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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满意为止

万水跑出书房,就见守在外面的环儿、翠儿,便当真问起萧傲的平日的作息。

听着环儿似如数家珍一般将萧傲一日的作息报出来后,她当真泄气了。别的都还好,可这萧傲竟是卯时便准时起床,寒暑不改。她最是起不得早的人,集训的三个月中因着被罚扫落叶,已经受苦够了,指望着进阶考试结束后脱离苦海,可哪知苦海是脱离了,却又进了“火坑”!

当真是欲哭无泪,如不是时候不对,她真望着天大声质问:明明是具千金小姐的身子,为何却是个丫鬟的命?

看来,她重生,也不见得比前世好啊。万水愁苦着脸,环儿在她身边坐下,细声说道:“小师姐,别看掌门总是冷冰冰的样子,其实掌门待弟子们都很好的,我们伺候掌门好几年了,掌门从来没有对我们发过脾气。”

丫头自然听得出来环儿是在宽慰她,万水无奈的叹着气道:“哎!师傅性情怎样我也改变不了。我苦恼的是每日卯时就起啊!”

环儿是个心思极巧的丫头,一听这万水的话,便已明了她还是个孩子心性。掌门要她来伺候,却是在训练她。于是笑道:“小师姐倒是可爱,日后若是有不明的地方,我就在外屋当差,随时都可以问我。”

万水这才认真看起环儿来,只见环儿生得眉清目秀,笑意盈盈的模样让人极容易亲近。谢道:“嗯,我会的。”

环儿看了看这天色,起身拂了拂身上的灰,道:“小师姐,我们得去准备膳食了。”本欲转身,想了想,向万水眨着眼睛道:“小师姐,你若是卯时起了困得厉害,可以趁掌门练功的时候偷偷休息半个时辰。”

“真的?多谢环儿姐!”万水一听,立时兴奋起来。

环儿、翠儿离开后,万水只得又走进书房。这时萧傲在看书,万水轻轻走过去,垂拉着脑袋立在两米外。

萧傲冷冷的瞟她一眼,道:“这边来!”

“是!”

万水依言过去,萧傲抬眼直视她,直看得丫头局促不安。

“那个,师傅,我……”她是想找开溜的借口。

萧傲将手中的书卷递给万水,然后指指身边的椅子,道:“坐下,认真看,我会抽查。”

万水惊了,赶紧看看手中的书。还好,是本杂记,不是什么“治国、齐家、平天下”之类通史。心底在窃笑,原来师傅竟是喜欢看这一类的书。

殊不知,这是萧傲为她而挑的。

看书,丫头倒是乐意的,她从来都是能躺着决不坐着,能坐着决不站着那一类。于是爽快的应道:“是!”

萧傲看来,她倒不必学会四大弟子的本事。一是她本身就没那个野心,再是,成天武枪弄棍,难免磕碰受伤,这是他极不愿意见到的。看书静心、静神,修身养性,倒是适合。

只是,万水坐在萧傲身边,倒是让萧傲静不下心来。眸光飘忽移动,竟不知不觉中紧盯着她看。她的一举一动,眨眼、蹙眉尽收眼底。这般,竟看痴了也不知。

萧傲一时间只觉得心底从未有过的踏实,甚至是温暖。这不知不觉中,竟已经恋上了她的存在。

翌日,万水特意吩咐房里的丫头卯时前一刻定要将她叫醒。人是醒了,头却昏沉得厉害。

万水拿过丫鬟们托着的衣服,一件一件为萧傲套上。因着晚上箫云的离开,她愣是睡得不好,又加上起得太早,这手上的动作当真是钝到了极点。

站立了一会儿,便撑不住了,小手拉着萧傲身上的衣服本是要再加玉锦腰带,此时脑子竟然打了结,半合着眸子不动了。有些摇晃的身子快要站立不稳,只剩双手在萧傲胸前画圈圈。

因着她这“作乱”的小手令这个冷情的男人瞬间窜起了火花,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不对劲的小丫头。竟,要睡着了,整个人完全是快进入沉睡的状态。

萧傲诧异了,这个时候起,对她当真如此困难?

本想给她一点教训,却在对上丫头这张可爱到极致的娇憨模样儿时不忍心了。

只见丫头脸蛋儿红扑扑的,睫毛颤颤抖抖,妖艳诱人的小嘴儿微微嘟着,再加上这双柔若无骨的小手在他胸前毫无意识的摆弄着,娇憨憨的,可爱极了!

小脑袋轻轻晃到右边又晃到左边,身子更是站立不稳了。萧傲却无声的笑了,一把将她柔软的小身子全全拥进怀里,将她的头按在他厚实的胸膛,极是无奈叹息着:站着都能睡着,小狐狸!

他不知,他对她,已经开始一点一点的在让步。他的冷清,在她面前,也一点一点的在融化。

萧傲倒是不避忌屋里的丫鬟,领头的环儿倒是糊涂了。万水与箫云先生之间的情分,九霄山怕是没几人不知道。可掌门,似乎也对万水……

想想又觉得不可思议,掌门行事谨慎,怎会明知万水与箫云先生之间有情,而如此待万水?照理说掌门不是如此轻率之人,为何……?

“万水……”

无论怎样,此时万水是不可以睡过去。环儿企图唤醒万水,却被萧傲一个眼神当下阻止了。

轻轻将丫头抱进怀里,走向他的金銮帐,将丫头放在床上。环儿和身后丫头们都傻眼了,因为萧傲的那张床,没有任何女人躺上去过,即便最得宠的药仙儿都没有。

万水,在掌门心中,很重要!

萧傲走出屋子时吩咐环儿,不要叫醒万水,让她睡。可这结果就是在萧傲练完功回来后,这丫头还在床上呼呼大睡。这让萧傲吃惊了:这丫头,怎的如此能睡?

若是换得箫云有这个权力决定丫头的作息,定是任这丫头睡到日落。可萧傲却不可能,他能容忍她的一时顽劣,却绝不会纵容。对门下弟子也一样,萧傲一向是严厉的。

萧傲走进帐銮,掀开帷幔。熟睡的小人儿紧裹着锦被,小狐狸一般安稳的睡着。脸色诱红可人,唇瓣儿更是娇艳无比。萧傲不动了,这丫头偏生就是有这能耐让他一次又一次的失神。

可很快,萧傲发现不对了,昨夜他是极早就遣她回去睡的,怎会睡如此久还不见醒?再一看那小脸儿上的诱红,心下顿时大惊:莫不是病了?

赶紧一个大步跨向前,温暖的大掌轻轻试了试万水额头的温度,是正常的。可仍是不放心,又把了脉,才松下一口气。

体寒、身子虚、气血不足,不过这是长久以来没调理好。并没有突发的病症,突然意识到似乎自己太过紧张了。于是站起身来,大步向外走,边道:“环儿,唤她起来!”

“是!”环儿应声道。

萧傲倒是惊觉得快,这一反应竟是醒悟过来。他以大事为由,阻止箫云与她亲近。可他自己呢,都做了些什么?

真是惑人的妖精!

他是断不能将这丫头留在自己身边,于是在万水过来请罪时,便道:“有错当罚,是我九霄山的规矩。今日是第一日你就误时,必罚!明日起,你便去厨房做活儿。”

萧傲这一出口,又令所有丫鬟们吃惊。早上掌门还对万水体贴有加,可这一转眼,怎么就这样了?

谁都知道,在厨房做事,那是最辛苦的。万水这细皮嫩肉的,哪受得了那里的苦?

“师傅……”

“不要再说了,你去吧!”

万水本欲解释,早上睡着,却非她本意。实在是昨晚一晚的没睡着,到那会儿时正是困得厉害。她也不敢相信,就那么站着就睡着了。这,实在的不能怪她。

被萧傲冷声打断,心底更是憋屈得难受。硬把这一切都归罪于箫云身上,从他一走,她从天策弟子成为师傅的小丫鬟。因为箫云的离开,她一整晚睡不着,又被师傅罚去厨房。心底是早把箫云碎念了百遍,暗暗决定,日后都不再理会他。

万水抬起头望着萧傲,小模样儿煞是怜人,直看得萧傲一震揪心。虽是不忍,脸还是那一层不变的冰川,眸光更是凌厉。其实他在掩饰,他本可以冷静的面对任何,可他做不到冷静的对她。

“师傅,我要去多久啊?”

万水小声的问道。声音中竟是颤抖的哭腔,好不凄楚。

萧傲案几下的拳已经紧到不行,脸上却无任何破绽,依然冷言道:“我满意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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