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打扰到你了么?”见孙玉承沉默不语,玧儿以为自己打扰了他。
孙玉承如梦初醒,赶紧站起来,拍了怕身上的灰尘,微笑着回答:“怎么会?我只是意外,你怎么在这里?”
“我……”玧儿也不好实话实话,只是道:“出来走一走,没有想到在这里遇见你。没有想到你不仅会照相,还会吹口琴,这首《绿袖子》,以前我的老师也常常吹给我们听。”
“哦,听说你是在日国长大的,你也上过学么?”孙玉承饶有兴趣地问着。
“我虽在日国上学,却上得也是洋学堂,里面的老师有一半是西洋来的。”
“那你学得是什么?也会吹口琴吗?”
“学校里面,设置了英语,数学,音乐等课程,但我个人偏爱绘画,从小一直学习画画,在音乐课上老师有教过口琴。”玧儿也一五一十地回答着。
“那你可不可以给我吹支日国民谣?”孙玉承说着递上口琴,刚伸出手,她又想起自己刚才吹过,赶紧收回来用袖子抹抹干净,再递过去。
玧儿觉得他的举动有些好笑,但并无多言,也席地而坐,将口琴送至嘴边,娴熟地吹起了日国民谣《樱花歌》,这首歌是描写春天的美景的,虽然现在已经是夏季,但是这里风景独好,也算与此时的景光呼应。
这首民谣,曲调简单,旋律优美婉转,一曲吹完,孙玉承忍不住鼓掌,笑道:“看来你可是个才女呢!不上大学真是可惜了!”
玧儿也觉得有些遗憾,“家父在世时,本来有意送我去英国留学的,可是后来父亲去世了,我读完女高,便回来了。”
“看来你的父亲是个开明的父亲,不似那些老古董,只会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孙玉承啧啧赞叹。
玧儿也说道:“我父亲确实是个很开明的人,他一向认为女孩子更应该多学些知识来充实自己,他曾经说过,唯有自身学到的知识,消化的理论,是任何人也抢不走的。”
孙玉承忍不住赞扬:“若是这世界上的人都像你父亲这般贤明,每个人都能以学识充实自身,也许这世界会变得可爱多了!”
“现在各地都在创办学校,从小学到大学,不仅男孩可以上学,女孩一样可以,我想,以后这个世界一定会像我们想象中一样可爱!”玧儿说着,用丝帕擦干净了口琴,将口琴换给了孙玉承。
孙玉承接过口琴,放进自己的裤子口袋里,忍不住看着她那张娇好的面庞,明明比自己还要小,却是自己的嫂子,孙玉承便开门见山地说道:“我瞧着你大概还比我小几岁,虽然你是我表嫂,但我们私下就喊互相的名字吧,你我皆受得是西洋教育,直接称呼名讳该更亲切些!”
“好啊!”玧儿也觉得如此很好,要是表弟表弟地叫他,自己恐怕要别扭死,便也一口答应下来。
“玧儿,表哥他对你好么?”孙玉承问出这个问题时,脸色颇有些凝重。
玧儿一愣,嘴上只道:“挺好的。”
孙玉承无视玧儿的回答,说道:“表哥和顾惜年的事我年少时便知晓,他们那时都只有十几岁便私定终身,幼时我跟表哥的关系要比现在更亲密,我常常做着表哥的小尾巴跟着他们去幽会。后来,顾惜年嫁为他人妇,表哥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吃饭也不睡觉,就如一个活死人一般,姨母简直要崩溃了。我一直都忘不了,那时表哥告诉我,这辈子,除了顾惜年,他不会再爱上别人了。你现在是他的妻子,我本不该在你面前说这些,可是我想告诉你真实的情况,免得你在沈家难过。”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你放心吧,他对我挺好的,他爱顾惜年也不见得我的日子就不好过,对不对?”沈沛文对顾惜年是如何的一往情深,玧儿也早就知晓,但是她仍感激孙玉承能对她实话实说。
“现在,我们也算朋友了吧?以后若是有什么事,你大可以来找我!”在建筑工地上久了,孙玉承被晒得有些黑,这样一笑,越显得牙齿白。
“好!你是我回国之后交得第一个朋友!”玧儿也自然而然地应下,“听娘说,你在一个镇上忙着造桥呢,怎么回来了?”
“造桥也不需要我时时刻刻盯着不是?这两日偷个闲,便回来了。老实话,这可是我的秘密基地呢,我以前在邺洲的时候,我心情不好就会躲在这里,没有想到四年过去了,这里没有什么变化,安静深幽,风景独好!”孙玉承解释道。
“那你今天心情也不好么?”他说以前心情不好才会来这里,今天是否也一样?
孙玉承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倒也不是说心情不好,只是在家呆着烦闷,这里反倒自在些。”
玧儿想起来,沈母提到过,孙玉承父母双亡,从小寄养在叔父家,就连孙家的药铺生意也是紧紧攥在叔父一家手里,想来孙玉承在家里是没有多少家庭地位的,又是寄人篱下的可怜人,这倒是与自己有几分相似。
“可是现在我也知道这里了,你的秘密基地不再秘密了!”玧儿娇笑着。
“欢迎你常来!”孙玉承笑起来最是暖人,他伸出手,是个标准的握手礼,玧儿也干脆地将手递上去,两个人轻轻一握手,像是达成了什么协议一般。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