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里气氛稍显沉重。
几名医务人员小心翼翼的将童蔓殇推出来,她到现在还没有苏醒,也许是真的累了,绝望了,只有躲在梦里才能不去面对残酷的现实。
“瑾哲,阿殇就麻烦你了,我交代好家里的事情就去上海看你们。”
“童叔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阿殇的。”
白色月季又到了凋零的时候。童蔓殇没有看见,那落在泥土上洒了一地的,不仅有花瓣,还有她曾经年少狂野的心。
她那么孤傲,那么自尊,也曾是那么的执拗,此刻却只能像即将落下的月季花瓣一样,静静地,安然的,在清风的抚摸中享受宝贵的宁静世界。
“季棠,你的女儿,终于离开这个镇子了……”童显威的声音随着飘落的花瓣埋进土里,苍苍的,有些凄凉。
最难过的是阿布。站在病床前,望着童蔓殇依旧惨白的睡颜,他的心里突然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这次与童蔓殇分开,仿佛是生离死别,就算再次见到,也已隔了数年。
曾经--
“知道么?我一直想象着爸爸的样子……假如有一天我知道了他是谁,不管他在哪里,是生是死,我都想对他说--我不怪你,反而还要谢谢你让我来到这个世界上,让我能够遇见阿殇,跟她一起长大,患难相随……”
……
“这个世界上我童蔓殇谁都不怕,唯独……唯独一个人,我不敢惹怒他,不敢伤害他……这个人的名字叫夏司布,他从小跟我一起长大。我们共患难,同甘苦,在别人的白眼里艰难的生存,在缺乏关爱的角落里默默疗伤……”
“生命之中,我最满意的就是这个……他是我的守护神,是我这辈子最大的依赖……不管别人说什么、做什么,他都不能取代夏司布在我心里的位置,永远都不会。”
……
“阿殇,我们赚多多的钱,然后一起离开这里。”
“嗯。”
……
“……阿殇的生日就是我的生日,以后每年我都陪你过,好不好?”
“好。”
……
“”布之殇“包含着你和我的名字,夏司布和童蔓殇,对不对?”
……
“夏司布,你听到没有?我在问你话--如果我真的抛弃了你,你会怎样?”
会怎样……
“会死。”
“夏司布,你敢试试看。”
……
“我把先前我们在一起赚的钱都给你,阿殇,你愿意离开就离开,愿意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吧!”
“放心,我会一直跟你在一起。”
……
直到那天--
“阿布,傍晚我去帮你拿吉他吧!正好我要去镇上买点东西。我知道,你其实很想念它,对不对?”
“阿……布……我,我怕……我……”
……
阿殇,阿殇……
心脏,沉恸的呼吸着,每一下都让他感到撕心裂肺的痛楚和难过。十八年来,他专注的将唯一的心交付与她,只为终生陪伴,携手永远。
可今天,为什么不是他?
假如能让她废掉的手指再恢复如常,他甚至愿意用生命去交换!
“时候不早了,我们该离开了。”
“让我再看看她,再看一眼。”
“你应该能够理解,她的伤势需要尽快治疗,尤其,是无名指。”
英俊的脸庞一片黯然,手掌不舍的从她脸上滑落下来,心,依旧被狠狠揪痛着。
“唐瑾哲,你们大概什么时候回来?”他会一直等她。
清隽的面容瞬间镀上几许忧色,口吻不是很乐观:“那要看她的伤势会恢复的如何了,得等到去了上海才能确定……”
其实唐瑾哲已经让人在上海安排好了一切,医院、病房、骨科专家,以及--S大声乐系的辅导老师。他根本没打算让童蔓殇康复之后再回来,甚至,他会提早用婚姻的名义来让她留在他身边一辈子!
天空提早暗了下来,乌云聚集,昭示着又一场暴风雨的来临。镇医院外,豪华的名牌轿车停在门口,唐瑾哲小心翼翼的抱着昏睡中的童蔓殇进了车子,然后在狂风袭来时快速离开。
童家院子里,失魂落魄的站着一个人影,望着天空,表情怔怔,却安静的可怕!
“可萱,下雨了,还在那儿站着干什么?快进来!”继母在屋内喊。
“他走了,我知道,他肯定不会回来了……”声音淡淡的,随风飘散,院中瞬时萦绕着黯然的忧伤感。
“你嘟囔什么呢,我听不见!可萱,快点进屋里来,听到没有!”继母开始喊了,神色略显不耐烦,“好不容易那臭丫头走了,我总算能清静清静,你这孩子却又不听话!”说着,从屋内疾步走出,拽住女儿的手臂:“跟我来,我有话对你讲。”
“没用了,我没机会了,他们一起离开了,再也不回来了……”
身旁忽然寂静下来。继母脸上蓦地闪过一抹不明深意的笑,眼底透露着幽冷和阴沉。抚摸着自己女儿的头发,语气轻轻地,柔柔的,似是安慰:“傻孩子,你想得到的东西妈什么时候让你失望过?你以为我看不出唐瑾哲的心思?他想趁机把她永远留在身边,不过,可没那么容易……”
“妈,你……”
“这会儿,估计轿车已经快出镇子了吧?但你瞧,天马上就要下雨了呢!最近雨下的可真多,路很难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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