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有些秘密,不说出来是个结,但若说开,便是一个疤。
捏着手中的信件,拖着简单的行李,站在冷家别墅门前。原来妥协如此简单。
她不傻,所以在领班将这封介绍信塞进她手中的时候,她的心里就已经清楚,吴皓,她的老板及上司,那个一直沉没不语并且满脸冰冷的男人,一定跟冷轩认识,并且十分熟络。否则,咖啡店开张的第一天,她就不会那么‘巧合’的在门口撞上他。
敛下睫,咬住下唇,像是做了一个重大决定一样伸出手却按那个门铃,可是她的手还没有触碰到那个红色的按扭,门,就被猛的拉来……
一怔,双眸睁大,并且恰巧碰上冷轩那双赤红的眸子,心头一骇,猛的向后退了一步,手中的信件落在了大理石地板上。怎么……就这么唐突的见面了?
冷轩也同样的惊讶的望着她,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与撼动,就那么直愣愣的站在门槛上。似乎,他们每一个见面都是这样的光景,如此的措手不及……
沉默,同样惊讶。最终,是冷轩打碎了沉默,他有些激动的望着涵心,但却不敢伸出手触碰她,好象她依旧是自己梦中的幻影一样,只要他克制不住自己的冲动,她就会消失的狠决、彻底。
“涵……涵小姐。”沙哑的声音带着颤抖,垂在身侧的手也渐渐握成了拳头,那声音和表情仿佛着承载了浓烈的哀伤和害怕,甚至让他的身子都有些颤抖。
涵心的秀眉轻轻的拧起,但随后却是深吸了一口气,将手中的信封递到他面前,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样,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却像是随着呼吸在疼,并且很疼很疼。
是否,有人曾经这样说过:如果你恨一个人,就会发现,他的痛苦,就是你最快乐的事情。但是,如果你深爱一个人,那么他的幸福,就会成为你的痛苦,只要,那幸福与你无关,因为,这是一个永远都成立的等式……
看着他痛苦,自己就会快乐?涵心望着冷轩凝视着自己的眼神,可是仅仅那么一眼,她就踉跄后退,像是再找不到后退的路一样,捂着嘴,想逃。
没有接过信件,冷轩满眼都是那张记忆中另自己痛不欲生的面容,在她再次后退的时候,心头一窒,不再顾及什么,猛的将她扯进自己的怀中,像是什么都不怕了,可是再一触碰到那温暖叫嚣的身子,心慌,却那样明显。
冷轩突然间的拥抱,让涵心大惊失色,她挣扎,但却冷轩却像是着了魔一样将她的身子越拥越紧,直至她无法呼吸。他几欲癫狂的望着她,喉结滚动,原本所有的思念在望见她那双慌乱惊恐的眸光时,蓦地成为卡在喉咙里的毒刺,疼痛覆盖了他所有的希望。
“晚馨。”他突然沙哑的唤到,然后将头埋进了她的长发里,一滴冰冷的液体滴在了她的衣领上……
他叫她晚馨,他哭了。
然后,他抱着她,不管路人的侧目,一味的哀求她不要离开他。
他说,她曾经是他的妻子,可是他却愚昧的连一眼都不曾看过她,就那样,将一段原本该幸福的婚姻化成了悲剧的泡影,而当时的他,却还洋洋得意的以为,自己做对了。
他说,他在见到自己第一次的时候,心就动了,可是自己的太多混蛋行为伤了她,甚至让她失去了他们的孩子,让她伤心欲决的离开了这个城市,背井离乡的生活。
他说,他爱她,在失去她的那一刻,他看清了自己的心意,可是为什么他所做的一切,天感动了,却感动不了她。
他愤慨的成述着自己的痛苦,自己的荒唐,把在所有的罪过都都追加在了自己身上,可是,他却没有提到那个女人,那个,报纸上,他名正言顺相恋五年的美丽女人……
她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默默的听着,然后在他疲累得几乎晕厥的时候将他扶到床上,安抚他睡熟。
他的房间混乱的像战场,到处都是玻璃碎片与烟蒂,难闻的气味让她有些想吐。她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样邋遢的房间,因此在一踏进来的时候,几乎是整个人怔在原地,如果不是他身体的重量让她几乎失去了平衡,或许,她现在依旧傻在那里。
收拾房间,打扫垃圾,换掉所有脏破的东西,终于,在太阳下山之前,她完成了工作,并且烧了一桌家常便饭放在客厅的桌台上,然后换上身上的围裙,走进洗手间,开始清洗他的脏衣服。
他醒了,慌乱的叫着她的名字,然后跌跌撞撞的冲进每一个房间里寻找她的身影,最终,在洗手间里看到了她,可是,他却被镜子中那满脸胡渣的脸吓了一跳,然后像是躲什么一样,冲进浴室将它们全部清理掉。
接着,他像一个孩子一样,小心翼翼的跟在她身后,一脸无辜的忧伤,在她让他吃饭的时候,却像一个难民一样把一桌的菜狼吞虎咽的吃光,可是,她却依旧看到了他低着头时尽力想掩藏的泪水。
他曾经究竟是一个怎样的男人?望着这样的他,涵心的心头突然有些迷茫。他的所有告白和悲伤她不是感觉不到,而是。没有身处其境,或许即使身为曾经的当事人,她依旧不能感觉什么,虽然,她好想哭。
她不想记起曾经的一切,就如同那一夜一夜不停在自己脑海中翻滚的噩梦一样,她想要的,是逃离,迫切的逃离,可是,这个男人的一切,却又像无形的绳子一样将自己绑住,退也不是,进,却不能。
“好吃吗?”看着他放下筷子,她有些失的问,为什么台湾的第一首富会饿得跟难民一样,难道他的脾气已经坏到了连酒店与餐馆都拒绝外卖给他了吗?
冷轩点着头,不停的捣鼓着,那样悲戚的神情就好象一个被父母遗弃的孩子,与那个报纸上英俊潇洒的男子仿若是两个人。
突然,涵心觉得自己有些心疼的这个男人。
冷轩低着首,像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气一般,突然抬首望着已经开始收拾碗筷的涵心,一阵交错的慌乱让他蓦地站起身,然后忙伸出手去收拾被他的狂卷残云弄得一片狼籍的桌子,可是,在他的大手碰上那个让自己心慌的小手时,一个盘子跌落在地,四分五裂。
“啊。”涵心惊叫,不敢置信的望着那个突然‘滑偏’而牺牲的盘子,不明所以的抬首瞪着一脸愣怔的冷轩,有些生气的道:“你……你干什么?”
冷轩像是被涵心生气的声音吓住,一时间忘却了如何反应,然后无措而笨拙的说:“对不起,真的。真的对不起。”,那样的口气,显得有些语无伦次,甚至惶恐不安。
低首,感觉自己有些头痛,不该这样的,涵心望着冷轩那张比报纸上更为英俊的面容,心猛的一抽,呼吸不畅。
蓦地,涵心也有些慌了,不明白为什么,心底像是有一样东西正在不停的绞痛着她的心,像是要从最深处的地方钻出来一般,让她有些站不稳。
“冷总裁,我想……我想您应该去休息了。”没有看现在究竟是几点,涵心就这么说,然后端起盘子匆匆走进了厨房,重重的关上门……
冷轩站在桌子旁边望着那扇隔去了她背影的门,心像是被海水吞没,恍恍惚惚的找不到发泄的出口。他已经这样小心翼翼了,为什么她还要像躲洪水猛兽一样躲着他呢?他真的。快坚持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