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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雪海出嫁

旦日,铜镜之前一袭红纱嫁衣的林雪海正在轻点朱唇。纤纤玉手执起一片唇脂,轻轻地在上面留下一个唇印。顿时薄唇就如六月的牡丹般红润,上上泛着盈盈光泽。

小莲的葱白玉手将她三千发丝挽成一个漂亮的流云髻,上面斜插一支朱色玛瑙簪。美人在精心打扮之下更是动人,虽然一粉色丝纱遮住了半个脸庞,但对她的美丝毫不受影响。那双摄人心魂的的眼眸一瞥惊鸿。

“林姑娘,你如此美貌,如果将来有人娶了你,肯定是他几世修来的福气。”小莲将最后的的一对琉璃耳坠轻轻为她戴上。

“白姑娘取笑了,我这等俗容又怎可与你与雪妹妹相提并论。你们二人才是我见过的最具天姿国色之人。”朱唇轻启,一股清香扑鼻而来。

“对了,你们以后就叫我雪海吧,大家可以做好姐妹啊。”轻握小莲的玉手,将她拉至眼前。一双杏目散发着迷人的色彩,摄人心魂。

“雪海,对了你不会武功,那将这只银针赠于你,以便日后防身。”语毕,小莲从袖中取出一支十来寸长泛着淡淡蓝光的银针交予雪海。

“这针?”

“你可别小看它,这是我淬过迷药的。只要轻轻扎入人体的某个穴位,那人便会立刻昏迷,任你宰割。”

“那雪海就多谢小莲妹妹了。”轻轻捻起银针在眼前端详一番,便收入怀中。

外面的鞭炮延绵不绝,从早上到现在一直都没停过,地上的碎屑越集越厚。嫁娶之日本应热闹非凡,宾客络绎不绝。但林家上下百余口人脸上哪有半点喜庆之色。

小姐平时为人谦和,待他们下人如同亲人一般,呵护备至。如今,小姐却被心狠手辣的强盗头子看重,这对林府上下无疑是一晴天霹雳。怎叫众人高兴的起来,这对他们来说比办丧事更残忍。

少顷,管家陈伯急匆匆的跑回府里,急躁的喊道“老爷,那杀人狂…陈霸…带着…迎亲队伍…二三十个…土匪…来了。”气喘郁郁,由于焦急,脸上顿显猪肝色。黝黑的脖子一阵红一阵白的。

“好了,你先跟我前去看看吧。”略显微胖的身体不停的抖擞,勉强深吸一口气。使自己淡定自若,但眼里却露出浓浓的惧色。

村头一队身着喜色的人马,敲锣打鼓而来。领头的是一身高马大,一脸络腮胡子的独眼人。丑陋的五官看起来更是面目可憎,黝黑的皮肤显露在外。光秃秃的头顶隐隐泛着光泽,耳边挂着两个略比掌心稍小的银圈,在阳光下透露着戾气。

死鱼般的眼梢细眯成一条缝隙,怒视着周围一切围观的人。顿时那些好奇之人个个低下头,不敢直视他的眼睛。或许是今天心情还不错,没有妄动杀戮。

在他旁边的是一手拿羽扇,一副书生摸样的师爷李胜。身着藏青色锦袍,身高七尺有余,目露邪气。此人素有智多星之称,原是赶考落地的举人。后被陈霸掳上山,在他淫威之下,坐了狂人寨第二把交椅。此人开始还心存善心,后来也变得丧心病狂,和杀人狂陈霸无异为令人闻风丧胆的恶魔。

后面便是一群乌合之众,拿着锣鼓,卖力的敲打着。个个精神抖擞,步履平稳而矫健。但有些汉子似乎行动有些别扭,缺胳膊少腿儿的现象倒也不少。跟在最后的是由四人抬得一大红花轿,轿身朴素,轿帘上绣着大红牡丹。

一行二三十来人的排场的确够大。看样子陈霸还是很看重这桩婚事的,毕竟娶得可是宝莲城第一美女林雪海。在外人看来无异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替林家大小姐深感不值。如此美貌的女子竟要在这样的男子手里毁此一身的幸福。

众人来到林府大宅前,原地伫立。陈霸熟练的翻身下马,有模有样的给林老爷下跪。不跪还好,这一跪,林老爷差点吓晕过去。额头上的汗珠越集越密,不知所措的伫立在那里,伸手去扶又怕那人一不高兴,自己身首异处。不扶又怕他说自己瞧不起他,同样会身首异处。

就在这蹉跎之间,那陈霸自己就起来了,向着林老爷拱手一拜。胆小的林老爷以为他是要杀自己,当场吓晕过去。被眼明手快的逍遥哥哥扶住,轻唤林老爷大名,这才把恍惚的思绪拉了回来。轻拍自己的胸脯,庆幸自己还可以活着。

“岳父大人,不知我家娘子准备好没?”雄浑的嗓音让人不寒而栗。

“小女已准备…妥当,马上…可以上轿。”颤颤咳咳的说完就吩咐陈管家去请小姐了。

那管家迅速跑到后院,不想在前厅多待片刻。

虽然有些不舍爱女,但是还是希望这尊瘟神可以尽快离开,他站在这里,只能使自己汗流浃背。看他一眼,就让人不寒而栗,这哪是自己心里的如意女婿模样?哎,只能期望府上的三位义士可以救出自己的爱女。

但看那三位年纪轻轻,一副黄毛丫头和小子的模样,恐怕自己最后的一丝希望也要破灭了。不免为女儿伤心落泪起来,感叹自己爱女的命苦。

“岳父大人,怎在我婚礼上哭泣?”语气略带不满。

“我家老爷只是不舍的小姐,并未不敬之意。”逍遥哥哥见林老爷早已吓傻,哪里还说得出话,便替他解了围。

“对、、、对。我就是有些、、、不舍。”诚惶诚恐的擦掉眼角的湿润。不敢再多说一句。

“好了,我家娘子怎么还没出来。”急躁的他有些不耐。

“新娘来了、、、”小莲清脆的嗓音打破了大厅里的尴尬。

“那岳父大人保重,小婿就不多打扰了。”语毕,一把抓住雪海的柔胰,猛然一拉,雪海有些踉跄的跌倒他怀中。眼里的惊恐流露出来,小脸吓得一片煞白。楚楚可怜的看向逍遥哥哥,眼神无比恐惧,眼泪涟涟。

只见逍遥哥哥淡定自若的向雪海微微颔首,安抚她恐惧的心。只要和双眼对视片刻,内心就会如湖水般平静,不再害怕了。

“大王,她们两个是小女子的陪嫁婢女,是要和我一起上山。”稍稍平复内心的恐惧,故作镇定的说道。

“只要娘子喜欢,一切都听你的。”微微抬头将目光移向后面的两个丫头。

一个一袭黄衫,乌黑的发丝透露着晶莹的光泽,挽成简单的发髻。脸上未施粉黛,却依旧清新动人。羊脂玉般的肌肤细如陶瓷,乌黑的眼瞳散发着浅浅的怒气。但仍是平日不多见的标志的玉人儿。

另一个一袭白纱,三千白丝用一根白丝带轻轻束起,那是一张怎样的娇颜,吹弹可破的肌肤粉嫩晶盈,似乎可以掐出水来。惨淡如雪的脸庞,未经修饰。气质惊艳,目光冷漠,犹如二月里的冰雪,让人不敢轻易亵渎。姿态优雅,宛若天仙。不得不承认,这是这辈子见过最美的女子。

自己从不知晓,这宝莲城何时出现了两个如此绝色的女子。加之即将成为自己新婚妻子的林雪海,三人堪称是天仙,也不会有人质疑。

两位女子,纤长白晢的玉手提着一蓝花瓣,十指纤纤紧握着篮席。林雪海每走一步,便在她的前方撒上花瓣。带着晶莹露珠的桃花瓣在空中随风而起,落在下方三个女子的身上,使她们更添几分神秘色彩,就像吴落凡尘的仙子。

雪海轻移莲步,缓缓坐入轿中。

“起轿…”陈霸兴奋的大喝一声,便轻快的翻身上马。在心里盘算着怎样将另外的两个女子,也娶过来。可惜他是没那福气了,自己命将不久已也不知道。

一路平静的跟着花轿到海边,只见那里早已备好船只。一条大船足以装下五六十个人,床舱宽敞,还算洁净。里面应有尽有,麻雀虽小,但五脏俱全。

海风有些巨大,船只有些晃动,本就不习惯颠簸的我,更是难受之极。小莲也是第一次乘船,所以和我情况相差无异。海腥味有些呛鼻,令人作呕。但是小莲又没带药,这茫茫大海,更是无药可寻。

“雪妹妹,小莲妹妹,你们还好吧。”雪海关切地说道。

“这滋味太难受了,我有点忍不住作呕。”小莲一脸愁云惨淡,哪里还有往日的朝气。不停地拍打着胸脯。

“可惜我没带糖果,否则,就可以减轻你们的痛苦了。”

“没事的,雪海,我们一会就好了。”我亦是难受之极。

“可这茫茫大海,要到彼岸,没有三四个时辰是到不了的。”

“什么,三四个时辰?”小莲一阵惊讶,这短短片刻就已经快受不了了,真不敢想象三四个时辰后会是什么样子。

这是舱外一阵轻叩舱门之声,我们以为是那些匪盗,便静了下来。小莲缓缓移步至门口,打开门来。

来人竟是乔装打扮的逍遥哥哥,污垢篷面的乱发,一身黑色的布衣有些破烂。原本英俊的脸庞上,被刻意的抹了些污渍。活脱脱的一土匪打扮,竟叫人一时难以认出。

“逍遥哥哥,你怎么打扮成这样啊?”小莲看着眼前的人,有些咤邑。但还是迅速的关紧舱门,以免被人发现。

“刚刚在船上打晕了一土匪,这是从他身上扒下来的衣服。先别说这么多了,我知道你们肯定会晕船,就带了一些糖果给你们。”说完在怀里掏出一纯白丝绸手绢,打开来看,里面包裹着一些淡黄色的杏仁糖。

小莲拿了几颗,递给了我,自己也顺便吃了两颗。顿时一片清甜充斥着整个口腔,甜而不腻,杏仁糖是我最喜欢吃的零碎。

“逍遥哥哥,谢谢你。你想得太周到了。”这样的琐碎之事他就可以考虑到,真是心思细腻。

“你不要跟我客气了。”双目含情,如墨玉般晶黑的眸子,就像一潭深不见体的湖泊,可以深深的将人吸引,沉迷在那湖泊中。

顿时,脸颊像落日之前的晚霞一般红透,娇艳欲滴。

这一幕在林雪海看来,平静的内心泛起阵阵酸意。但只是羡慕,并没有半点嫉妒。因为那两个人看起来是那么般配,在一起就像金童玉女。

“对了,林姑娘也吃一颗吧。”逍遥哥哥突然想起还有林姑娘未曾吃到糖果。

“不了,逍遥哥哥,还是给两位妹妹吃吧。雪海自小就在海边长大,是不会晕船的。”看着心仪之人望向自己,不免有些心跳加速。

“雪海姐姐,这杏仁糖很好吃的。”小莲津津有味的回味着嘴里无尽的甜意。

“是啊,我平时最喜欢吃这个了。”又拿起一颗喂进嘴中。

她纤纤玉手轻轻念起一颗杏仁糖,另一只柔胰将面纱拨开一个缝隙。将糖喂进朱唇中,轻轻咀嚼起来,动作是那么优雅高贵。一脸陶醉,不知是糖醉了人,还是人醉了心。

“雪海姐姐,你为什么不取下面纱啊。”小莲问出大家的疑惑。

“这是说来话长,五年前一算命先生,说我命犯孤星。只要让世上的男子见到自己的容貌,就会克死此男子。要我以后终日不得取下这面纱。”回想起自己的坎坷人生,不免伤心落泪。

“江湖术士招摇撞骗的话,你也相信?”小莲更是疑惑不解。

“起初,我也不信,但后来跟我一起长大的云哥哥就这样莫名其妙的病死了。于是村里人就说我是孤星转世,一辈子不能见人…”

“岂有此理,这些愚民,愚不可及,怎么这样诋毁你了。”小莲好打抱不平的性子,恐怕是一辈子难以改掉了。

“所以我娘才会到兰心寺清修,终日为我祈福、、、对不起,当日,没有跟大家说实话,我不是有意期满大家的。”葱白的十指捻起丝帕,拭掉眼角的泪珠。

“姑娘的身世如此坎坷,我等又怎会怪罪于你呢?”哥哥安慰的说道。

自古红颜多薄命。最初的面庞,碾碎梦魇无常,命格无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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