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布,也就是姜离,跟我一起回医院的路上,把事情的始末都告诉了我。
当年被斑鸠断指之后,阿布送我去了医院,之后我还在昏迷中,唐瑾哲便征得我父亲的同意,要带我去上海治疗,结果,在出镇的路上一群人把我劫了去,从此我便消失不见。而阿布也因斑鸠的报复被迫改变了相貌,是宋嘉雯出的钱。
“你被劫走之后,我几乎疯掉了。那晚我去找斑鸠报仇,你的手指断了,我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
时隔多年,我现在仔细一看,原来没变的不只是他的眼,还有他愤怒时的表情,为我遮风挡雨的勇气!
“结果我将他重伤,被他的手下追杀,走投无路的时候,唐瑾哲给了我一笔钱……”
唐瑾哲。唉,我现在是该欣慰呢,还是该无奈?
“你没有收?”
“他的条件是要我永远离开你,我做不到。”
“所以,宋嘉雯没有听我继母的话,因为你的关系,她没有杀我,而是派人偷偷把我送去了新加坡。真的是这样?”
看着他点头,我总算是弄明白他以前说过的那句话了--“不需要旁人,也不能让旁人来还,或许你不明白,但以后……你也许会懂的。”
原来他真的欠宋嘉雯的债,还是那种最难还的人情债。
“她还喜欢着你。”我肯定的说,心里酸涩。
他笑得很无奈:“你知道的,我从没喜欢过她。”
“所以,你也一直都知道我在哪里?”我紧紧追问:“那你为什么不去新加坡找我呢?”
知道我这些年有多期待么。
左手蓦地一片滚烫。
他握紧我的手,皱着眉头,很久了,不愿再开口。
我好像意识到了什么,逼着他:“夏司布,信不信你今天不告诉我,我就真的永远不再理你了。”
终于,他叹着气,呼吸沉重。
“他一直暗中派人监视着我。只要我去找你,他……便会竭力阻止。”
离开医院的时候是下午,再回来,天已经黑了。
Ed一见到我,便急忙说:“去看看吧,他真的疯了!”
长长的医院走廊里,我迈着轻细的脚步,从很远就听见病房里传出的嘈杂声。
台灯,水杯,床,以及盐水瓶,被人狠狠摔下,然后发出难听的声响。
很吵,很刺耳!
“都是废物!我才离开一会儿,连个人都看不住!”
呵!唐瑾哲啊……
……
病房外,少年修长而落魄的身影站在走廊里,脸上往日的清隽温润全然不见,替代的,是慑人的阴寒。
望着对面的人,他的语气执着而坚定:“我要带她去上海。”
“唐瑾哲,你凭什么带她走?你跟她,跟我们,都毫无关系。”
顿时,少年冷扯薄唇,目光直直的逼向对方:“我能够保护好她。夏司布,你能吗?”
对面的人悄然怔住。
“我喜欢童蔓殇,已经很久了。”
少年倨傲的抬起好看的下颚,眼中,升起了不明的笑意:“我以为阿殇会告诉你,没想到她还是没忍心。夏司布,我一定会带阿殇走,并且会让她得到最好的治疗,你觉得--你能做到吗?”
……
病房门口,望着那道人影,我将脸庞镀上疏远的笑意,心里说不上来是何种滋味:“唐总裁,我是来谢谢您的……”
嘴边的笑意显得那般凄冷:“谢谢您这么多年来对他寸步不离的”照看“。从今以后,他不就不必麻烦您了,因为,我会和他在一起,照顾他一辈子。”
终于,刺耳的嘈杂声蓦然止住。
父亲跟继母闹离婚闹得最凶的那天,继母疯了。
她口中疯疯癫癫的低咒着:“哈哈!唐瑾哲,没想到断了那丫头的手指,你居然还对她不死心!没办法,我只好让再请人去彻底解决她喽!可萱,我的女儿,只有你才是少奶奶的命,童蔓殇,童显威,姓童的没有一个好人……”
继母被人送上车时,我在童家门外看见了熟悉的那辆银色轿车。
我站在墙边不动,沉默地看着周管家推开车门疾步朝我走来。
寒风划着人的脸颊,心也跟着冰锐一样的疼。
“阿殇小姐。”
“有什么事吗?”
他犹犹豫豫,欲言又止的样子令人有些不耐烦:“少爷让我请您过去,他有话要对您说,并且身体也有些抱恙,请您……”
我平静而疏淡的问:“是他吗?”
“?”他怔怔的,不明白。
我将目光直直逼向他:“张含梅疯了。是他做的吗?”
周管家顿时笑了,明显带着不屑。坦荡的望着我:“阿殇小姐,你心里很清楚,她是被自己的丈夫,还有自己的亲生女儿逼疯的,不是吗?”
我盯着他半天都没有出声。
恍惚间,忍不住瞥了眼不远处的银色轿车,虽隔着车窗,我却还是感觉到了里面一道炽烈的目光。
回过神来时,脑海中又蓦地响起张含梅的声音。
“阿殇啊,你不是一直都想知道你妈是怎么死的么?呵呵,我现在就告诉你:她有先天性孤独症,她精神不正常,她……就该死!”
悄悄握紧拳头,尽管她现在疯了,但我对她的恨意--只增不减。
所以,她疯了这个结果,对我来说还算是满意的。
向周管家扔下一句话:“告诉他,我就要离开这儿了,请他保重!”
然后我将双手装进大衣口袋,在寒风中浸着幽凉决绝而去。
又开始后悔了。
唐瑾哲被流氓围堵那年,我为什么要多管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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