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小穗染上水痘已经十天过去了,这十天里沈家人提心吊胆、小心谨慎,幸好没有第二个人染上水痘,玧儿也没有,小穗虽然还在隔离着,但是病情已经好转许多。
这日中午,沈沛文在顾惜年屋子里睡午觉,睡着之前还跟顾惜年闲聊了几句。
“惜儿,听说你今天上午带芙儿和宣儿去花园玩了,虽然现在府中只有小穗染上了水痘,但是城南那带的水痘没有消停,我们还是要注意些,先别带孩子出院子了。”沈沛文交代。
“我也是看两个孩子闷了许久,今日外头太阳这样好,便带他们到花园里逛逛,我知道了,在水痘这风波平息下来之前,我不带他们出去了。其实我倒是比较担心你,你从小身子骨就弱,有个头疼脑热的也不容易好,这段时间年关将至,银楼也比较忙,你更要注意了!”顾惜年温声道。
“你放心!我好着呢!”沈沛文说着,便迷迷糊糊睡去。
顾惜年见沈沛文睡得沉了,便轻手轻脚地退出了房门,走进了院子里的小厨房,此时只有翠翠在小厨房,对着炉上的药罐,轻轻摇着扇子。
翠翠见着顾惜年,回禀了一句:“四姨奶奶,药就快好了。”
顾惜年垂头丧气地坐在灶前,质问道:“怎么回事?一连这些天了,宋玧儿也没染上水痘?你到底是怎么办事的?”
“四姨奶奶,我也问过大夫,水痘有些人会被传染,有些人可能生来身体康健些就不易被传染。”翠翠回想起了小穗染上水痘的前两日,那是沈家例行给各院分发月钱、物料的日子,陆雪贞派了两个小丫鬟去玧儿的院子里分发物料,路上却被翠翠拦下了,翠翠跟两个小丫鬟闲聊了几句,然后趁着小丫鬟不注意,把一条丝巾混进了布料当中。那条丝巾可有大用处,那是翠翠专门去城南患了水痘的孩子家里,给那些孩子擦了擦脸,擦了擦手再带回来的,而翠翠幼时便患过水痘所以不怕再被传染。
“算她命好吧!”顾惜年愤愤道,本来她指望着将水痘传染给玧儿,这样一来,沈沛文就有一段时间不能见到玧儿了。然后等到玧儿面部水痘结痂的时候,再找个机会,抓伤她的脸,这样她的脸上势必会留下坑坑洼洼的疤痕,她就不信,沈沛文能喜欢一个脸上满是疤痕的女人,如今没想到宋玧儿命大,居然没染上水痘。
此时药煎好了,翠翠熟练地拿起药罐,倒出一碗黑糊糊的汤药,放在灶上晾凉,有些担忧地对顾惜年说:“四姨奶奶,要我说你不必如此心急,你生下小少爷还不满两年,又因为请大夫催产,提前了半个月生产,大夫说你现在身子骨还虚的很,需要再调理一番,何必这么着急再次怀孕呢?”
“我要不是在他们新婚那夜,提前让大夫为我催产生下予宣,让他们俩真的入了洞房,一切就完了!”顾惜年想起玧儿大婚那夜的情形,大夫说她生产的日子未到,她为了能在当天生下孩子,给大夫重金,求着大夫为她开了催产药,终于在沈沛文与玧儿入洞房之前,肚子有了反应,并且顺利产下沈家长孙,只是孩子生下后,她也有了后遗症,气血亏空,每天都觉得自己软绵绵的没力气。
“四姨奶奶,少爷多爱您啊,就算宋少奶奶进门了,他也没有偏爱宋少奶奶,依然对您是最好的啊!”翠翠一向都看不明白,顾惜年为什么这么针对宋玧儿?宋玧儿没有子嗣,沈沛文对宋玧儿也只是淡淡的,算不上多好,可是顾惜年却一早忌惮玧儿。
“傻丫头,眼前的好只是一时的,我要的是长久的好!”顾惜年轻笑一声,别人不知道,但是她知道,她的丈夫沈沛文根本不是表面上看起来的痴情种子。
“但是我们现在院子里有芙儿小姐、予宣少爷两个孩子呢,予宣少爷可是沈家长孙呢!家里宝贝得不得了!四姨奶奶您还是缓一缓再要孩子吧!”翠翠劝道。
“我已经快三十岁了,我等不了,我这身子骨本来就差,最好能赶在三十岁之前,再给沈家生个孙子!这个求子偏方是我好不容易买通了太太厨房里煎药的小丫鬟,她才将药方给我的,太太求孙心切,每隔十日便给宋玧儿煎药送去,这必然是极好的药方,我得按照这方子,十天喝一次!再生一个儿子!”顾惜年说着,端起灶上的药汤,一饮而尽。
屋外寒风瑟瑟,刮得人耳朵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