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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三魔刹

随后几日,众人便这么在船中每日闲话家常,东拉西扯,胡吹海侃。

龚长先早年做过海客,随船走过无数地方,所经之处可谓多不胜数。更是见识过许多异国风土人情,每每说起所见所闻,甚么巨人石像,怪猴猩猩,黑人白人,冰原雪域……总之多不胜数,听者无不拍案叫绝,惊叹连连。

龚文君自小在他身边长大,自是听他说过许多,不觉新鲜。刘楚二人却从未听说过如此有趣之事,且俱都好奇心盛。于是有空便叫龚长先说他早年见闻来听。刘俊豪也曾向龚长先打听过那绝世王茶,只是龚长先虽去过极多地方,却唯独没去过南国,对那绝世王茶也是闻所未闻。

再说这刘俊豪虽说年纪不大,也不曾出过海。却也是游遍大江南北,见过不少奇闻异事。尤其他见的多是些修法炼道之辈,平常人根本不易见。龚长先虽说多少也接触过一些此类见闻,怎比得上刘俊豪自小经历过的。每每说到精彩之处,刘俊豪总是手舞足蹈比划一番,说得神采飞扬,唾沫星子横飞,与平日才智双全的样子完全相迥,就如孩童一般。

在海上行船数日后,众人连日来只见茫茫大海,不见陆地,又觉不耐。且在海中又无淡水,梳洗吃用均是极为不便,几个男子还好,可苦了龚文君。她一女孩儿家本就生性好洁,如今不能沐浴梳洗,便整日苦着小脸,有如一棵苦菜。

于是刘俊豪将船行入河道中,船行至一处码头时便停将下来,众人寻了个客店,每人好好沐浴一番,又购了些所需之物,这才继续行船。

那龚文君换了一身水绿色衣裳,煞是好看,她换洗一番之后心情大好,与众人说说笑笑,好不开心。众人说话之时,龚文君倚着船舷看着两岸河畔,只见得河畔皆是杨柳,柳条低垂水面,时有柳叶轻轻落于水清澈水面。好不清静。

刘俊豪偶见,脱口道:“柳条折尽花飞尽,借问行人归不归。”

龚文君听了,“咯咯”直笑,越笑越厉害,最后竟笑得直不起腰来。

刘俊豪奇道:“小丫头,你笑甚么?

龚文君道:“这句诗本是人家娘子送别相公时所作之诗,你一个大男子,却信口拿来就吟,岂不好笑?”

刘俊豪面无羞色道:“世上又无律法规定这诗句不能用以他处,人家作这诗是为期心上人早早归来,我这一念,是不知我与楚老弟一去南国何时能回,有感而发,有何不对。”

龚文君扬着眉头,一脸不服道:“就是不对嘛,人家那是女子思君,你一个大男人也来念这诗,莫非有异常僻好?”

刘俊豪不由失笑,饶有兴趣道:“你既知道这首诗来源,想必也读不过少书了,那你倒说说,当用哪句诗来形容才合适呢?”

“你这是在考我?”龚文君低头略略一想,道:“春风知别苦,不遣柳条青。”

刘俊豪拍手笑道:“好个春风知别苦,不遣柳条青。不错,小丫头,我倒是没看出来,你肚子里墨水还不少呢。”

龚文君嘟嘴道:“你小瞧人了,我出个对子,不信你能对得上。”

刘俊豪笑道:“那倒是新鲜事,你快出上联,我倒要听听是甚么对子。”

龚文君道:“你我二人先各说一字,须得相对,之后对对子时须得用上那字。”

“都依你,”刘俊豪挥挥手道:“你怎么说就怎么来,快出上联。”

龚文君道:“水。”

刘俊豪不假思索道:“水火不容,我对火。”

龚文君见刘俊豪上当,难掩心中喜悦,笑眯眯道:“水映河边柳,河中有水。”

这上联看似简单,实则内有讲究。

这“河中有水”乃是双关之句。一则真正河中自然有水,二则“河”字中左边是水旁。是以刘俊豪若要对出下联,须得有装火的物事,且那字又带有火旁,难度不可谓不小。

刘俊豪何等聪明,立时明白其中玄机,当下一笑,道:“听好了,我的下联是,火烧炉中炭,炉中有火。”

龚文君听了,哭笑不得。她出上联应情应景,本是极美。刘俊豪居然对出了个“火烧炉中炭”,虽说对应了上联,且字字工整,甚至较之龚文君上联要高明一些。但却使整副对子所托之气氛大打折扣,好比美貌新娘却嫁了个丑新郎一般,毫无般配可言。

龚文君嘟着嘴道:“这是甚么对子,火烧炉中炭,实在难听的紧。”

刘俊豪道:“管他好听不好听,总之对上了你的上联就行了,又不是听曲,还要好听才行。”

龚文君心中不服,道:“那我再出一个,上联,雪尽青门弄影微,春来依旧裹长条。”

刘俊豪拍手道:“好一个上联,这两句分别出自韩溉与韩偓的诗,且诗名均为《柳》。且前后相应,不失为一个好对子。也亏你想得出来了,嘿嘿,今日若是遇到了别人,许就真对不出来啦,不过你遇到了我,那可就难说得紧了。”

龚文君起先听刘俊豪夸奖自己的上联,面露得色,但一听刘俊豪后面的话,不由小嘴一嘟道:“你若有本事,便对出来瞧瞧。”

那龚长先生怕自家女儿不懂事,与刘俊豪较起真来,最终搞得个翻脸下场,忙道:“文君,你一个孩子家,哪能比得过人家刘兄弟学识,你这可是班门弄锤了。”

刘俊豪莞尔道:“龚老哥,错了,是班门弄斧。……不妨事,既然文君有意与我对对子,倒也是件消烦解闷的乐事,何乐而不为呢。待我想想……有了,我也以二人之诗,诗名为《柳》的诗句来对你的上联。”

见龚文君不信,他便一字一顿道:“最爱纤纤曲水滨,半烟半雨江桥畔。如何?”

这二人一个是:雪尽青门弄影微,春来依旧裹长条;一个是:最爱纤纤曲水滨,半烟半雨江桥畔。上下联不只对仗工整,且意境十足,极有情趣。非但如此,刘俊豪的两句诗也是出自于两位不同诗的人两首诗,且诗名也为《柳》,可谓极为难得了。

这下龚文君却不知如何以对了,一张小脸泛红,心中虽有些服气,但嘴上仍是不认帐,道:“你这不过是瞎猫碰到了死耗子,歪打正着。”

“瞎猫碰到了死耗子?”刘俊豪打趣道:“这么说,我是瞎猫,你便是死耗子了?”

龚文君本就不服刘俊豪,再一听他这么说,心中有气。“哼”了一声,道:“有甚么了不起,不就是大我几岁,以大欺小嘛。”朝刘俊豪做个鬼脸,转身走了。

龚长先道:“文君,不可无礼。”

但龚文君却未听他话,兀自朝船尾走去。留下龚长先一脸尴尬,望着刘俊豪欲言又止。

刘俊豪摇头失笑道:“这丫头年纪不大,脾气倒不小。”

龚长先苦笑道:“她自小被我给惯坏了,我处处依着她,让着她,如今她这性子,都是我的错了。”

刘俊豪摆手道:“无妨,她小小年纪,聪慧过人,有些脾性也是情有可缘。龚老哥不必在意。她若是个男儿身,将来可不得了。”

又对楚星仁道:“楚老弟,你去瞧瞧她,若是她一会儿赌气不给咱们做饭,那咱们这一帮汉子可要饿肚子啦。”

楚星仁无奈,只得硬着头皮去了。他走到船尾,见龚文君正倚着船舷望着流水发呆。

楚星仁想出一大堆安慰话语,但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结结巴巴道:“文、文君,你……你别生气了,刘大哥为人是有些自负,但他没有恶意的。……他无非是逗一逗你,你就别与她赌气了。”

楚星仁自己也不明白,虽说自己不善言辞,但在其他人面前从未这样不知所措过,连话也说不清楚。为何今日却变得如此迟钝。略略一想,想必是龚文君平时常是伶牙俐齿,老气横秋模样。今日她突然使起性子来,他倒有些不习惯。

龚文君也不理楚星仁,兀自望着流水一言不发,楚星仁顿时没了主意。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干脆就那么傻傻立着,盯着龚文君背影。

过了片刻,龚文君回过头来,发现楚星仁还未走,皱眉道:“你还在这里做甚么?”

楚星仁老实道:“刘大哥叫我说来瞧瞧你。”

龚文君忍不住“扑哧”一笑,“你真是个傻子。叫你瞧,你就那么傻傻立着。”

楚星仁半是郁闷道:“这样也叫傻呀?”

龚文君笑而不答,忽然又道:“你不与你爹娘在一起,偏偏与那刘俊豪大老远跑到南国去做甚么?”

楚星仁叹了口气,道:“我也是无父无母,从未见过爹娘。我是自小被盲姨收养的。”

龚文君自是不信,以为他讥讽自己是被龚长先所收养,冷冷道:“你不说就算了,还说甚么你也无父无母的鬼话,消遣我么。”

楚星仁急道:“不不不,我没骗你,是真的。我小时被人遗弃在山中,后来盲姨与他人逃难时路过,见我可怜便将我抱走了。那时正闹水荒,许多人皆是只顾自己逃命,盲姨抱走我之后,便将我养大,并为我取了姓名。盲姨姓楚,她便给我娶个名字叫楚星仁。她说这名字还有甚么意思,我却不记得了。”

见他认真模样,龚文君这才信了,又问道:“那你为何与刘俊豪在一起呢,莫不是你的生身父母在南国?”

楚星仁无奈摇头道:“我本也没想过去南国的,但我得罪了一群恶人,那些恶人想尽法子杀我,……你家的船便是被那些恶人所沉的。我在逃命时遇见了刘大哥,他为人豪爽,又讲义气。若不是他,我只怕也活不到现在了。”

龚文君不由嘘唏道:“你怎的会得罪那么坏的恶人呢,弄得他们非要置你于死地不可。”

楚星仁苦笑道:“这个……我也不知道怎么说了,待以后再告诉你罢。那日在码头上,幸而遇到那道法高深的善无畏大师,替我二人解了围。但那五人定是不会罢休的,正巧刘大哥说他要去南国一趟,我左右无处可去,便随他去南国了。”

顿了顿,又道:“只是不知盲姨现在怎样了,我不在,她定是极为难过。……唉,要是能与她道个别就好了。至少让她知道我还活着,知道我去了哪里。”

他眼中流露追忆之色,隐有泪光闪过,转瞬即逝。

龚文君见他神色,心中道:“想不到他竟与我有如此相同之处。”对楚星仁看法亦是有了些改观。

她略略一想,忽地道:“我爹爹无儿无女,我一直很想有个哥哥,你做我的哥哥罢。”

她似笑非笑,一双眼睛清澈明亮,眼波流动,瞬也不瞬盯着楚星仁。这问题委实问的突然,楚星仁不料她会有如此想法,一时不知如何作答。再瞧龚文君,她白皙面颊上泛起红晕来,叫人越看越是喜欢。

楚星仁忙低下头,小心翼翼道:“你……你是说真的么?”

龚文君一听,又气又恼,跺脚道:“哼,你这大笨瓜,不愿意就算了。”

绷着小脸便要走,楚星仁情急之下拉住她胳膊道:“你莫生气,我很愿意。我只是觉得我这么笨,你年纪虽比我小,却比我聪明的多,我还以为你与我说笑呢。你愿意做我妹子,我自是欢喜不尽,哪里会不肯呢。”

龚文君瞧他焦急模样,掩嘴笑道:“哥,你可真是个大笨瓜。”

她忽然管自己叫哥,楚星仁心中欢喜,摸头傻笑不已。

而另一处,刘俊豪躲在一旁听了,嘴角也露出笑意,暗自喃喃道:“想不到这楚老弟傻头傻脑,倒是极有人缘。”

楚星仁正笑之时,忽见远处有人叫停船,循声望去,三名鹤发童颜,鬓须皆白的老汉正在河岸边叫喊,三人面前躺着一条足有三尽来长的大鱼。

“李顺程,张六,快些将船靠岸停下。”只听得刘俊豪响亮声音响起,楚董二人回头,却见刘俊豪笑容可掬立在自己身后,也不知何时来的,他竟未察觉。

龚文君皱眉道:“突然停船做甚么?”

刘俊豪道:“前方有人叫停船,许是遇到麻烦了,我们不妨去瞧瞧那三个老头儿叫我们停船有何话说。”

龚文君面色一沉,说道:“方才我们所说之话你都听到了?”

刘俊豪仍是笑眯眯道:“你说听到,便是听到了,你说没听到,那便是没听到。”

龚文君鼻中吐出一个“哼”,撅嘴不乐。

这时龚长先走将来过,道:“刘兄弟,为何将船停在此处?”

刘俊豪道:“我听前方几位老头儿叫停船,想是有事相托,左右闲来无事,不如停船瞧瞧。”

龚长先顺他所指一看,果真看到那三个老头儿正立在河畔沙地上招手不断。但方才刘俊豪叫停船时,分明还离得远,他哪里知道刘楚二人身怀法术,耳力均是极佳,赞服道:“刘兄弟耳力过人,委实叫人羡慕。”

说话之时,船已抛锚停住。四人下得船来,那三名老汉便一齐拥了上来。

刘俊豪道:“三位老者,叫我们停下船来有何贵干?”

三名老汉中,个头最高的道:“是这样的,我姓高,叫高老汉,这个胖一些的叫曹老汉,而这最矮的叫齐老汉。我们三人本是好友,今日一同河边垂钓,钓到一半,曹老汉突然指着水中道:‘看,那不是一条大鱼?’我二人抬眼一看,果真是条大鱼,足有三尺来长。正巧这曹老汉带了个鱼叉,于是老汉抓起鱼叉远远投出。”

一旁齐老汉接口道:“这个老匹夫以鱼叉叉中了鱼,正欲拉回,哪知那鱼为求自保极力挣扎,硬是拉不上来。老匹夫手上一使劲,鱼没拉上来,绳子倒断了。摔了个四脚朝天,有似王八一般。那时我离大鱼最近,于是干脆跳入河中抓住鱼叉,千辛万苦将鱼抓上岸来。”

龚文君道:“抓了鱼不是很好么?”

曹老汉呸道:“好个屁,若非我一眼瞧见那鱼,高老头又以我的鱼叉叉中了鱼,那鱼能自己跳上岸来么。但他二人却说我未曾抓过鱼,这鱼理当属他二人其中之一。你们倒是评评理,若非是我瞧见鱼,他们又拿了我的叉,就凭这二人能抓住鱼么。”

高老汉道:“你不过是瞧见鱼而已,这叉算是我找你借的,我将叉还你不就得了。那鱼是我叉中,理应归我。”

齐老汉也有异议,道:“你们两个算甚么,一个拿鱼叉投了一下,一个不过是借了把叉子,且那鱼叉绳子半途断了。而我却是最终将那鱼抓上来之人,是以那鱼应归我所有。”

刘俊豪失笑道:“原来诸位是为着谁得到这鱼而头痛。那还不简单,将鱼切作三段,三人各分一段不就成了。”

高老汉一听,点头道:“不错,确是个好主意,切作三段,我只要那鱼头便可。”

曹老汉却不依了,叫道:“凭甚么你得头,我还想要头呢。不成不成,不能切作三段,本该是我得的鱼,凭甚么分给他们二人。”

齐老汉也道:“谁说是你的鱼了,那鱼明明是我的。我的鱼,谁也不能分走。”

三人又争吵起来,你一言我一语,各执一词,明明毫无道理,从他们口中说出却是气壮三分。谁也不肯作出半点让步,真叫人不知如何分辨谁更为有理。刘楚一行四人直听得头大如斗。

龚文君听得不耐,打断他们道:“要不将这鱼煮了,三人一起吃,岂不是绝妙!”

高老汉摆手道:“女娃娃,我们三人皆喜吃鱼头,这鱼就这么一个头。若是三人一起吃,只怕鱼还未吃得,三人已先打起来啦。”

齐老汉接口道:“不错,而且高老头喜吃烧鱼,我喜吃烤鱼,这曹老头却最喜煮汤。你说,一条鱼如何能做到一起。”

龚文君为之语塞。这仨老汉年纪加起来已有二百,但却如顽童一般为着一条鱼争执不休,实在叫人啼笑皆非。

龚长先想了想,道:“要不三位老丈且在此稍等,我们再去打两条一样大的鱼来,如此一来便是一人一条,也不用争得辛苦了。”

曹老汉冷冷道:“吃你抓来的鱼做甚么,自己抓的鱼吃起来才有滋味。我三人向来只吃自己抓的鱼,别人的鱼再好也不要。”

龚长先不禁大摇其头,也没了法子。

只听齐老汉道:“左右那鱼是我的,你们谁也休想抢去。”说着便要去抱那鱼。

曹高二人一见,同声道:“好你个齐老头,想耍赖,看我跟你拼啦。”

二人追上齐老汉,一个扯脚一个抱身,将其放倒在地。齐老汉全力挣扎,高老汉死命抓住不放。曹老汉趁他二人僵持不下,也欲去抱那鱼。

高老汉见状,怪叫道:“好个你老曹,居然也玩阴的,你休想得到我的东西。”又扑向曹老汉。

三人便这么在沙地上滚来滚去,一个抓着一个,争得不亦乐乎。

龚长先皱眉道:“这三位年纪都不小还这么打打闹闹,万一出个差错可怎么是好,还是些将他们扶起来罢。”

刘俊豪却伸手拦住他,笑眯眯道:“无妨。若是寻常老头儿哪有那个气力去打闹,你想想,那鱼足有三尺长,至少七十来斤重。莫说是个老汉,便是龚老哥自己去抓,也是极为吃力,但那齐老汉非但将鱼抓起,且那鱼挣扎之时鱼刺竟未将他挣伤,连衣裳也不曾刮破。这份能耐只怕你也没有。一看便知这三人不是寻常之辈。且让他们闹上一闹,待他们闹够了再与他们说理不迟。”

正说话时,楚星仁已径直走到那条大鱼前,立了片刻,蓦地道:“三人本是好友,却为着一条鱼争吵不休,还大打出手。一切皆因这鱼而起,与其如此,这鱼还不如不要。”

说罢,提脚运劲踢出,那数十斤重的鱼立时飞出四丈有余,这河宽约七丈,那鱼落入河中,沉了下去,再浮上来时已远在数丈之外了。

三名老汉见状均是怔在当场,楚星仁本以为他三人定会跳起来将自己暴打一顿。哪知这三人起身后竟是放声大笑。楚星仁被笑得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

三人笑罢,高老汉道:“小娃儿,你叫甚么名字?”

楚星仁老实道:“我叫楚星仁。”

齐老汉捋须道:“这一脚踢得好,瞧不出你小子傻头傻脑,骨子里倒有几分男子气概。实在不错。”、

楚星仁奇道:“这鱼能与男子气概有何关系?”

“大有关系,”刘俊豪恍然大悟道:“那么大一条鱼,他三人谁都想独占,是以无论咱们想出法子如何公平,他三人皆是不肯答应。便使得彼此情谊破裂,甚至大打出手,你这一踢,将鱼踢没了。他三人也不会因那鱼争吵了。”

高老汉接口道:“正是,以此可看出你轻名利重情义,确是男子气概。试问当今,有几人能如你这般将情义看得比名利重呢。”

二人解释,听在楚星仁耳中却是一知半解,也不知他们到底想说甚么。

刘俊豪笑道:“原来三位是有拐着弯出题考我们呢。”

高老汉两眼一翻,冷冷地道:“谁考你了,我三人皆是明理之人,鱼没了就没了。再说其他也是于事无补,自然要想开一些。”

齐老汉也道:“闲话少叙,方才我三人钓到不少鱼,你们既来了,便与我们一同吃鱼罢。”

四人不由失笑,这三老汉一会儿为着一条鱼你争我夺,这会儿却邀他们一同吃鱼,着实好笑。

刘俊豪倒也不客气,叫了李顺程与张六拿来锅碗瓢盆,又拿了桌子与其他食物下得船来。众人一看三人所钓之鱼竟有数十条之多,于是分为三份,依着他三人性子,一份烤了,一份烧了,一份煮汤。几人之中除董氏父女会做饭菜以外,楚星仁与那李顺程、张六二人在一旁打下手。五人倒也忙得欢欢喜喜,其间笑声不绝不断。

不多时,数道菜一一上桌,齐老汉尝了后,竖起拇指道:“女娃娃,你就那么一丁点儿大,做的菜倒是蛮好吃。只可惜唯有这么一次,以后却是吃不到你做的菜了。”

刘俊豪笑道:“想吃她做的菜也不难,我们一行正要去南国,三位左右无事,不如与我们走一趟,看一看那南国山水。岂不能日日吃到这小丫头做的菜了,若是想回来,待这船回头之时,还将三位送回此处。”

曹老汉道:“南国距此处不足千里,有甚么好看的。山山水水老汉见得多了。我瞧着你小子倒是聪明,不如留下来陪我三人解闷,如何?”

刘俊豪婉言谢绝道:“小子也想留下,奈何此间尚且有事未了。三位若是不愿与我们同行,那便待到下次有缘再见,小子定当奉陪。”

说话间,也吃了几口鱼肉,但觉肉香味美,实是难得。但不多时,忽觉周身上下竟是棉软无力,骇然不已。再看那三个老汉,均是面上挂着神秘笑意,似乎早已知道他会有如此反应。

楚星仁与刘俊豪一般感觉,不由道:“刘大哥,不知怎的,我好像浑身没劲,连手也举不起来了。”

他这么一说,董氏父女与李顺程、张六也发觉自己与他同感,纷纷道:“怎么回事,我也动不了啦。”

“是这三个老头在饭菜中下了药!”刘俊豪双目圆瞪,眼中几乎喷出火来,咬牙寒声道:“你们究竟是谁,为何要在饭菜中下药?”

高老汉闲闲地道:“莫慌,我们不过是在鱼中放了些佐料。能叫人短期内浑身乏力之药,目的无他,不过是想这姓楚的小娃儿陪我们几个老头子玩一阵子。”

说话之时,手已抓住楚星仁肩头。

楚星仁急道:“快放了我,我又不认识你们,你们抓我做甚么?”

齐老汉道:“呵呵,你这小娃儿有趣得很,你随我们走一趟,我们不会动你半根毫毛的。你尽可放心。”

楚星仁欲要凝出祭才剑来,怎奈四肢不听使劲,连真气也无法驭动。任他如何努力也无济于事。他空有一身道行,此时却也只能任人鱼肉。

高老汉抓住楚星仁衣领,将其轻轻拎起,道:“小娃儿,你省点气力,中了这药的药效,便是大罗金仙也无能为力。”

“哥!”龚文君无力叫道:“臭老头,快放了我哥。”

“女娃娃,别骂啦,老汉别的都怕,唯独不怕骂,你便是骂得口干舌燥,老汉也不生气。哈哈哈……”

三个老汉有似变戏法一般每说几个字,人影一闪,便落在数丈之外,再说几个字,又落在数丈之外。反复数次,待到话说完时,人已不见踪影,唯有话语声仍在众人耳边徘徊。

“该死的臭老头,老混蛋,快把楚老弟还我!”刘俊豪干脆坐在那里大骂不断,也不管那三人能否听到,口中不断跳出各种骂人话语。龚文君眼中泪水有似断了线的珠子,龚长先则摇头轻叹,李顺程与张六皆是嘘唏不已。

楚星仁被三个老汉拎在手中,只觉耳边呼呼生风,眼前所有景象均是一闪而过,也不知被带离了多远。待到眼前景象停下时,他已身处一个山洞之中。

楚星仁道:“这是哪里,你们为何带我来这里?”

高老汉道:“这是我三人所住之处。”

楚星仁道:“你们身究竟是甚么人,难道是魔徒不成?”

齐老汉反问道:“你为何说起魔徒这么激动,莫非你与魔徒有何过节?”

高老汉也道:“是了,你小小年纪,道行却恁的高,到底是何来历?”

这三人行事诡异,道行不浅,楚星仁认定他们必是那陆震五人一伙的,也不答他们问题,心想左右落到他们手中已无活路,咬紧牙关道:“要杀就杀,我若是皱一下眉头就不姓何。”

这话其实是他听说书先生讲故事记住的,他自小尤爱听村中的说书先生讲故事,常常记下其中内容。有时便学着故事中人物口气说话,倒也自得其乐。那日在小镇中便是如此,而此时正是脑中浮现这么一句话,于是脱口说出。只是原文中说此话之人姓何,他说得太快,连那姓也忘了改成自家姓。

话一出口,便觉口误,忙摆摆手道:“错了。错了,我姓楚,不姓何。”

那三人均是乐不可支,曹老汉翁声翁气道:“小娃儿倒是真有意思,这话只怕也是你从旁的人那里听来的罢。”

楚星仁面皮一热,耳根子通红,不知如何应答。

曹老汉笑罢,道:“你不是想知道我们是谁么,我便告诉你,我们三人是魔道前任三魔刹。齐老头是火刹齐海,高老头是影刹高佚谅,而我曹老头则是雷刹曹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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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说你不会在意我的过去,可是这个世界真的会有人不会在意另一个人的过去吗?你们不在意,我在意!所以有的事情是不能让任何人知道的,有的话是不能与任何人说的,有的秘密就是要烂在心底的,就算是对着树洞也不能说!对不起,我爱你,但我不能陪你永恒的微笑了……”
  • 寒冬里那丝暖意

    寒冬里那丝暖意

    《寒冬里那丝暖意》从作者孙瑞林已发表的故事中精选出45篇,每篇作品都以灵动的笔触和质朴的语言,讲述一个洞彻人心灵的故事。这些故事都是以真实的生活为基础,把深奥的人生道理,融入跌宕起伏的情节变化之中,让读者在潜移默化中,心灵得以滋养,情感得以温暖。本书的故事中有你、有我也有他,只要你翻开它,就会从中找到自己的影子。《寒冬里那丝暖意》的每篇作品都犹如一杯咖啡,让你从中品味出幽香深远的韵味。
  • 卡宾枪科技知识(上)(青少年大开眼界的军事枪械科技)

    卡宾枪科技知识(上)(青少年大开眼界的军事枪械科技)

    枪械是现代战争中最重要的单兵作战武器。随着信息化作战的发展,枪械的种类和技术也在不断地发展变化着,从第一支左轮手枪的诞生,到为了适应沟壕战斗而产生的冲锋枪,从第一款自动手枪的出现,到迷你机枪喷射出的强大火舌,等等,枪械正以越来越完美的结构设计,越来越强大的功能展示着现代科技的强大力量。揭开现代枪械的神秘面纱,让你简直大开眼界!
  • 婚礼之前,与你告别

    婚礼之前,与你告别

    爱到情深意切,会忽略所有语言。我在结婚前三天,从南到北,跨越三千多公里,去找我的前男友。这个像牛皮癣一样的男人在我身体里逗留了5年,又在我心里驻扎1年。分手是因为我的闺蜜,但也不全是因为我闺蜜。总之有点儿复杂。我现在的未婚夫是我在越南旅游艳遇的缉毒警察,我也不清楚他除了缉毒,还有没有捉奸这个爱好。总之我挑战了他的底线,一边是又恨又暖的热恋五年,一边是意乱情迷的艳遇五天……关于爱和被爱、前任和现任、背叛和被背叛、生活和被生活,每一个参与其中的人都有不同领悟和体会,每一本书都不同程度地试图去诠释它们。而这本书没有如此渲染,它给你文字,呈现你爱情原本模样,让不同人领悟和体会。
  • 原先生别撒娇

    原先生别撒娇

    婚后同事:“原总当初怎么那么早结婚?”原先生陷入回忆:“我刚买了一辆车,无意撞到了她,我没买车险,只好结婚收着了。”同事:“哪条街麻烦告诉我一下,我也想碰。”言罢,二人同时看向原太太,见她从零食堆里抬头,冲原先生笑。原先生叹气:“也不知道是被碰瓷赔的钱多,还是娶回家被吃穷赔的钱多......”
  • 玄武乾坤录

    玄武乾坤录

    怪龙,巨蟒,天下之大,无奇不有;阴谋,阳谋,宫闱惊变,深不可测;佐龙宫,佑武盟,江湖纷乱,血雨腥风!武玄望着这广阔的江山,又看了看手里这半部玄武乾坤录,苦笑道:“半部就半部吧,我就靠着这半部功法闯遍这无限江湖!”
  • 凤鸣素烬守此生

    凤鸣素烬守此生

    “阿吟,你怎么了?”“我身体不太舒服···”“是不是法力反噬了??”“我···我只是来个大姨妈,没··没这么严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