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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过往

明慧的祖父明成子和云笑天的师父唐清光是师兄弟,当初建立无影楼的时候,为了求得武林人士的帮助,唐清光曾经带着月姑到青米山拜见明成子。

明成子得知月姑是三绝叟的徒弟,不禁肃然起敬,因为按照江湖辈分来说,三绝叟是所有武林中人的前辈,他们一生飘忽不定,很少在江湖上露面,更没有知晓他们收徒,更多的人都以为他们早就离世。

江湖人不知道的是,三绝叟是梁朝皇室子弟,年幼时节,他们因为痴迷武学,离开皇室,遍寻天下名士,各自学成一身绝艺,剑绝,医绝,音绝。

世人无人知晓他们的身世来历,只以三绝来称呼。

数年江湖游历,他们打败天下无敌手,成为江湖中不可逾越的高峰。

随着年龄的增长,三人渐渐看淡了世情,隐去了踪迹,有多少希冀和他们一战成名的江湖人,转遍大江南北,却无人得知他们的去向。

梁国亡国以后,三绝叟之一的音绝下山采购生活用品,得知了详情,大惊失色,急忙召集三兄弟赶往京城。

到得京城,城墙上的大梁国旗,已经悄然改变,区区三十万金族蛮夷,因为卖国贼的内外勾结,长驱直入,将梁国皇室杀得片甲不留。

年幼的皇子谢世元在嬷嬷的保护下,仓皇逃出了京城,自此,梁国皇室一脉,只剩下一个谢世元。

刚刚改朝换代,很多百姓都不愿屈服在满意的统治之下,一时间,各地烽烟四起,有支持皇室的,有想自立为王的。

无论是支持皇室的起义军,还是大金国皇室,都想找到谢世元。大金国从乡镇到城市,到处张贴着谢世元和嬷嬷的画像,重金悬赏,捉拿二人。

万般无奈,奶娘带着谢世元逃进了深山老林。

谢世元是张贵人所生,时年只有七岁,出生以后就体弱多病,换了几任嬷嬷,所以张贵人让自己的父亲从家中找了一名身体壮实的嬷嬷,自从张嬷嬷到了宫中,谢世元的身体强壮了很多,只因张嬷嬷会些武艺,常常暗中教授皇子。

到了山中以后,两人就栖息在洞中,每日里靠着张嬷嬷打猎为生。

每当打到猎物,张嬷嬷就女扮男装,到山下用猎物换取粮食和食盐,布匹。

一晃,十年过去了,谢世元长成了风度翩翩的美少年,只可惜张嬷嬷大字不识一个,无法教导谢世元,张嬷嬷思来想去,觉得现在世道已经趋于太平,当今朝廷也不再张贴告示,所以,她做出一个大胆的决定,带着谢世元下山。

二人下山以后,张嬷嬷决定带着谢世元到边塞去,因为她听人说边塞有一支前朝的军队隐在草原深处,不时进攻大金国边境,进行骚扰。

从他们隐居的白山到边塞,有千里之遥,好在张嬷嬷存下了一些银两,两个人风餐露宿,尽量节省开销。

这一日,他们到了崇州地界,崇州城不大,整个州城加起来不过五万人口,虽然战争已经过去十年,十年的休养生息,却并没有使崇州城恢复繁华,战争带来的妻离子散,家破人亡,不经过一两代人,是无法让百姓忘记伤痛的。

此时,两人已经走出三百多里的路程,谢世元从小在山里长大,早就忘记了世间的繁华景象,看着那里都觉得新鲜,东问西问的,一路上很是聒噪。

没有人的时候,张嬷嬷总是一再叮嘱他不要随便说话,更不要说出自己的姓氏,别人问起来,就说自己姓张,谢姓,在大金国已经绝迹。

建国之初,为斩草除根,防止春风吹又生,大金国的开国皇帝哈尔巴拉就下了一道旨意,大金国所有谢姓人氏一个不留,全部处死。

一时间风声鹤唳,有些谢姓人家干脆改了姓氏,以求自保。

谢世元从小在山中长大,哪里知道这些,但见张嬷嬷一脸的郑重,知道是关乎性命的大事,也就闭紧了嘴巴。

只是谢世元长得过于美貌,山上的风吹日晒,并没有使他的容颜有丝毫的摧残,站立人前,任谁见了这个面如冠玉,唇红齿白的美少年,总要忍不住夸赞两句。

走了不到五十里,张嬷嬷就感到了事情的危险性,于是在卖染料的铺子买了一些暗黄的染料,给他涂在脸上和身体的裸露之处,掩去了他的形容,才使得他不再引人注目。

到了崇州之后,张嬷嬷发现自己身上的二十两纹银不知何时被人偷去,只有藏在谢世元身上的五两银子还在,不由得心痛欲绝。

二人的全部家当只剩五两银子,是万万到不了边塞的。

大金国连续三年干旱洪涝,很多地方粮食绝收,时下米比金贵,五两银子,根本花不了多少日子。

张嬷嬷决定在崇州停留一段时间,帮人打打零工,积攒一些银两再走。

张嬷嬷有一手好厨艺,经过一番打听,张嬷嬷得知崇州的富商徐坤的宅子正在找帮厨,于是带着谢世元来到徐宅。

徐坤一试张嬷嬷的手艺,笑逐颜开,决定让张嬷嬷到他开的馆子里面去做大厨,并开出了高价。

张嬷嬷一番思忖之后,答应了徐坤的要求,只是希望徐坤能够提供住房,并请求给谢世元也找个活儿。

徐坤一看谢世元人长得虽然精神,但脸色蜡黄,以为他是有什么病,迟疑半天不给张嬷嬷答复,张嬷嬷再三保证,谢世元是因为饥一顿饱一顿才这样的。

为了留住张嬷嬷,徐坤答应给谢世元找份活计,给他们家开的书院打扫杂。

张嬷嬷一听书院,脑海里灵光乍现,自动将工钱减半,谢世元也不要工钱,只希望谢世元能够在书院里免费读书。

徐坤盘算了半晌,觉得比较划算,便点头答应了。

从此以后,张嬷嬷带着谢世元,假冒父子,在崇州书院的后院住了下来。

谢世元跟着一些蒙童读书,开始的时候,因为年龄偏大,总是让一些蒙童笑话,渐渐的,谢世元的聪明才智得以施展,不到半年,谢世元已经可以独立的诵读经史子集,一手字写的更是龙飞凤舞。

两年以后,张蒙的名字响彻崇州,只因张崇出口成章,诗画双绝,连他的先生都自愧弗如。

张嬷嬷暗自庆幸自己留在崇州是个正确的选择。

这个时候,谢世元已经十九岁了,早就应该娶妻生子了。

只是在张嬷嬷的心里,没有人配得上他,再加上身份特殊,张嬷嬷一直不敢有此打算。

可崇州城的人并不知晓,谢世元读书以后,渐渐的少抹那些染料,脸色逐渐恢复正常,这个玉树临风的翩翩美少年,不知勾住了多少待嫁女子的芳心,其中就包括徐坤的独生女徐雁容。

徐雁容十五岁之前,一直在外祖母家生活,说起徐坤的岳父丁中,那可不简单。

丁中是崇州最大的镖局兴隆镖局的大当家,为人正直豪爽,还有一身好武艺,无论黑道白道,没有不买他帐的。

徐雁容的母亲因为不满徐坤纳妾,长期住在娘家,徐坤几次上门赔罪,都吃了闭门羹,只好顺了她的意,但每月都会送来珠宝首饰和银两,还给徐雁容专门请了几位先生,教授琴棋书画。

徐雁容虽然没有沉鱼落雁之姿,却也算得上千娇百媚的俏佳人,看上去温柔娴静,实际上性子却随了外祖父,豪爽大气,冰雪聪明。

她的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但和她的武功比起来,却差了一大截。

丁中对徐雁容疼爱备至,从小教她习武,徐雁容的功夫比起他的两位表哥还要强一些,十二岁的时候,就偷偷跟着镖车出了一趟远门,胆子大极了。

丁中知道以后,非但没有斥责,还尽力夸赞她,她的母亲却吓坏了,暗中派人紧跟着她,生怕她又跑出去胡闹。

徐雁容十五岁的时候,徐坤为她行及笄之礼后,劝说夫人留在家中,也好为徐雁容择一门贵婿。

徐夫人一想也对,这才带着女儿搬回了自己的家。

徐夫人长期住在娘家,两个妾室常年你争我斗,都以为正室夫人不回来了,万万没有料到,徐氏离家十年以后,竟杀了一个回马枪。

从此以后,两个妾室从仇敌变成了一致对外的姐妹。

徐氏早就不在乎这些虚名,再说自己的长子早就参与徐坤的生意,妾室们的小打小闹,她也就没有放在心里。

岂知,两个妾室以为她怕了,得寸进尺,公然挑衅徐氏的威严。

徐雁容二话不说,代父亲写下休书,并偷偷盖上父亲的印章,将两名妾室赶出了崇州。

徐坤外出回来,妾室的儿女们哭诉着要他找母亲回来,徐坤勃然大怒,命人喊来女儿,要施家法,徐雁容却轻轻松松的把两名家丁扔出厅堂,并撅折了藤条。

妾室的儿女们本想看一出好戏,却被吓得屁滚尿流,无人敢再提找母亲的事情。

徐坤多方打听,得知两名妾室被岳父卖到了妓馆,没敢声张,偷偷赎了出来,安排在了外地,到死,这两名妾室也没有回崇州。

自此以后,徐家的一切事物归徐雁容打理,上上下下,对徐雁容又敬又怕,皆因徐雁容做事公正,且又体恤下人,只有一条,千万别犯错。

有一个家丁,觊觎妾室生的二小姐身边的丫鬟已久,自两名妾室被徐雁容赶走以后,以为二小姐没有了保护伞,胆子变大了起来,夜间,偷偷溜进丫鬟的房间,幸好丫鬟机敏,大喊出声,才得以逃离魔掌。

徐雁容听到声音,起床以后赶了过来,询问此事,勃然大怒,命人将家丁绑来,吊在了树上,在众家丁的注目下,被狠狠抽了五十鞭。

天亮以后,这名家丁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徐雁容命人把他送到崇州府衙门口。

崇州知府一听是徐家送来的人,问都没问,就让差役将人送到了城外的乱葬岗,让野狗饱餐去了。

自此以后,阖家大小,都唯徐雁容马首是瞻,徐坤见女儿将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也就不再责怪她,反倒希望女儿能在家中多留几年,也好让他少操一些心。

这日,徐雁容闲来无事,女扮男装,和丫鬟上街游玩,正碰上谢世元伴着两名同学在街上闲逛,四目相对,徐雁容顿觉一颗心砰砰直跳,连呼吸都紧窒了。

谢世元早就习惯了别人看他的眼神,所以并没有把徐雁容放在心上,徐雁容却再也放不下谢世元。

自此,情窦初开的徐雁容茶饭不思,几天时间,瘦得没了模样,又不肯看大夫,徐氏夫妻万分焦急,徐母再三询问原由,徐雁容三缄其口,不吐一字。

徐坤无奈,偷偷找来丫鬟,丫鬟迟疑半晌,终于吐露实情。

徐坤大惊失色,徐家和丁家在崇州可都是名门望族,就算自己同意,他的岳父也不见得看得上张蒙。

自徐雁容及笄以后,上门提亲着无数,都被徐雁容以各种理由推却了,连她的外祖父都不给面子,想不到,女儿竟然看上了身无片瓦的穷书生。

徐坤这次着实犯了难,一番思虑之后,徐坤到了岳父家。

丁中听完徐坤的叙说,也直摇头,瞪大眼睛直问张蒙是什么东西,居然有本事让他的宝贝外孙女茶饭不思。

丁中和徐坤决定让张蒙来一趟徐府。

谢世元有些诧异,他在书院勤勤恳恳,并未犯错,徐老爷为何要见他呢?

家丁站在面前,谢世元已经来不及和张嬷嬷商量,壮着胆子跟家丁来到徐府。

丁中还是第一次看到谢世元,乍一见,丁中不禁暗暗叹息,此子果真是人中龙凤,虽一袭布衣,儒雅中那份凛凛英气却不得不令人肃然起敬。

谢世元恭敬的向两人行礼后,站在堂下,内心却忐忑不安。

丁中站起身形,缓步走到谢世元面前,突然间,丁中用力一拍他肩膀,谢世元身子颤了两颤,脚下却像生了根一般,未动分毫。

丁中顿时眉开眼笑,不住的点头道:“好,好,配得上我家蓉儿,贤婿,此事就这样定了,没有银子,没有房产怕什么,丁徐两家还缺这些东西吗,明日你就让人给蓉儿准备嫁妆,老夫就把城内空着的宅院送给他们。”

谢世元这才明白,徐坤唤他过来,是为了给女儿订亲。

谢世元在崇州这两年,世事已通,对于自己的身份,十分敏感,他自知没有能力复兴大梁,因此,他苦读诗书,想参加科考,希冀自己能够找到颠覆大金国的机会。

对于婚姻大事,他从来没有想过,也不敢想,除家贫原因以外,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他不敢相信别人,倘若娶了妻子,万一在同床共枕只是说出一些不该让人听到的梦话,谢氏一族,将永远亡矣。……-极品下堂妻潇湘书院独家发送。

丁中是个直性子,看到谢世元犹犹豫豫,不禁有些恼怒,寒着脸沉声问道:“怎么!张公子,莫非我家蓉儿配不起你吗?”

张蒙赶紧否认道:“老爷,不是这样的,自古以来,婚姻大事,应由父母做主,小生高堂尚在,所以不敢自作主张,代小生禀明家父,再来回复老爷,不知可否?”

丁中哈哈大笑,“想不到你小子还挺孝顺,不错,更合我的胃口了,这样吧,贤婿,你去派人把他的父亲请来,我们今天就定下此事。”

徐坤为微微一怔,有些尴尬的点点头,派了人到馆子去请张嬷嬷。

张嬷嬷正在忙碌,见到家丁对他说老爷相请,急忙询问缘由。

家丁神秘兮兮的一笑,低声道:“大小姐看上你家公子了,老张,这次你可交了好运了。”

张嬷嬷心弦一震,暗道不好,可面上又不敢有半分表露,只是附和着家丁陪笑道:“我们家蒙儿只是一介穷书生,老爷怎么会看得上他呢,连这个梦我们也不敢做啊。”

“老张,我的话你也不信么,不仅老爷同意了,连丁老太爷也十万分赞同,就等你点头呢?”

张嬷嬷和谢世元现在有些分歧,张嬷嬷想带着谢世元去边塞,谢世元想参加科考,两人为此僵持着,谢世元已经好几天不理她了。

张嬷嬷来到徐宅厅堂,丁中走南闯北,阅人无数,一眼便看出张嬷嬷是个女人,只是她身材高大,面色微黑,又是一身男装,所以并未有人往别的方面想。

丁中围着张嬷嬷转了几圈,挥手道:“老张,你跟我到书房去。”

张嬷嬷一愣,丁中要干嘛?

但现在身份不同,主子发话,奴才哪敢不从,给谢世元使个眼色,便跟着丁中来到书房,丁中关好房门,确定外面没有人之后,才开口问道:“老张,你是一个女人对不对?”

张嬷嬷顿时僵住,这么多年,丁中是第一个识破他身份的人,张嬷嬷低着头不知怎么回答,丁中其人,她早就听得耳朵起茧子了,现下,她不是担心自己被人识破,而是担心谢世元的安危。

丁中温颜一笑,和蔼道:“放心吧,不管你是什么来历,什么身份,只要你不主动告诉我,我丁中绝对不会问的,这点江湖规矩,老夫还是懂的,只是,老夫的外孙女对令公子情有独钟,还请夫人能够给老夫一个面子,允了这桩婚事,从今日起,你也不必到馆子里去做工了,老夫会先把城内的一处空宅给你们母子腾出来,让你能有一个安享天年的地方。”

张嬷嬷站在地上,心思早已转了不知几千回,权衡利弊,张嬷嬷决定先答应下来。

丁中见张嬷嬷点头应允,心花怒放,大声呼唤家丁,把张蒙张公子请到书房来。

谢世元来到书房,张嬷嬷冲他眨眨眼,笑道:“蒙儿,丁老爷已经知道老身的身份,且并不计较我们家贫如洗,母亲已经替你定下了这门亲事,你可有意见?”

谢世元并未见过徐雁容,天生高贵的心里让他很折磨,更令他震惊的是嬷嬷怎么会自称母亲,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丁中笑道:“我和你母亲已经说好,从今日起她就不用去馆子里做工了,而且,你母亲的身份,老夫不会告诉任何人,包括我的家人,只要你和燕蓉能够琴瑟相和,老夫便心愿足矣。”

事已至此,谢世元只能答应,但心里还是有着莫大的遗憾,怕徐雁容是一个形容丑陋的女子,毕竟没有几个人见过徐家的女子真容。

丁老爷子办事非常爽利,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把宅子装修完毕,徐家也备好了嫁妆,选好了黄道吉日,准备成婚。

定亲第二日,谢世元就看到了徐雁容。

徐雁容虽然形容憔悴,但姿色不减,还多了一份柔美的气质,看得谢世元脸红心跳,心中欢喜,所有的郁闷一扫而光。

终于等到了成亲的日子,崇州城都轰动了,一个身无片瓦的贫家子弟,不仅抱得美人归,还鱼跃龙门,过上了大富大贵的生活,着实令人羡慕。

当日,张宅门口张灯结彩,鞭炮齐鸣,人头攒动,几乎惊动了半城的人。

花轿刚刚落地,鼓乐齐鸣,鞭炮震天,好不热闹。

一名五六岁的女童迎新娘掀开轿帘,发出清脆悦耳的娇声迎新娘下轿。

新娘出轿门,跨过马鞍,步上大红的喜毯,有喜娘陪着进入了喜堂。

徐雁容低头看到夫君的黑靴,不由得喜上眉梢,翘起了弯弯的红唇,她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张嬷嬷高坐堂上,赞礼者高喊:“赞礼者喊:行庙见礼,奏乐!(乐起)主祝者诣香案前跪,皆跪!上香,二上香,三上香!叩首,再叩首,三叩首!”

赞礼者接着赞唱:“升,平身,复位!跪,皆脆!接唱:升,拜!升,拜!升,拜!又唱:跪,皆脆,读祝章!由一个十三四岁小仆跪在右侧拜凳上读毕。赞礼者又唱:升,拜!升,拜!升,拜!”

终于,赞礼者最后唱道:“礼毕,退班,送入洞房!”

徐雁容暗暗吁出一口长气,繁缛的拜堂仪式总算完了,随后,由两个小仆捧龙凤花烛导行,新郎执彩球绸带引新娘进入洞房。

两人步入洞房以后,喜娘扶着徐雁容坐在床边,谢世元随之坐在了她的左边,喜娘低低一笑,拿来了金秤杆,请谢世元为徐雁容挑开盖头。

谢世元接过金秤杆,因为太过激动,他的手臂微微有些颤抖,挑下盖头的那一刻,徐雁容娇羞的低下头,不敢看他。

这时,丫鬟们开始上菜,山珍海味,应有尽有,不要说吃,就是看一眼,都令人垂涎欲滴。

喜娘拿起酒壶,倒满杯之后,将酒杯递给二人,笑道:“请新娘新郎饮合卺酒。”

两人接过杯子,交臂相视一笑,喝下了交杯酒。

徐雁容环视四周,淡淡道:“你们都出去吧。”

喜娘犹豫了一下,带着丫鬟们走了出去,大小姐的性子,他们可是晓得的。

谢世元含情脉脉的凝视着徐雁容,温柔的为她摘下凤冠,并亲自洗好面巾,递给徐雁容,徐雁容却伸出葱白似地纤纤玉手,有些撒娇的让谢世元给她擦。

谢世元立即明白,趁势握住了徐雁容柔弱无骨的玉手,放在自己的心口上,侧过头低声呢喃道:“蓉儿,可感到到我的心跳,自从见到你的那一刻,他就不由我掌控了,蓉儿,我的蓉儿。”

徐雁容倒在谢世元的怀中,娇羞道:“夫君,蓉儿自那日在街上遇到你,便已经把一颗心交给了你,能得夫君垂爱,蓉儿感到好幸福。”

谢世元深邃的明眸注视着徐雁容,那充满魅力的眼眸,看得徐雁容一阵心悸,只觉得自己的魂魄悠悠然飘到了谢世元身上,再也移不开,推不走。

徐雁容朱唇轻颤,仿若一朵垂艳欲滴的玫瑰花,引得谢世元再也无法做一个谦谦君子,猛的低下头,吻上了她的红唇。

二人俱是第一次接吻,磨合片刻,便再也舍不下个中甜蜜滋味,直至无法呼吸,才分了开来。

徐雁容只觉得一股喜悦的电流遍布全身,柔软的身躯无力的躺在了谢世元怀中,搂住了谢世元结实的蜂腰。

谢世元腾出手,摘下金钩,放下红罗帐,略显尴尬的一笑,二人躺在了大红喜床上。

这一躺,徐雁容低叫出声,原来床上放了很多花生,红枣,桂圆,栗子。

谢世元将这些东西敛到一旁,无限柔情的将徐雁容抱在了怀里,开始为她宽衣解带。

一时间,红罗帐中,春光迤逦,春风无限。

第二日,二人早早起床,又是一番柔情蜜意,才起床去给张嬷嬷奉茶。

张嬷嬷接过茶杯,喜极而泣,谢世元能娶到如此美貌的娇妻,也算苍天有眼,谢家后继有人了。

自此以后,夫妻两人每日里如胶似漆,和和美美,说不尽的恩爱缱绻。

只是,时间一长,兰质蕙心的徐雁容看出了其中的不妥之处。

其一,公公与相公之间不像父子,倒像主仆,且她的夫君是主,公公是仆。

其二,虽然夫妻恩爱,但谢世元却像是有无数的秘密,不想告知自己,每到晚间,总是她先睡觉以后,谢世元才会上床休息。

其三,公公不像公公,倒像婆婆,有一次,在书房外,她听到夫君和一个女子说话,待一进屋,才发现夫君是在和公公聊天,只是她一进来,二人立刻改了话题。

徐雁容是一个藏不住话的人,忍来忍去,终于爆发了。

这天晚上,徐雁容假装先睡着了,静静等待谢世元进屋。

谢世元进屋以后,低声唤了两句,徐雁容并未答应。

谢世元长叹一声,脱衣服躺在徐雁容身边,轻轻啄了一下她的脸颊,为她掖好被角。

骤然间,徐雁容睁开星眸,凝视谢世元,沉声问道:“夫君,蓉儿在你的心里重要吗?你对蓉儿可是真心吗?”

谢世元听得一头雾水,微一愣怔,回问道:“蓉儿,夫君在你的心里重要吗?”

徐雁容毫不犹豫的正色道:“在蓉儿的心理,夫君比我的性命还重要!”

听着爱妻真挚的话语,谢世元不禁动容道:“蓉儿,在夫君的心里,你也是最重要的。”

徐雁容明亮的眸子倏然间蒙上一层哀伤的水雾,幽幽道:“夫君这话,可是出自真心?”

“怎么?蓉儿,不相信夫君吗?”

“夫君,我们成亲已经三月有余,蓉儿虽然不及夫君聪明,但也差不到哪里去,所以,有些话,蓉儿想明说出来,蓉儿实在忍不下去了。”

谢世元身躯一震,有些惊慌的问道:“蓉儿,你这是怎么了,想说什么?”

“夫君,你有事情瞒着我,对不对?”徐雁容一字一顿,缓缓道。

谢世元急忙出言否认道:“蓉儿,夫君怎么会骗你。”

徐雁容哀婉一笑,闭上了眼睛,大滴的泪珠滚落枕上,却疼在谢世元的心里,只是,关乎性命的事情,他怎么敢说实话呢!

良久,徐雁容痛下决心,坚定的说道:“夫君,如果你不相信蓉儿,蓉儿情愿学母亲,回娘家住去。也不愿过这心口不一的日子。”

谢世元赶紧搂住徐雁容,闻声回道:“蓉儿,夫君的确有些事情瞒着你,只是这件事非同小可,稍有不查,便会遭至杀身之祸,夫君不说,也是为了你好啊,你要理解为夫的一片苦心。”

“夫君,你是怕夫妻本是同林鸟吗?不,我是夫君的翅膀,要飞一起飞,要死一起死,夫君在哪里,蓉儿就在那里,蓉儿对天发誓,生生世世,永远追随夫君。”

谢世元心内一暖,震撼不已,他饱受人间冷暖,印象中,除了张嬷嬷,再没有人真心对他了。

谢世元一咬牙,把自己的身世一五一十,告诉了徐雁容。

徐雁容听到真实情况,如同五雷轰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谢世元说了多久,她便哭了多久。

两夫妻说完的时候,晨曦已现。

徐雁容紧紧搂住谢世元,哽咽道:“夫君,我跟你走,跟你到边塞去,我要帮你恢复梁室江山,为家人报仇雪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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