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大哥,这杯酒我敬你,祝你新年快乐,新的一年平安顺遂,心想事成!”玧儿举起高脚酒杯对苏炎之说。
“好,谢谢你,也希望你新的一年工作顺利,天天开心!”苏炎之与玧儿碰杯,两人畅饮一杯。
两人在饭桌上吃着聊着,酒过三巡,苏炎之说着又要为玧儿倒酒,玧儿连忙拒绝:“苏大哥,我酒量差得很!不能再喝了,再喝怕是要出洋相了!”
“是啊,苏先生,我们家小姐酒量不行的,待会喝的不省人事就麻烦了!”小穗想到玧儿上次在申城喝到断片,差点被流氓调戏就心有余悸。
“不能喝就不喝了!”苏炎之只为自己斟上酒,“玧儿,跟你在一块聊天可真是自在!”
“我也是啊!”玧儿赞同道。
“这些年我没交过什么新朋友,那些所谓的新朋友,每每看到我独自带着兰儿生活,便要想方设法地劝我续弦,或是直接给我介绍起对象,我真是怕了他们!唯独你不同,从不跟我说这些事情,对待兰儿也是真心实意!”苏炎之一口喝下酒,无奈地摇摇头。
“苏大哥,可能因为我父亲跟你的情况有些相似吧,我母亲在我八岁那年去世,往后的十年,我父亲独自带着我远走日国,抚育我长大,也并未再娶,所以我能理解你对亡妻的思念和对女儿的爱护,自然不会跟旁人一样,上来就劝你续弦的!”
“兰儿的妈妈,走的那年才十八岁,她的一生那么短暂,拼死为我生下女儿,我每每想起都痛心不已,所以就更加宠爱兰儿,要把对她们母女两人的亏欠,都千倍万倍地对兰儿好,这样我这心里才能不那么难受。”苏炎之说着这句话,脸色满是哀愁。
“苏大哥,我还想跟你说,我能理解你对忆兰和她妈妈的愧疚,因为我父亲也是这样的。但是你不能将自己困顿在这愧疚里活一辈子啊,我母亲走了以后,我也担心过我父亲是不是会给我娶个后母,我见过我同学被后母虐待的样子,因此更加害怕。可是我父亲宠我爱我,并未再娶,后来我长大些了,我时常在夜深的时候看见他抱着我母亲的遗像独自落泪,有什么烦心事了也是去居酒屋买醉,我什么都不能替他分担。”玧儿说着眼里有了泪花,“我想,如果那个时候他身边有个贴心人,是不是就不用独自买醉?也不用在深夜里哭泣了?是不是会活得开心一些?也不至于才四十岁就走完了自己短暂的一生?”
苏炎之也愣住了,一时哑然,他独自抚育女儿十几年,从未有人对他说过这样的话。
“我不是鼓励你娶妻,我只是觉得如果有一天你真的遇到让你心动的女人,让你觉得可以共度一生的女人,我希望你可以放下你自己心中的包袱,去找寻自己的幸福。你当爹又当妈的抚育孩子十几年已经很不容易了,不要再为了孩子委屈了自己,你也该拥有自己的快意人生,有权利追求自己的幸福,而不是一味迁就忍让,考虑自己的孩子。因为孩子会长大,会有自己的人生,会有离开你的一天,就算忆兰现在不理解,但是当忆兰长大了,看到父亲老迈孤寂,她必然于心不忍。我非常后悔我父亲活着的时候,我没有把这些事情想明白,也没有把这些话对他说,所以我今天以一个女儿的身份跟你说这些话,希望你多考虑考虑自己!”玧儿想到自己的父亲孤寂了这些年,早已是泪流满面,从小穗手中接过帕子擦拭脸上的泪水。
小穗也被玧儿这番话感动的涕泪横流,悄悄用袖子抹泪。
“玧儿,谢谢你,能得你这样一个朋友,是我苏炎之的幸事!”苏炎之的眼里有一层薄薄的雾,他努力撑着才让自己的眼泪不掉落下来,看见面前泣不成声的女子,他思绪万千,原来面前的这个女子如此通透明了,自己的女儿长大后是不是也会这样?为着自己又当爹又当妈的十几年,哭着让他对自己好些?
二人饭后又聊了一会儿,玧儿带着苏炎之将宋宅上下参观了遍,两人要分开时,已经是下午四点了。
苏炎之打算直接去找陆桓,于是二人就在宋宅门口道别。
“玧儿,谢谢你的款待,本来兰儿闹着要跟着我来邺洲看你的,但是她最近有些咳嗽,我便没带她来,等下次春暖花开的时候,我再带她来看你。”苏炎之说道。
“好。”玧儿应着,心中却有一片酸涩,因为春暖花开的时候,她就要离开邺洲了,但是此时她还不能对苏炎之说,她打算等她离开之前,再将这事写进信中,告诉苏忆兰。
苏炎之转身离去,玧儿便在原地看着,看着那个宽大魁梧的背影远去。
“小姐,我们也该走了。”小穗道。
“他可比我我父亲更不容易啊,我父母至少还在一起恩爱了十年,可是苏大哥跟忆兰的妈妈才结婚一年,忆兰的妈妈就走了,苏大哥二十岁起就独自带着女儿生活,这些年该有多伤心多孤寂?”玧儿这才收回了自己的目光,不出意外的话,今日与苏炎之的见面,可能是此生最后一次见面了吧?他希望这个男人能放下自己心中的包袱,早日遇到自己的良人,过自己的快意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