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侧的苏陌亦是手持长枪,虽不及东云槿那般嗜血,敌人亦是靠近不了她分毫,混乱的马蹄声在战场上回响,中俞的三万兵马在东云槿的带领下陡然士气大振,就连文将军亦是亲自去城楼擂鼓助威。
本就是背水一战的将士和一向轻蔑视敌的轻骑,战况结果不言而喻。
敌后方,身披战甲的将领不断的挥舞着手上的大刀,奋力的呼喊,“杀啊!攻城,谁敢往后退!”
“孙将军,他是恶魔啊,我们斗不过他的!”敌军中,不知是哪个小兵看见了浴血而战的东云槿,畏惧的说道。孙颖汝眉间蓦地一皱,下一刻大刀便挥向了身侧的小兵,小兵前一刻还做着想要往后逃离的准备,却没想到下一刻脑袋就搬了家,诧异的双眸满是不甘,然而没有人去在意了。
孙颖汝蓦地将大刀举至头顶,昂声喊道,“杀啊!谁敢给本将后退一步,本将第一个砍了他!”
些许是孙颖汝的威吓起了作用,敌兵不再畏缩的往后退,但却也没有人再敢主动靠近东云槿了,双方士气大振,战争也进入了白热化的阶段。
东云槿与苏陌计算的没错,在没有摸清他们底的情况下,北辰此番进宫的却没有安排重兵,大为轻骑,就连北辰引以为毫的铁甲兵也不过才来了五千余人,但铁甲兵从开战以来便一直囤积敌军后方不曾上来开战,想必北辰亦是被他们的倾巢之举给唬住了,不想妄送精兵。
此番迎战,东云槿将重骑安排在了前头,而敌方步兵较多,遇上了重骑也就只有了挨打的命,铁狞的马蹄下不知踩死了多少亡魂,偶尔有在马蹄下幸存下来的亦是被随后赶到的轻兵一剑封了喉,霎时,灰黑色的土壤上血流满地。
孙颖汝此刻亦是看到是情势的不妙,今日想攻城是不可能的了,眼下亦只好听从殿下临行前的吩咐,不惜代价保护精兵,待第二日整装待发后再度携全兵突袭。“众将士听令!掩护铁甲军先行撤离,我们的援兵随后就到!”说罢便拔起帅旗引着铁甲兵超后方撤离。
没有了铁甲兵在后方坐镇,前方的三万步兵亦是犹如鸡蛋一般,三两下便被东云的重骑攻破,每个人手里都拿着刀,每个人都害怕,却还是坚强的不敢撤离一步,他们坚信孙将军的那句,援兵很快就到。
半个时辰过去了!一个时辰过去了!
此时的三万步兵已剩下了足足不到一万人,他们团结的围在一起,四面楚歌的形势下不知是谁大声呼喊了一句,“我们被抛弃了!”
简单的一句话,却是让仅剩的士兵潸然泪下,一声声咒骂声顿时四处而起,本来明晃的天空这时竟也暗淡了下来,似乎在为这些被抛弃的战士书写最后的挽歌。
“我们为了保卫国家抛家弃子上了战场,我们为了保卫国家出生入死舍生取义,可是我们的国家怎么能抛弃了我们啊!”
混沌的战场上,一名黑衣女子骑坐于战马之上,风凌乱了她的发丝,却依稀可见那被遮挡住的绝世容颜。她手持金枪,沉着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她知道,眼前的这些敌兵已经没有威胁。
果不其然,丧失了斗志的敌兵不肖半刻就被文非攻全数捕获,或许军人有着军人的傲气,就算他们已为阶下囚亦是不屑于磕头求饶。
“殿下,这些敌兵我们该如何处置!”文将军蓦地走到东云槿跟前说道。
闻此,东云槿不禁蹙起了双眉,不由得将目光瞥向了苏陌。
这批俘虏有着接近一万人,放了是万般不可能的,收为己用?着亦是不可能,弄得不巧还会和敌人来个里外夹击,这反倒成了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但是若就这样将他们囚禁于城内,但说粮草,就已经不够,而且还会成为他们的隐患,所以最好的办法便是!
似是迎来了东云槿疑问似得目光,知道了他心思的苏陌亦是沉重的点了点头,回过头对文非攻道,“全数处斩了吧!”她不是不知道槿的用意,他知道自己不够心狠,害怕因为他下了这种命令而对他心生隔阂。
可她苏陌是谁?绝非是那些扭扭捏捏的官家小姐,战场上的事岂是儿戏?稍有不慎不仅连累了自己身边的人,还会害了整个国家。
之前听过了东云槿的分析,文非攻这才知道眼前的这个槿王妃非同一般女子,知晓行兵作战,既是槿王没有反对的,那边是支持了的,当下回过身朗声道,“即刻斩杀所有俘虏!”
围陷的士兵霎那疯狂的躁动了起来,本以为东云俘获了他们最多也不过是送往边境做苦力,却没有想到竟是这样赶尽杀绝!真是有违人性!当下更是把所有的愤怒都移驾到了发号施令的苏陌身上。
一个瘦弱的小兵蓦地从推让的人群中硬伸出了脑袋,对着苏陌的方向便吐气了口水,大声骂喊道,“妖女!你不得好死!”
“妖女,你危害苍生,会遭报应的!”
有了第一人,便有了第二人,反正已经注定了要死,愤怒的敌兵亦是无所畏惧,纷纷朝着苏陌吐起来口水,苏陌微闭着眼睛淡漠的承受着这一切,厉声喊道,“还不行刑!”
文非攻陡然一震,沉声道,“行刑!”
东云槿蓦地翻身下马,走至了苏陌跟前,一把将她抱进怀里,小心翼翼的帮她擦拭掉身上的污秽舞,继而紧紧将苏陌的脑袋按进自己的怀里,柔声安慰道,“女人,这就是战争!”
“噌噌!”的砍杀声迎面而来,敌兵的辱骂声却是越来越弱,最后接近全无,此刻,已至日落西山。夕阳的余辉斜撒在这片浴血的战场上,战士们的哀嚎声仿佛久久回荡在此,无法消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