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留下罢,日后专门为本宫烹调饮食。”
淡淡的说了这样一句,汝阳王妃却只是静静起身,又转身走入了设在内室的佛堂。
佛香缭绕,清磬不歇。云潇静静的凝望她。还记得她温婉贤淑的微笑中的那一丝坚韧。只是这一切,都化作这一位迟暮的妇人,安于天命、心如缟素的眼神。
简单的在汝阳王府转了一转,云潇就明显的感觉到,王妃的淡漠与沉寂。黑漆大门常年关闭,与往年的门庭若市,对比鲜明。院子里热闹的红花绿草全改做了松柏,春日中看着也略显萧条。
印象当中,王妃正像西北的风,性子明快和善,好客大方,也是个玲珑剔透的人,不仅将王府内务整饬的妥当,还能为汝阳王上下打点关节。汝阳王性子刚直,若非王妃从容周旋,他的位高权重必然不能持久。
云潇至今也记得,自己和妹妹两三岁时,汝阳王妃常常派人送来些女儿家喜欢的物件,讨她们姐妹的欢喜。她常说,自己喜爱女儿,却偏只有一个独生的儿子,若是济南王府愿意,她很想讨姐妹中的一个,做自己的义女。
当真是伉俪情深,自汝阳王去世之后,王妃就心如死灰了么?
许是感觉到了云潇不解的神色,管家大娘热情的开口:“云嫂不必挂怀,我家王妃就是这个样子,吃斋念佛了许多年,见谁都是冷冷淡淡的。”
“王妃心善收留我们母女,小妇人只有感恩,绝无他想……只是,王妃为何这般郁郁不乐呢?”云潇一脸的关怀,“王妃地位高贵,衣食无忧,何以如此的忧郁不安?”
管家大娘犹豫了一下,才轻声道:“云嫂,我是见你敦厚才跟你说的……我家王妃啊,在老王爷和小王爷去世之后生了一场大病,简直要了她半条命。这之后她就吃斋念佛,也是看破了红尘,所以对世俗不怎么在意了。但是云嫂,在我们府里还有许多禁忌,这首先是不能提到王爷,其次是不能提……”
“大娘,买办置办了夏衣的料子,要您去看一看呢!”
清爽的女声突然打断了管家的耳提面命与云潇的刻意查问,云潇皱一皱眉,随即笑道:“大娘只管去罢,来日我再向您讨教。”
“好,好。”大娘很爽快的一笑,“如今像你这般乖巧体贴的也不多,放心在王府做事罢。”
送走了大娘,云潇长长舒一口气,慢条斯理的打量起这座明显已经衰败的汝阳王府。
鲜衣怒马的汝阳王早已作古,刚毅耿直的小王爷也去世多年,昔日煊赫万分的汝阳王府,连同那个“神臂将军”的名号,已经淡出了人们视线。
但是,被世俗遗忘,也遗忘了世俗的府邸里,掩藏多年的秘辛,绝不能就此尘封。
那一日,偶然在书架上寻到的那一封信,正是汝阳王容斐,写与济南王上官昊天。
那个屡屡号称“昊天乃吾此生至交”,“昊天,大丈夫第一人也”的汝阳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