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唐宅回来后,Ed一副酒足饭饱的样子上楼睡午觉去了。
我则打开电脑,在书房里与Amos视频。
Amos:“午安,Iris。”
我:“午安,Amos。”
Amos:“你的事情进展的怎么样?”
我:“虽然有些不顺利,但我想很快就会有结果了。”
Amos:“记住一点,Iris:永远不要在仇恨面前抛弃了理智,否则受伤的只有你自己。”
……
令我感到欣喜的是,第二天在去公司的路上突然接到N医院的电话,说是外婆的意识已经完全清醒了,并且可以讲一些简单的话语。
我立刻调转车头直奔N医院,激动得双手都在不觉的发颤。
昨夜积雪,虽然今早街道已被清理的差不多,但是雪还在飘,道路依旧湿滑,再加上市区内行人偏多,所以我便把车子开的很缓慢。
正在焦急间,又有电话打进。
按下蓝牙耳机键,一个温和的男音传进来--
“Iris,我看到你的车子了。怎么办,我现在有急事,能不能请送我一程?”
“哦,姜离。你人在哪里?”
“在你右前方大概六十度的位置。拜托了。”
我循着望去,果然人在那里。就是不知道他是否也是去N医院的……
车子开过去之后,后车门被打开,然后我在车镜里看到姜离温润如春的脸庞。
“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你,Iris。”
我微微一笑,却怀揣心思的不作回答,只是不经意花了几秒钟的时间在车镜里审视他今天的着装:咖啡色的长款呢子外套,黑格子棉布围巾,头发短而利落。
想起认识这人起至现在为止他的所有言行举止,我便有些好奇的问:“明明知道我的真实名字,可为什么还是叫我Iris呢?”
“那是因为我知道,在你心中除了他,谁都不配那样叫你。”
我忽然顿住,用复杂的目光望着车镜中的他。
而他的眼神,越看,越像相隔多年的亲密朋友,那么释然,那么温暖,那么宽容,那么……炽烈。
大概是因为他是阿布的朋友吧!
“姜离,你比我自己还要懂我。”我无奈地笑了,开始启动车子:“知道吗?你是阿布以外唯一懂我的人。只可惜,我很快就要离开这个地方了……”
对方立即追问:“你要去哪里?”
我这次笑得很开心:“呵!这句话应该是我来问你吧?你到底要我送你去哪里?”
姜离要去的是某演播厅,说是今天有个歌舞团在这里预演,负责人特意打电话邀请姜离指导一下声乐,至少得花五六个小时。
他下车的时候我装作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你这么忙,还有时间去医院照看外婆吗?”
“没办法,只好晚上再去看她了。”
我不知为何心头一喜,然后加快车速直奔N医院。
到了医院,我几乎是跑着进入病房。
空气中萦绕着淡淡的药水味道,外婆静静地躺在床上,鼻孔里插着氧气管,脸色虽未见红润,却比之前好看了不少。
她闭着眼睛。
我放轻脚步慢慢走近,呼吸中还带着些急促。
那形同枯槁一般的双手上满是岁月刻下的痕迹,我似乎,在其中也寻找到了她当年的影子。
慈祥的,宽容的,仁爱的对待我和阿布,从来没有因为逃课、进酒吧而骂过、打过我们。
“Iris小姐。”护士走进来轻轻叫道,“病人现在可以听见你说的话,不过要慢慢来,她的身体还是很虚弱。”
年少时,我听小镇上的人们说过,外婆原来有个冰清玉洁的女儿,叫夏清芷。她在遥远的城市读艺校,忽然有一天,她狼狈的回来了。
身上唯一带来的东西,是把旧吉他。
每一天,她都抱着那把旧吉他,在小镇的路口弹奏,像着了魔,发了疯,一遍又一遍,从天亮弹到天黑。
后来,阿布出生了。
人们都说夏清芷再也不冰清玉洁了,而孩子的父亲也肯定是个吉他手,否则她不会整天抱着那把吉他,并用狰狞的伤口弹奏出灵魂哭泣的声音。
最伤心的人还是外婆吧!她的女儿在生下孩子之后忧郁而终,而她的外孙,也注定了今生要无父无母……
一室寂静,我只听见自己的声音在空气中淡淡飘荡。
“我迷路了,外婆。你醒来帮我看看吧!并且告诉我,究竟要走哪条路才能找到你的外孙阿布?”
我不知道外婆是否真的能够听见。
“他已经没有父母了,现在你也不肯醒来,如果我再不找到他,那他得有多孤单……所以外婆,如果你知道的话,就醒来告诉我吧!我要找到他啊,这次没人能把我们分开了……”
过了一会儿,发现外婆没有作反应,我以为是睡着了,便转身准备出去。
谁料令我惊喜的是--
“阿……布……”
我连忙跑到病床边:“外婆!你说什么?再说一遍,好吗?”
“阿布……他……”
……
窗外,雪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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