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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从零开始

回到家里,看着屋里的一切,真的比之前平静多了。这次的事情,让我成长了不少,也明白了很多道理,家毕竟是家,不管经历了多大的风浪和困苦,回来了,便是幸福的。

妈在家做了一大桌好吃的,一家三口,坐在饭桌前,有说有笑,全然把之前发生的一切都随着这桌丰盛的饭菜一起盘空,见底。而我似乎又回到了从前那个无忧无虑的孩提时代,只要坐在一起吃饭,就开始喧闹着,笑着。

晚上,趴在阳台,望着月色和远出的灯火,思考着接下来要做的事。

“还不睡?”爸走了过来,拿着两罐啤酒。

“哦,过来透透气。”我笑着说。

“手好些了吗?”他递给我一罐啤酒。

“好多了。”我接过。

“啪!”爸起开,“傻孩子!”他笑着喝了一口。

“爸,您刚出院,少喝点吧!”我有些担心。

“没事!好多了。”他望了我一眼,“你不喝?”

“哦!”我起开看了看他,喝着。

爸望着远处若有所思的叹了一口气:“我一直以为你和允儿会这样幸福的生活下去,说实话,我很喜欢允儿这个儿媳妇,她乖巧,懂事,善良,人又漂亮聪明,看得出你们也是深爱着对方,可是这一切都是我们的一厢情愿而已,很多的现实问题都没有考虑到,也无力去解决,事情发展到现在,不是牺牲一个金允儿和叶为就过去了,你自己没办法给自己一个交代,也没有办法给允儿一个交代,这不是一句‘算我倒霉’就完了,虽然说‘有因必有果’,但是要看大因,还是小因,这个果,不一定要你来承受,不然它就是一个‘锅’,一个黑锅!”

我认真听着,没有插嘴。

爸喝了一口啤酒继续说着:“你是我儿子,从小到大没有一次骗得了我,你知道为什么吗?”

我皱着眉摇头。

“因为我总能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爸指着我,“你太感情用事!”

我不想承认,但又找不出什么来否认。

“做任何事情,用的不是情感,而是缜密的逻辑思维,用情感做事的人,别人一眼就能知道你想干什么?会什么?弱点是什么?一下子全都暴露了出来,唬不了别人!有本事的人,不会让别人轻易看出自己在想什么!要做什么!”

我点着头,似乎有所悟。

“做一个装明白人,做一个假糊涂的人,有时候并不是什么坏事!”爸拿啤酒和我碰了一下,“所以,想做什么事情,就去做吧!但是,不要去伤害无辜的人,会有报应的!”说完,便一饮而尽。

我开始领会着爸刚才说的那些话。

“这儿凉,早点进去休息吧!”爸拍了拍我的肩慢慢走向屋里。

“知道了!”我喝一口啤酒,应着。

月色当空,爸的话又如一叶甘露落在我头上,化作一汪清泉,流入沉睡着的心底,洗礼着原本空荡毫无内容的心灵。

第二天天一亮,又看了一眼放在书桌上的结婚照,背上包,呼出一口气,带门离开。

在客厅茶几上留下一张字条:我走了,去做自己该做的事情,不用担心,保重。

上了的士,司机问我去哪儿,我犹豫了片刻,说实话,我自己都不知道要去哪儿,该去哪儿,上城是呆不下去了,去一个远一点的地方,准备东山再起。总有一天,我会回来夺回本该属于自己的一切。

“去车站!”

上城车站。

下了的士,走进站内,望着各个售票口忙碌的人,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金海,去金海!”有“黄牛”拿着牌子走过来喊着。

“哥们,去哪儿?”他看着我问。

“你去哪儿?”我反问。

“金海啊!”他挥着手中的牌子。

我看着牌子:“远吗?”

“这话说的,没事干嘛给你绕远路,我们还想多拉几趟生意呢!放心吧,和里面车一样,两个小时保证到,耽误不了!”他扯着喉咙,似乎没理解我的意思。

“多少钱?”

“一百五,比里面还便宜二十块!”

“终点哪儿?”

“金海车站啊,里面到哪儿我们就到哪儿!”他看我犹豫又说着,“放心吧,我们不宰客,之前也在里面开车,后来和那些狗日的领导闹翻了,就出来单干了,其实差不多,我们比他们好的地方呢,就是车舒服,全新的,发车快,里面两个小时一班,我们,半个小时准时出发,保证把你送到;你要说不如他们的,那也就是没有意外保险,不过我们的车稳当,这点你放心,出不了事!”

“什么时候走?”摸着他的牌子,抠了抠。

“就差你一位,上了车就走。”

“带路吧!”我总算做了决定。

上了车,买完票,在车上睡了两个小时后便到达了目的地--金海车站。

望着这座陌生的城市,望着满地的高楼大厦,满大街的陌生面孔,我开始在心里为自己担心,在这里,我会成功吗?

其实这种担心并不是多余的。来到金海,给我的第一印象就是富有,时尚,现代。走在街头,满大街跑着的豪车,以及行走的美女是最耀眼的风景线,高楼大厦随处可见,房地产在这里做的如火如荼,连郊区都建满了各式风格的中高档楼盘,在这里几乎见不到田地和农户,都住进了城里,不得不佩服金海拆迁安置工作的成功。这是上城所无法比拟的,金海的富有历来被来这里的外地人所津津乐道,在当地有一个传说,说是在很久很久以前,金海也是一片穷乡僻壤,土地贫瘠,当地人们的生活很是艰苦,一天夜里,天上掉下一颗陨石,落在金海这片土地上,瞬间化成了一片金子的海洋,老百姓因此过上了好日子,富裕也一直持续到现在,“金海”也因此得名。外地来打工创业的,面对高得惊人的消费水平,不由得感叹,要是能在金海当地找一个老公,或者老婆,这辈子也就算成功了。

而我的问题也随着当地有些吓人的消费水平慢慢凸显了出来--钱。

一个人在外面,什么都要钱,来的时候带的钱,本以为可以挺过几个月,可这里不是上城,租了房子,每天的一些日常开销,最后发现只能维持一个礼拜了,我才来一个月啊!眼下工作没有任何着落,跑了很多地方,面试了无数家公司,可金海不缺管理人才,可我会的也只有这些啊!这样下去不到一个礼拜我就要灰头土脸的回上城了,这趟也就成了散心的旅行,可我不甘心就这么回去了,我没法给自己一个交代啊,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绝不能就这样离开。

可我真的必须要好好面对接下来的现实问题,尽管艰苦的一连过了两个礼拜的泡面生活,可是还是无奈地看着自己口袋的钱一天天的少下去,工作还是没有头绪,我渐渐开始怀疑自己来这里是不是一个错。可眼下钱的问题必须要解决,因为就算我想回家,恐怕也没那么简单了--我连车费都不够了!

想来想去,也只有问家里要了,这是我最不愿意做的,可是没办法。我一脸不情愿的来到路边超市,拿起公用电话,拨向家里。

“喂!”通了,是妈的声音。

“妈,是我!”我听着他的声音有些开心。

“哦,阿为啊,你去哪里了呀,妈很担心啊!”妈着急的说着。

“我在外地,很好,不用担心。”

“在外地干什么呀?”

“我......找到工作了,在上班啊!”我不想让妈担心。

“哦,这样啊,在哪个地方啊?”

“在......反正挺远的,到时再告诉你。”现实的情况,我是没办法和她说在金海了。

“哦,对了阿为,这是谁的号码啊,没见过,公司的吗?”

“不是,用的是公用电话。”

“公用电话?为什么不用手机?”妈不解。

“原来的号码不打算用了,过几天准备换新的,到时再告诉你。”

“我说怎么拨过去是停机,那你记得一定要把新号码告诉家里噢!”妈嘱咐着。

“知道了,那没事我先挂了。”

“那好,要好好照顾自己哦!”

“知道了!那就这样!”挂了电话,一脸垂头丧气,心情似乎比原来更糟糕了。别说换号码了,现在连充话费的钱都快没有了。

“看来必须尽快找一份工作了!”我这样对自己说道。

于是开始向当地人了解了一些我并不知道的情况,比如金海一个普通职工的工资是五千元,房子卖三万一个平方的,最大最知名的医药企业是华氏医药,全市拥有旗下直营门店三百余家,集研发,生产,销售为一体的医药上市公司,成立到现在坐稳着金海医药行业“龙头老大”的位置。

“华氏医药?”我来到了按照附近门店抄的公司招聘地址门口。

在招聘会议室里,面试我的是一个二十几岁的小姑娘。

我一直以为自己不可能再经历这样的场面了,如果有,也是我面试别人,而不是这样被人看着。坐在她对面望着她那双尖锐认真的眼睛,不免有些感叹自己,感叹人生。

“要是我还在为民,这样的小姑娘连我的面都见不着,还面试我!”

“你面试的是我们门店的店长?”她看着我的毕业证再次向我确认。

“是啊!”我心里有些无奈,都有些不愿意。

“你的简历上写的,以前做过店长?”她问。

“是啊!”我能写的也只有这些,至于为民,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绝不能透露半个字。

“你说的‘天俊’我没有听说过,所以不了解,那对于你,我们更加不可能了解,相信你对于我们公司也不是很了解,我们更愿意用内部选拔的方式,除非是名声在外,能力非常强的,我们才会直接让他去做店长,而且我们现在人员稳定,没有什么店长要换的,所以,不好意思,你提出的这个岗位我们没有办法满足,真的抱歉!”小姑娘望着我说着。

我坐在一边突然间感觉自己一无是处,堂堂一个公司董事长,现在落到这地步,连个店长都面试不上,真的无脸见人了,惭愧至极。

“那没什么事......”小姑娘起身理着东西。

“还有别的岗位吗?”我低头说了一句。

“啊?”

“我说,有没有别的岗位缺人的?”

小姑娘想了一会儿,说:“别的都不缺,就缺收银员!”

“收银员?”我满脸惊讶。

“你愿意吗?”她笑了笑,有些不抱希望。

我紧握着拳头,摸着手腕上的那道疤痕。

“知道你不愿......”

“好吧!”我打断她的话,“我愿意!”

她惊讶地看着我,有些不敢相信。

“我可以吗?”

“行!”她点着头,“明天体检,后天上班。”

“好!”我起身说着。

两天后,我走进了被分配的门店。

望着眼前大家忙碌的身影,我似乎又回到了当年,刚去天俊的那段时光。

“你好,我是来报到的,请问店长在吗?”

“你是......”拖地的小姑娘望着我。

“我是新来的收银员,叫叶为!”我笑着,一脸沧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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