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是邺洲的大户人家,因此这沈母的身后事办得是极为风光,只是这一切都不是沈沛文操办的,沈母死后,沈沛文整日酗酒,不问世事,沈母的丧事都由陆雪贞一手操办,丁幼茹在侧帮忙。
上一次众人看到沈沛文如此潦倒憔悴,还是多年前顾惜年嫁到申城的时候,那时的沈沛文悲伤过度,不能自已。
现在也是如此,沈沛文每日将自己关在书房里喝酒,他不敢去面对外面的一切,对于母亲的死他自责不已,母亲一向健朗,要是他听母亲的话,不娶顾惜年回府,那么母亲也不会被顾惜年气到吐血,乃至丧命。或者,他早日与宋玧儿圆房,诞下沈家真正的长孙,那么就算顾惜年的丑事被揭露,沈母念在亲生孙子的份上,也可以挺过这一关。
如果这样,宋玧儿是不是也就不会和孙玉承暗度陈仓?是不是自己把宋玧儿推向了别的男人的怀抱呢?
他不敢想,却控制不住不去想,越想越乱,越想越难受,每天便在这死循环中无法自拔。
孙玉承对于姨母的死亡同样也是伤心不已,他祭拜完沈母,在灵堂未看到沈沛文,自然想着要去安慰沈沛文一番。
“少爷,表少爷来看望您了。”阿武在书房门口禀告。
听到孙玉承到来,沈沛文只觉得胸中涌起一阵恶心,曾经那么疼爱的表弟,居然也敢背叛他?居然跟他的妻子私通?
但是这事他得压下去,顾惜年的事情因为予宣被沉井才算告一段落,若是再传出宋玧儿与小叔子私通的事情,那他沈沛文这一世就算完了。
因此他收拾好了自己的面部表情,应道:“让表少爷进来。”
房门被推开,孙玉承着一身黑色西装,沈沛文顺着光线仔细打量着他,的确,孙玉承看起来玉树临风、一表人才,的确是很容易让女人心动啊,否则陆雪妍怎么会对他念念不忘这么些年呢?
再沈沛文打量自己的时候,孙玉承也仔细打量着沈沛文,他自然不知道自己与玧儿的事情已经败露了,此时是真心实意地关心沈沛文,只见沈沛文消瘦了一圈,胡子拉杂,眼底无光,满身酒味。
“表哥,你不能这么糟践自己的身体,姨母看到该多心疼呢?”孙玉承语气里满满的心疼。
不过孙玉承此时的情真意切,在沈沛文看来不过是惺惺作态,沈沛文忍住心口的恶心,淡淡应道:“我没事,你不用担心我。”
“那就好,姨母最放下不下的就是你了,沈家上上下下也需要你,表哥,你可要振作起来。”
“我会的,我最近很少看到你,你都在做什么?”
孙玉承一怔,他最近少出现在沈沛文面前,是因为他与玧儿的私情,让他心中对沈沛文总是有几分愧疚,因为刻意避开沈沛文,他只能说道:“最近工地比较忙,所以少来走动。”
“噢......”沈沛文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句,面对面前这个让他又爱又恨的表弟,他不知道该怎么办,就像拳头打在棉花一样,使不上力气。
“沛文,我让厨房煮了鱼粥,你好歹吃一点吧。”陆雪贞端着鱼粥走了进来。
沈沛文心中松了一口气,陆雪贞的出现,总算打破了书房尴尬的局面。
见着陆雪贞在此,孙玉承也很时相地从书房中退了出来,走到花园处,只见玧儿一身素衣,走在回廊下面,看着有些憔悴,这是在沈家,他不敢与玧儿走得太近,只得这么远远地默默注视她。
玧儿也发现了一道目光在追随着自己,扭头一看,只见花园的柏树下,立着一个穿黑西装的英俊男人,她的嘴角扯出一个满足的微笑,这几天的疲倦全都一扫而空。
孙玉承的嘴角也不自觉向上翘了起来,阳春四月,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