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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潇家有女初长成

在婚期临近前,宫中就已经派出资深的宫女来教导礼仪规矩!文汐每天都要跟着姑姑们学习礼仪,着实无聊!只盼着这日子赶快过去!

就这样,大婚之期如约而至,那日早早的就被三夫人从被窝里拉出来,接着一帮侍女鱼贯而入,开始帮文汐梳洗打扮,光编制个鸳鸯髻,就耗费了两个时辰。看着她们把那些珠玉珍宝一串一串地往头上装饰着,文汐只觉得脖子酸痛不已。正不耐烦间,又看到一侍女拿着一支精美的步摇正准备往她发髻上安插,文汐终于忍无可忍道:“这么多的珠翠太过华丽了,今天二姐才是主角,我不便太过奢华,让人口舌。”

谁知小侍女听后却道:“小姐请放心,这是皇后娘娘亲自赏赐的玉蝴蝶纹步摇,采用的是上好的蓝田细玉制作的,十分珍贵呢!至于二小姐那边皇后娘娘赏赐她一支鎏金穿花戏步摇,更是无价之宝,所以小姐你就安生的戴着吧!”

听此,文汐便任由他们摆弄着,过了好一会终于听到侍女道:“好了,小姐你看看是否满意!”文汐站起身来,看着铜镜里自己有一丝恍惚,镜中女子梳着鸳鸯髻,满头的珠翠显得她尤为光彩照人,面若三月桃花般美丽,由金蚕丝线密制而成的霞披穿戴在身上,远看去就像天边最艳丽的那一道云彩!三夫人来的时候看到文汐这般美丽也有一丝惊诧,声音有些哽咽道:“我的菡儿真的长大了,出落的这样别致!”

文汐看出三夫人的不舍,内心也很惆怅,自打她来到这个地方,三夫人才是真正疼她到骨子里的人,而现在她要去到另一个陌生的地方,以后能相见的时日就更少了,想到此眼泪不禁流了下来!三夫人见其流泪连忙用帕子帮文汐拭干泪水。复又摸了摸文汐的头道:“傻孩子,大喜的日子可不能哭,等会妆花掉了,就不漂亮了。如今嫁入康王府,可不能如在家中这般任性胡来…”话还未说完,便留下了两行清泪。

“娘亲,我定会好好的,娘亲也是,要好好照顾好自己。”这将军府,表面风平浪静,实则暗流涌动。娘亲性子温和,不喜与人争执,文汐就怕她会被人欺负。

刚跪拜了父亲和娘亲之后,文汐便看着太子府的人八抬大轿的把二姐给迎走了,迎亲队伍排满了一条街,文汐望着二小姐,虽隔着头纱,但也能想象到那后面有着一张怎样明艳动人的脸,二小姐摸了摸头上的鎏金穿花布摇,头也没回的出了潇府,她是得意的,文汐也希望太子能好好待她,让她找回在潇府缺失的那份爱!

正想着,便看到康王府的人举着牌子,抬着花轿走了过来!相比于太子奢华阵容,康王府就显得简单的多。刚拜别双亲,和大夫人,便有侍女过来搀扶她走入轿中!走向那前路未卜的飘摇人生。

刚到康王府,便听到炮竹锣鼓声喧天。虽如此文汐却没心思探究,头上的珠钗似有千斤重,压的她脑袋发晕,脖子也酸疼无比。这时有人挑开了轿帘,面前一双修长无暇的手向她伸来。这可能就是康王爷吧,她未来的夫君。刚伸出手,便被紧紧握住,对方掌心很是温暖,让文汐紧张不适的心一下子安定了下来。

王府成亲不像普通老百姓那样拜拜天地就可以了,礼仪规矩甚多。文汐已经记不得自己跪了多少次,磕了多少个头,只觉得全身麻木,累的已没知觉。终于在自己快要晕厥前被送入了新房,隔着头纱听着教导姑姑们一般嘱咐,房间终于安静了下来。文汐一把扯下头纱,就听到采萱焦急道:“王妃,头纱要由王爷亲自挑开才有好意头,可不能私自拿下来呀!”

采萱作为文汐的陪嫁丫头,出门时,三夫人就一再嘱咐她要不时提醒小姐的言行举止,避免小姐徒惹是非!

“放心吧,采萱,现在王爷还在外面招待宾客,估摸着到深夜才会来,我实在太闷了,脖子都僵硬了”文汐说罢便可怜兮兮的看着采萱,采萱见状也很是不忍!文汐见她没说什么,便把头上那些珍宝也一一拿了下来,就留了一支蝴蝶纹步摇在发上。折腾一天,她是滴米未进,浑身酸痛。也顾及不了什么形象了,看桌上摆着精美的茶点,她便招呼采萱一同来吃!

采萱刚开始还踌躇着,可能也是忙碌一天,饿极了。见小姐吃的很香,也禁不住诱惑吃了起来。文汐看了看她,毕竟还只是一个十几岁小姑娘,从她醒来时,除了娘亲,就采萱一直默默陪在她身边了。自己也一直把她当作妹妹看待!

想到此文汐便拉着她的手道:“采萱,如今在这王府里只有我们俩相依为命了,以后不管遇到什么,只要我们一条心,就能在这里好好的生存下去!”

采萱听此也是很感动:“在潇府时,小姐便待我像亲人般,萱儿无以回报,只想一辈子伺候在小姐身旁”

文汐看着她笑了笑道:“傻丫头,你哪能一辈子待在我身边呀,日后我定为你许个好人家…”

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外面有人嚷嚷声,文汐赶紧把头纱围好,端坐在床边,门被轻轻推开,浓浓的酒气传来。文汐听到采萱小声道:“参见王爷,”这来人是康王,不知怎的文汐有一丝紧张。他本来应是她的姐夫,可是这一刻却成为她的夫君,而自己却从来没见过他,一个陌生人,不多会,便听到木门被关上声音,屋子里静极了。

康王瞥了一眼空空如也的茶几,雕花床上人儿身子端坐着,手却不断绞着衣角,似乎很是不安。

“若是觉得拘束,便把头巾掀下来也无妨!”清朗悦耳的声音回荡在文汐的耳边,有点熟悉,又有点陌生!文汐的心蓦地紧张起来!

头巾拉开一瞬间,文汐懵了。

“竟是他”?

那日小竹林,白衣翩翩,琴声袅袅!想不到他竟是康王!今日他着一身红袍,长发用玉簪束好,棱角分明的五官在烛火映衬下显得尤为丰神俊朗。此时他正满眼含笑看着文汐,他是否认出我来?想想,那日自己蓬头垢面,满脸污泥,他定当认不出自己罢,这样也好!

文汐正胡乱猜测间,却见康王缓缓走至床沿,手中端着两杯酒道:“今日有幸能与潇将军的三千金喜结连理,本王也是喜不自禁,这杯交杯酒喝了,我们就是正式夫妻了”说着便把酒盅递给了她,不知为何,文汐内心很是忐忑不安。

“我知道,王爷一直都是大姐心中的良人,你们才是天生一对,今日所嫁也是为完成大姐这一辈子唯一心愿”!说罢便把那块白玉转交给了康王,康王看了一眼白玉,如水般眸中,看不出丝毫波澜,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过了好一会只听他轻轻说道:“已物是人非,留着也无用了。还是交予王妃保管吧。”说罢便把白玉递给了文汐。

文汐想他一定是忆起往事伤心,便陪他喝酒。康王看了看文汐头上的步摇,眉头一皱,冷冷问道:“这支步摇,你从何得来?”

文汐见他神情突变,有些不安道:“这是皇后娘娘赏赐的”。

康王听罢小心翼翼从文汐头上摘下那只步摇,捧在手心端视着,他的瞳孔却越来越黑,似有火焰在里面燃烧着,文汐不知他为何这般,记忆里他是温润如玉,给人如沐春风的感觉,可刚才那一刹那,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错觉,他浑身上下透着一股肃杀之气,让人不寒而栗!不多会康王神色便恢复如常,只是默默的喝着杯中酒,就这样,文汐也默默陪着他喝着,渐渐的文汐有些醉了,梦里面有一双大手将她抱起,轻柔的放在床上,她寻着那丝温暖,手一勾,便沉沉睡去!

次日,醒来时,外头已经日头高照,文汐看着凌乱的被褥,暗自心惊,昨晚应该没有发生什么吧。偷偷掀开被子看了看整齐的衣衫,舒了口气!外面侯着的侍女见她醒来,便进来伺候她梳洗打扮,文汐左右环顾一下却没见到康王的身影,便道:“王爷呢”?

一旁的侍女支支吾吾回道:“王爷…王爷他,他见王妃正熟睡着,便不让人惊扰!”

文汐见她答非所问便更好奇道:“王爷去哪了,回答我?”侍女一听头垂的更低小声道:“王爷,他,他去了丽姬夫人哪里!”

文汐好奇道:“丽姬是谁?”

侍女见她不曾发怒有一丝惊讶道:“丽姬是王爷从府外带回来的女子,本来只是一名侍妾,可王爷很是宠爱,不多时便封为侧妃。”

早年在潇府,文汐便听闻圣上的第六子康王爷风流多情,俊美无双。是京中很多未出阁女子的梦中人。太子庸碌,臣民们本把希望寄托在他的身上,可是康王却无心朝政,只醉心于诗画与美人,久之,包括圣上也不对他抱有希望,他倒是乐得做一清闲王爷!

一连几日,王爷都宿在丽姬那里,王府上下都传道王妃刚嫁过来就不得宠,连洞房之日都没有行周公之礼!虽贵为王妃,却也是有名无实,谁都知道王爷的心全在丽姬那里。不知姐姐嫁过来会是怎样的光景,康王也会这般待她吗?若是如此,姐姐的心恐怕会寒透了,不想在那里听那些侍从议论纷纷!

得不得宠与她何干,她莫名其妙来到这个朝代,能够安然生存下去,已是不易,在潇府时,她总是谨言慎行,生怕一不小心,让人看出破绽。她既不聪慧,又无过人本事,在这没有人权的时代,她更是没有信心能独自一人生存下去。只求在这里,平平安安终老便可。

寒冬已经过去很久,三月里百花盛开,鸟语花香。文汐正好落一清闲自在,这日刚晨起,拉着采萱去花园那头放风筝,风筝越放越高,在蓝天里翱翔,正玩的起兴,往后退时却不禁撞上一人!

“哎哟!”一声轻呼。文汐一看撞到人连忙和采萱一道去扶,只听一旁侍女喊道:“丽夫人,您可伤着了?”

文汐一听原来是康王最为宠爱的丽姬,只见她穿着一身碧绿色罗衫群,一头青丝用白玉随意的绢着,她肌肤胜雪,眉如远黛,目含秋波。生的是秀丽绝伦。让人不由得多看两眼。

“芙蓉不及美人妆,水殿风来珠翠香”,她的确很美,难怪王爷这么宠她!文汐过去连忙将她扶起道:“妹妹不碍事吧?”

丽姬看了文汐一眼,连忙行礼道:“参见王妃”。此时周边一众侍从全都跪拜下来,文汐很不习惯一群人乌压压跪在面前,连忙道“都快起来吧”!

这时只听丽姬轻柔说道:“本应在王妃入府后,便要去拜见,可是近来身体一直不适,王爷怜爱,便多陪了妹妹几日,病中不宜叨扰王妃,还请勿怪罪妹妹!”

文汐听她这样一说也不好说什么,何况她对这些礼仪礼节也不甚在乎。不管她的话是真是假,王爷真心所爱的人毕竟是她!于是便道:“怎么会呢,妹妹好好养着身子,才能尽心尽力伺候王爷!”

“可是王爷一直宿在我那,妹妹心头很是不安呢!改日,必劝王爷多陪陪王妃!”

文汐看了她一眼淡淡道:“妹妹何出此言,妹妹身体孱弱,王爷定当多疼爱些,我作为一府正妃,不会与妹妹争这朝夕之长短的”。

她听后用帕子掩嘴轻笑道:“姐姐大度,是王府的福气。那妹妹就不再叨扰姐姐了,王爷还等着我前去伺候呢。妹妹告退。”说罢便带着侍从离去。

回到房中,采萱很是愤愤不平道:“那丽姬明明就是在王妃您面前显摆嘛,仗着王爷宠爱,就这般矫情,不知道给谁看呐…”

“采萱”文汐轻喝一声,采萱见她发怒,连忙禁言。不安的看着自家小姐。

“哎”!文汐轻叹一口气道:“无论如何,她都是王爷最为宠爱之人。我虽为正妃,却也是有名无实的。你也要注重言行,切勿与她起了什么冲突。”

采萱点了点头小声道:“其实论样貌、家世、王妃您哪点比她差了。真不知王爷怎么想的。”看采萱满脸沮丧的模样,文汐不由得有点愧疚。在潇府时,因她不想与二姐媚如起冲突,便时时忍让着。私下里,采萱受了不少她们欺负。如今跟着自己嫁进这康王府,也要看尽她人眼色。文汐拉着她的手道:“采萱,你会不会觉得我太懦弱无能,让你受委屈了。”

采萱闻言焦急道:“小姐哪里话?小姐性情纯良,不喜与人争执,萱儿只是心疼小姐。”

外头春花烂漫,文汐的心情却很郁郁。似乎并不是一昧的忍让,才能换的平安终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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