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跟鞋的鞋跟很尖锐,踩在秦立扬擦得亮亮的皮鞋上,皮鞋的前脚趾处顿时凹陷了下去,秦立扬的脸色铁青铁青。
他的大手狠狠的一甩温诺的手臂,温诺的身子前后晃动了两下,脚下一个踉跄,身子向后倒去。
一双结实的手臂拦腰托起身子往后倒的温诺,顾然的脸上柔柔的,安抚的让温诺站在一旁,让一旁还没有离开的律师帮忙照看着。
秦立扬暗中牙齿咬的作响,脚趾上疼的让他连抬脚都觉得有些吃力。
顾然笑着,好整以暇的站在秦立扬的面前,双手怀胸的抱在一起,长长的桃花眼眯着打量着脸色铁青,眼睛中的幸灾乐祸分外的明显。
秦母瞧见顾然的幸灾乐祸,也来了气,手推搡的一推顾然的身子,“笑什么笑,还有看什么看,再看你也就是一西门庆,也变不成武松。”
顾然很认真点了一下头,“变不成也无所谓,你儿子的武松演的挺好,我要是成了武松,还不夺了他的饭碗。”
秦母的脸绿了,顾然话语中的嘲讽和言外之意她怎么可能听不明白,鼻孔中塞满了都是气,就是出不来,气息粗重,呵斥呵斥的。
秦立扬的脸有些搁不住了,忍着疼,费力的抬起了脚,才往前走了两步,一个拳头挥了过来,秦立扬的身子倒在了地上。
秦母吓傻了,站在那里不会动弹了,律师也有一丝的怔愣。
顾然的身子微微蹲下,一只手臂搭在腿上,冷笑着,嘴角还带着一丝玩味的看着地上的秦立扬,“感觉怎么样?”
秦立扬的身子一侧,翻坐了起来,手抹过嘴角,然后挥手也是一拳就迎了上去,顾然的身子往后一倒,敏捷的伸出了一只手,撑在地面上,支起半倒的身子。
嘴角感觉到一丝的撕裂,顾然的舌尖轻轻的舔了一下唇角,收起了那只手臂,和秦立扬扭打在了一起。
秦母想要劝阻也不知道要从哪里下手,干着急的看着地上两个翻来覆去的男人,律师也小心翼翼的绕过了身子,把公文包夹在了手臂间,走出了法庭,他只管打官司,不管打架。
温诺怔愣,顾然和秦立扬一拳一拳的,谁也不手下留情,眼睛都红了,过了几秒,她才觉得自己麻木的手有些感觉。
上前,她拉住了顾然的衣角,扯了扯,嗓子沙哑哑的,“不要打了。”
温诺的声音两人恍如没有耳闻,手下动作的力道越来越大,温诺也被两人大幅度的动作挤到了一旁。
秦母拿着手机,走了进来,也不劝阻,讥诮的瞪着温诺,“我就知道你是什么样的女人,还勾搭着男人为你卖命。”
温诺想也没想的一个巴掌就扇了过去,秦母的耳朵感觉到乱响,眼睛也冒着金星,盘好的头发也掉落在脸上。
“你敢打我!”秦母不可置信捂着火辣辣的脸庞,只感觉到火辣辣的热和疼,然后手抓住了温诺的衣服,也扭打在了一起。
警察走了进来,看着眼前混乱的一片,皱了皱眉头,男人和男人打,女人和女人打,打的还挺火热,而且还真会挑地方,在法庭上干这种事情!
队长让几个人上前拉开了纠缠在一起的几人,随后眉头一扬,“带回局子里边去。”
一行人上了车,在警笛的鸣响中,去了派出所。
顾然懒懒的靠在墙角,俊美的脸上鼻青脸肿的,一只手随意的插在口袋里,看到温诺,他的另一只手一带,让温诺的身子一侧,也靠在了墙上。
后面的秦立扬和秦母也下了车,也都是鼻青脸肿的,秦母哼了一声和秦立扬做到椅子上。
“怎么回事,说说,打架竟然还打到法庭去了?”一个警察走了出来,在秦立扬和秦母的面前坐下,对着眼前乱七八糟的脸,那名警察强忍着笑,严肃的敲着两人面前的桌子。
“谁打的电话?”秦立扬没有理会眼前的那名警察,扯了扯乌青的嘴角,问着秦母。
秦母看了一眼秦立扬,解释道,“我看你和他打个不停,又拦不住,就打了警察局的电话。”
秦立扬的脸色冷冷的,顾然扯着笑,温诺的脸上有几道指甲抓的痕迹,红红的,靠在墙上一动也不动。
警察明显的被无视了,放下了手中的杯子,脸色真的严肃起来,“说话。”
秦立扬冰冷的扫过那名警察,“去找你的领导来。”
“你这小子还挺拽!”警察没好气的看着秦立扬,“我们领导也不是你见的,再说见了也没有了,还是快交代事情吧。”
“我要见你们领导。”秦立扬死硬的还是那句话,盯着那名警察。
警察无语的看着秦立扬,这人怎么是死脑筋啊,见了他的领导,又不会开花,“我们的领导很忙,没有时间见你,你还是把该交代的交代了。”
秦立扬直接拿出了手机,打了一通电话,简单的交代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你,你,还有你身份证都拿出来。”警察看着几人说道,他还是要登记的,今天他值班怎么就碰到了一群神仙,一个比一个牛。
秦立扬冷冷的扫过那名警察伸在他眼前的手,也没有下一步的动作,顾然则是不冷不热的笑着,看到那名警察走了过来,他修长的手一指秦立扬,“他会解决的,你先等上一会儿。”
等一会儿?那名警察完全糊涂了,他们的话到了他的耳中,怎么就像天书一样。
没有一会儿,走进来了身穿警服的中年男人,那名警察赶紧走上前,行礼,“局长好。”
中年男人点了一下头,挥挥手,“你先出去吧。”
等到那名警察出去后,局长和秦立扬握了一下手,寒暄着。
顾然的双腿翘在一起,眼前这官场上的走后门大刺刺的上演着,只不过秦立扬的脸让他打的有些过火了,明显的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说起话怎么看也不雅观。
轮到秦母握手了,急的秦母的手捋了捋散乱的头发,手在衣服上蹭了蹭,伸了过去。
既然是官场,那什么都不用说了,打了几声招呼,就没有什么事了,这件事自然也是要压下去的,不能露出一点的风声的。
秦立扬和秦母出去后,局长向着顾然打了声招呼,也走了。
“你认识?”温诺张开眼就瞧见了那一幕,不禁有些好奇的问道。
“不认识。”顾然耸耸肩,笑着打着趣,“可是排场有时候也是需要的。”
温诺起了身,顾然脱掉了上半身满是灰尘的上衣,拿在手中,只穿着衬衣,和米白色的长裤也显得俊美,只是不能看那张面目全非的脸。
出了警察局,中午的阳光撒的肆无忌惮,到处都是明晃晃的光。
温诺闭着眼睛,走在路上,混混僵僵的,世界轰然倒坍的感觉也不过如此,世界都倒了,就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她的宝贝没有了,她也就什么都没有了……
顾然紧张的跟温诺的身侧,来来往往的车辆温诺也不避,就直直的向着前走去,就像是踩在了点上,下不来了。
顾然提心吊胆的护着她,司机的咒骂和汽车的鸣笛声,也被顾然冷冽的桃花眼瞪了回去。
顺手感觉走,温诺不知道她走到了什么地方,等到她睁开眼的时候,却蓦然发现她什么时候已经走上了桥头,顾然眯着肿肿的眼,跟在她的身侧,眼睛还在一抽一瞅的。
跨过桥边上的锁链,她站在只能放下一只脚的桥边沿,顾然的手刚伸出来,温诺的背后就像长了眼睛一样,声音沙哑,“不要拉我,我只是累了,累了,心累了……”
顾然知道她心中此刻的感觉,硬生生的阻止掉自己伸出去的手,警惕的看着温诺的一举一动。
温诺低下眼睛,望着湖水,她没有一点的恐惧感,只有头晕,看着水面一直的发晕,发晕的想跳进去,只要跳下去一切都解决了,什么都忘了,什么都不知道了,那种感觉越来越强烈,那种欲望也越来越膨胀,越来越肆无忌惮。
眼睛缓缓的闭上,双手抓紧了包上的带子,腿轻轻的挪动着。
“哇哇……哇哇………”突然一阵婴儿的啼哭声传来,温诺的眼睫毛轻轻的颤动了一下,婴儿还在继续哭着,温诺几乎能想象到那张小脸都皱在了一起,哭的通红通红的。
伸出去的脚猛然的缩了回来,眼睛攸的睁开,顺着声音望了过去,真的有一辆粉色的婴儿车停在草坪上,婴儿的小脸皱红皱红的,旁边一个人也没有。
挪着脚步,不由自主的她跨了回来,向着那辆粉色的婴儿车走去,弯腰抱起孩子,她轻柔左右摇动着,孩子的哭声渐渐的停止了,小嘴一张一张的,睡了过去。
“小姐,这是我的孩子。”年轻的女子走了过来,指了指温诺怀中的孩子,警惕的看着头发散乱的温诺。
“给。”温诺伸手把孩子递了过去,那名女子接过孩子后,放进了婴儿车中,碎碎的念了一句神经病,推着车子,离开了。
手臂上一空,温诺感觉心中也空空的,那个软软的,绵绵的孩子放在她胸口的时候,她的心也是满满的,软软的。
顾然松了一口气,温诺的双眼扫了过来,顾然扯着嘴一笑,牙齿白白的,脸上却是青肿了一片。
“走吧,回家。”温诺对着顾然开口,然后迈着步子往前走,那一瞬间她想死的时候,听到了婴儿的哭声,心蓦然舍不得了。
没有儿子,没有了小坏,她还有女儿,还有依然,如果她死了,她的依然要怎么活下去,她的依然也肯定像那个孩子一样,哭的小脸红红的,小坏她还能夺回来,还有机会夺回来,可是要是她真的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顾然的桃花眼笑眯眯的,看来,刚才的神经病也没有白的,不过话说回来,那个女人也够自恋的,还有指甲也够长的,他的脸现在还在隐隐作疼,孩子是她心中的软肋,他也找对地方了。
回家的路上,两人接受了行人一路的洗礼,好奇的,探究的,嘲讽的,嬉笑的,温诺知道她现在的脸肯定不能看,尽量的低着头,顾然却头扬的高高的,就像一只开屏的孔雀。
“喂,你吃亏了没有?”顾然的肩膀撞了撞低着头的温诺,温热的声音在温诺的耳旁响起,“刚才你吃亏了没有?”
“没有。”温诺反射性的摇头,心中还是疼,心结依旧没有解开,明天就是协议生效的日子,小坏她明天就看不到了。
顾然的嘴角挑的高高的,大笑起来,“谁教你那招抓头发的?”
“闪闪。”闪闪说过,打不过不要紧,只要有手就可以了,抓,挠,掐,什么都可以用的上,只要把那个人干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