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名宫女至死都念念不忘的孩子,却认贼作母而浑然不知!”
“你以为是母后下毒害死了父皇,可是,你却不知道,是你那所谓的母妃,找来了什么道士,炼长生不老药,这也就做罢,竟然为了夺位,不惜暗中在丹炉内下慢性毒,等到父皇病发之时,为时已晚。母后猜到了母后黑手,却又不想让朝廷动乱,只好暗中派人手杀了那奸妃,只可惜,父皇不堪忍受这种折磨,逼着母后结束了自己的生命,母后自愧,无颜面对列祖列宗,这才选择了殉葬!”
一语说罢,西羽天亦是不禁浑身颤抖了起来,目光无神的看着前方,使劲的摇着头,喃喃道,“不会的,不会的,不会是这样子的!那么温柔的母妃,那么善良的母妃,总是喜欢对我笑的母妃,怎会是那种人!”西羽天始终不敢相信他所坚信的真理,到了十年后,竟然是如此,那一张本就毫无血色的脸颊,更是越发的惨白了起来,然而,倏的,西羽天却蓦地抬起了头,目露凶光的瞪着西羽耀,沉声喝到,“差点中了你的计!想要扰乱我心神?你做梦!我西羽天不怕死,不过死也要那你做垫背,这江山,我得不到,你也休想得到!”
一语说罢,还不等众人反映,便从怀中掏出一支烟花,拉开射向了高空!
伴随着一声尖锐的嘶鸣之声,西羽天竟放肆的大笑了起来,“我告诉你,西羽耀,既然你敢出皇宫,我便有本事让你回不去,十五万精兵门外镇守,只等我一声令下,过会,你就等着和我一起下地狱吧!”
看着城墙上做着垂死挣扎的西羽天,西羽耀不由得低瘫了口气,“冥顽不灵啊!”
东云槿既然敢带走小染,自是做足了准备,没有一份大礼,如何换得了这份人情?他依稀记得,儿时,那个单纯的孩子总喜欢跟在他身后叫着他皇兄,记得那个笑起来甜甜的孩子,为了能跟上他的步伐,小小年纪,便彻夜挑灯夜读,记得,自己被父皇罚跪,面壁,那瘦小的身子偷偷地藏了几个包子拿给自己!
那时候,他也曾想过,不管未来怎样,只要这个孩子不便,他便会护他一生!
可是,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那个曾经单纯的孩子看着自己的目光中带了一点怯懦和嫉妒,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个曾经单纯的孩子,双手已经染满了鲜血,什么时候开始,变得与自己为敌?
说到底,竟还是皇家的无奈啊!
“砰!”伴随着城门被撞开的声音,西羽天本来黯淡的目光这一刻又明亮了起来,“簌簌!”整齐一致的步伐声越来越响,然而黑影卫却依旧脸色未动的站在原地,等候命令。
“散!”冗长的一声男声从城楼下传来,黑影卫齐齐的退至了一边,西羽天不禁微微诧异,迈起步子垮了过去,照道理他的兵马来了,他们不是应该要抓住他才对吗?为何此时却让黑影卫撤退了?
思忖间,西羽天不由得将,目光撇向了城楼之下。
然,只此一眼,西羽天便不由得朝后倒退了两步,自嘲般的笑了起来。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呵呵!
红黑相交的铁血鹰旗,追运骑,竟然是追云骑!怪不得,怪不得他敢一个人闯皇宫,暴露在众人之下,原来除了黑影卫,就连追云骑也来了!怪不得之前他的兵马感觉被人镇压,原来竟是追运骑!
可笑啊可笑,他以为胜券在握,定能做最后的黄雀,却不知他们早已联手,自己成了跳梁小丑!
而见到如此多的东云兵马涌进皇城,量是西羽耀身后的兵马亦是不安躁动了起来,暂不说那槿王带来了多少兵马,单说西羽天,既然敢公然叫板皇上,意图某朝篡位,这兵马少说边也有数十万,可如今呢?一涌而进的尽然是清一色的东云兵马!这说明了什么?这边说明,西羽天的十几万兵马,已经被他吞了!
再想想砍,西羽如今处于何种境地?西羽耀又处于何种境地?东云处于何种境地?
西羽耀只带了几万兵马便孤身来此,而东云又与北辰交恶,今日,换做任何一个人是他东云槿,必会乘机杀了西羽耀,乘着群龙无首,挥兵直取西羽帝都,改了西羽的天,让他东云一家独大,到时候,北辰算什么?稍过不久,南木亦会因寡不敌众被逼诚服,到时,这云澳的天,还不是属于东云?
当下,各将领们不由得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齐齐护在了西羽耀四周,警惕着前方的东云兵马。乱了,全乱了,好好的一场婚宴,如今却成了争锋相对的局面,这场大戏的幕后主人,究竟安得什么心?
然见此,西羽耀却是蓦地笑出了声,“槿兄,果不愧是云澳大陆我西羽耀值得尊敬的对手,很好,很好,这份大礼,我很喜欢!”
东云槿微微点了点头,牵着苏陌的手朝着东云的后方走去,“西羽耀,我的女人欠你的,今日,我还清了!”
西羽耀亦是微微颔首,也不顾对方知不知道,继而缓缓仰首,朝着西羽天一字一顿的说道,“今,我西羽康兴王,挟持东云槿王,意图谋反,罪证确凿,寡人念骨肉亲情,不忍斩杀,就永生囚禁与康兴王府之内,不得外出一步,东云槿王,特携内子兵马来我西羽,助寡人铲除奸佞,寡人犹胜感激,从此,我西羽与东云百年交好,不得开战!”
看似短短的几句话,却是将今日之事做出了个合理的解释。而各位看客,这才是琢磨出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想来是康兴王密谋已久,他们皇上便联合了槿王来一个引蛇出洞,再瓮中捉鳖,一网打尽!便有了今日这场闹剧,高,实在是高啊!
当下,各将士自是不由得屈膝下跪,高声呼道,“吾皇英明!”
西羽耀没有理会兴奋的人群,极尽淡漠的转过身,沉声道,“来人,将康兴王,带下去!”
然不等众将士出手,城楼上却传来男子一声歇斯底里的咆哮,“滚!西羽家的男子,绝不忍辱偷生!西羽耀,今日,我输个了你,并不代表我就不如你!我西羽天输得起,也不怕死!我宁为鬼,也不屈膝于你!”一语说罢,西羽天便纵身朝着城楼下跳了下来!
“咚!”伴随着一声沉重的落地声,西羽的天,也渐渐亮了起来。
没有理会身后的场景,西羽耀只是平静的说了四个字,“葬入皇陵!”便翻身上马,朝着皇城驶去。
依稀记得母后殪的那日,第一次恳求自己,如果有朝一日要与西羽天争锋相对,便放他一马,毕竟,是一母同胞的兄弟,那时,虽说珍贵妃已经找了宫婢替身产子,却还是不放心,于是,便买通了母后的产婆,想要偷龙转凤,恰巧,那宫婢也的确生了死胎,而母后却是产了双胞胎,于是,产婆便把其中一个,悄悄的带给了珍贵妃。
亲手足相残,母后于心不忍!
原先,他以为母后只是念着对西羽天的愧疚,直至现在,他才明白母后的用心,作为帝王,是无情的,然而太过无情的人,便体会不到做人的乐趣了,母后,是希望他还有退路!
可是那又如何?为了江山,他放弃了心爱的女子,心甘情愿的看着她再婚礼上,与别的男子携手离去;为了江山,他不能与亲兄弟相认,只能看着他一步步的步入无解的深渊!
帝王,这便是帝王!
一条,孤独,漫长,无情的,不归路!
天边的那摸朝霞越发的艳亮了,西羽兵马沉默的将西羽天的尸首带了下去,紧跟在西羽耀身后,而功成身退的东云兵马,此刻亦是踏上了阴山山脉的征途。
此刻阴山山脉,北辰军帐之中!
依旧一袭墨黑色的锦袍,只是那张英俊的脸庞上已经多了几分憔悴,连续几月的战乱,他已经有些乏力。“我军后续粮草到了没?”
闻此,在底下低着头久候多时的小胡子男子这才高声回道,“启禀太子殿下,后续粮草已于昨日,全部抵达!”
北辰翎微微颔首,算是回应,继而又接着开口说道,“东云那边有什么动静?”
“暂时按兵不动,怕是与我们一样再休养生息,没那个兵马发动大规模战役!”
“南木西羽两国呢?”
小胡子男子微微思忖了片刻,继续答道,“南木那边好像步入了政权纠纷,怕是又大事发生,南木朔月自顾不暇,怕是短时间内帮不了我们的忙!”
听闻至此,北辰翎不由得蹙起了双眉,南木只有南木朔月一名子嗣,这便排除了夺谪,如今又有政权纠纷?必是朝中权臣引发,是不是该换一个合作对象?毕竟他南木朔月为女子,再怎么样,也成不了大事。“西羽呢?”
“西羽那边,据说西羽耀!”
不等小胡子说完,营帐外却传来一阵小兵急切的呼声,“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