒子进屋了。老张头清了清嗓子,说道,“咱们大家住在一起已经有十五年了,都是知根知底的,所以今天我也没跟大家见外,咱们穷家小院儿的,不像那城里人,这个喜酒就简单了点,但是,酒席简单,大家这么多年的感情不简单,今天都要吃好喝好啊!”
说着,一转头,看到正走出来的新娘子,手一摆,“上酒上菜!”……
“对了,还没问你怎么来了?”静香夹起面前盘中的一根青菜说道。
闻言,青煞慢慢放下筷子,“嗯,……我……是来找你的。”
“噢?”静香一笑,“找我什么事?”筷子一张,轻快地夹住了菜。
“嗯,我是来道别的……”
静香正夹着菜往回的筷子在空中一滞,随后缓缓地把菜放在碗里,眨了眨眼睛,用筷子夹起青菜的一头,捊了捊,考虑着是先咬下去再说话,还是说了话再去咬那菜。一会儿,终于还是放下筷子,说了句:
“哦”。
接着,静香抬头,很仔细地看着自己的眼睛,仿佛在自己的目光背后寻找着什么,瞬间,青煞便在她那双清澈见底的大眼睛中沦陷了。而静香,仍看着不说话,勇敢地看着眼前这个脸红男人的双眼。
青煞受不了这样的目光,虽然开始还强作镇静,但是却发现看着她那双秋水无痕的美眸自己便完全不会说话了,于是几乎是瞬间便败下阵来,转开目光看着自己的碗,一句话都说不出。
“姐姐我要吃那个……姐姐,姐姐!”张平说着。
“哦,好……”静香回过神,忙着。
该死!本来是要说你愿不愿意到我那里去,这句话为什么就说不出口!不,不能这样说吧,怎么说好呢?“算了,不如你跟你弟弟一起到我那边?”不,这样也不好。“算了,不如我,你还有你弟弟,我们一起去贾贝城吧,那里我还有些朋友,过日子应该没什么问题。”为什么要用那个很多余的“算了”啊!直接就这样说,“不如你跟你弟弟,还有我一起去贾贝城吧,我那边还有些朋友。”嗯,就这样说,挺好:简单,清楚。好!不过,一定不要太郑重,要带点玩笑地说好一些。呃,不行,还是正式一点好,那样显得真诚一些。唉,为什么不是殊曼啊,如果是殊曼的话,我就会说,美女,不如我们一起去贾贝吧,听说那里还不错,当然,如果你不去这就不算是邀请。晕,想到哪里去了,扯远了。对对,还有机会,她就在我旁边,嗯,一会儿不这么吵了我就跟她说。等什么啊!哪里像你青煞果断的作风啊,行就行,不行拉倒!
现在就说!
马上说!
“不如……”
“苦艾啊,说起来你娘也是我干妹妹,我虽然对你一些事情有些不赞成,但是我一直还是想把你当自己亲生女儿看的,就像是对张平一样。”老张头站在青煞旁边,面红耳赤地说道,精准地打断了青煞好容易拾起来的话头。
原来,老张头和新娘子已经喝完合卺酒,开始一桌一桌地敬酒。现在已经转到了自己和静香的这张桌子,正对着静香说道。青煞把要说的话又给生生吞回去了,不急,等敬完酒再说。
静香点着头,没有说话。
“现在又出了这样的事情,唉……要不,我老张头帮你做个主,这个焦波正好也是我儿子的朋友。我听他说,张正时在东京已经混得相当不错了,几乎半个东京城的店铺都是他的产业。要是这样的话,不如你去那边,也有个生计。我已经跟焦波说过了,让他带你一起去,他倒没怎么反对。闺女,你要同意就点点头,我儿子那边肯定没问题。你要是不同意就当我老头子酒喝多了,说胡话啊。”
静香闻言,低着头咬咬嘴唇,没有说话。
“闺女,我听张平说,你是被歹人给绑走了,幸好这位青……”想了想,想不起青煞的名字,又说“呃,这位小兄弟救了你。我这不是怕万一他们再回来找你啊……”
静香很快瞥了青煞一眼,“那我弟弟怎么办?”
“一起去!让张平也跟着我儿子学学做生意,省得在咱们这个小村子里什么都不会。”
静香轻轻点点头……
“哈哈,好,好!这样我也放心了。我一定会让我儿子好好照顾你的。”
青煞在一旁,差点儿没憋过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