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漱完毕,玧儿捧着一本《红楼梦》看着,正看到宝钗扑蝶,窗外隐隐约约有着虫鸣的声音,更是显得惬意。
“咚咚咚……”门响了几声。
“是谁?”
“玧儿,是我啊!”叶氏的声音,玧儿连忙放下书去开了门,叶氏边笑着边走进来,“玧儿,这么晚还看书呢?也不怕熬坏了眼睛!”
“我马上就要睡了,伯母来有什么事嘛?”玧儿说着已经为叶氏添了一杯茶。
叶氏轻轻抿了一口茶水,无奈地笑了起来,坐在桌边,“玧儿,是这样的,你回来也有一段时日了,我那些老姐妹见着你,都夸着你又漂亮又懂事,看你也是该出嫁的年纪了,就非要给你做媒,我这是拦都拦不住!”
玧儿的脸上浮上一片红云,羞道:“伯母,我才刚回来,怎么就提嫁人的事?再说,珏哥比我大了四岁也还没有娶亲呢,我不急一时,等哥哥取了嫂子再说吧!”
叶氏嫌弃地摇摇头:“等他还等得?珏儿的性子我不说你也明白,他跟你死去的伯父一样是个风流痞子,我就是求着他娶亲,他也未必肯,难不成还让他耽误了你?”
“可是玧儿确实还没有嫁人的打算。”玧儿揉着衣角,有几分不好意思,未出阁的姑娘说起这样的事总会害羞的。
“谁说让你现在就嫁了?你就是想嫁伯母也舍不得的的啊,就是让你拣着好的先挑着!”说着,叶氏就从袖子里掏出了一叠照片,有六七张的样子,“这都是我那些老姐妹挑中的青年才俊,在邺洲都是小有作为的,你看看。”
玧儿也不好拂叶氏的意思,便也接过照片一一看着,这几张照片上的人长得都算周正,但是并没有让玧儿另眼相看的,直到看到最后一张,只见这照片上的男人,二十五岁左右,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嘴角抿着一条轻微的弧度,脸上的线条如刀削一般,一双墨眸格外有神,若说前面几位只是长得周正,这位必然是出挑的。
叶氏看着玧儿对着最后一张照片出神心中乐开了花,凑过去说道:“我们玧儿真是好眼光,这位可是邺洲最大的银楼宝凤银楼的当家人沈沛文,这宝凤银楼是百年老字号,在邺洲有好几家分店,在别的城里也有分店,以前清朝还在的时候,宝凤银楼的金银首饰可是作为贡品进过皇宫呢!哈哈哈哈!”
玧儿一时无言,玧儿只是觉得眼前的这位男子样貌出众,但是并没有多余的想法。
叶氏见玧儿不说话,又道:“伯母知道,玧儿孝顺,还想多陪陪伯母,伯母也只是觉得那些老姐妹拿了这么些照片给我,盛情难却,才给玧儿你看看的,不急于一时!玧儿啊,这沈沛文的照片你就先收着,伯母就先走了。”说罢,叶氏收起剩下的照片,离开了。
“伯母慢走。”玧儿送走叶氏,又看了一眼手中的照片,这位沈沛文目光格外凌厉,就是透过这黑白照片玧儿似乎也能从他那眼眸里感到丝丝寒意,但她并未多想,只是随手将这张照片放在了书桌上。
后来几天,叶氏对玧儿更是殷勤,不再限制于买衣服和补品,已经带她频繁出入银楼买首饰,玧儿几乎都有错愕感,仿佛叶氏在为自己置办嫁妆。
玧儿提着大包小包回到宋宅,心里的感觉却越发不安,叶氏对自己过好了,好得让她有些心慌。
宋珏完全没有察觉到异样,仍然嘻嘻哈哈地跳进了玧儿的房间,“听说你跟我娘又上街去了,买了什么好东西?我娘真是偏心,都多久没有给我买东西了?”宋珏边说着,边打开了桌子上的大包小包,都是价值不菲的首饰,宋珏的表情突然凝重起来,家中的情况宋珏不是不知道,为何娘会花这么多钱给玧儿买东西?
宋珏眼睛一斜,便发现了躺在书桌一角的黑白照片,宋珏下意识地拿起来一看,照片上的人竟然是沈沛文。
“你怎么会有沈沛文的照片?”
“那是伯母拿来的,伯母说有些姐妹想给我说媒,给我看了些照片。”玧儿照实回答。
“这其中也包括沈沛文?”宋珏的口气已经带着几分怒意。
玧儿点点头。
“她怎么可以这么做?”宋珏丢下照片,拔腿就往外跑。
“哥!哥!”玧儿捡起照片,突然间心跳得厉害,思来想去,她还是追着宋珏出去了。
宋珏一路小跑到叶氏的房间里,叶氏正在打盹,被突然跑进来的儿子吓了一跳,惊魂未定的拍着自己的胸脯,漫不经心地问道:“珏儿,你这是怎么了?进来也不先敲敲门!”
宋珏面色铁青,质问道:“娘,你要把玧儿嫁给沈沛文?”
叶氏脸色一凝,显然是觉得意外,但还是反问道:“你怎么知道?”
宋珏的脸色更加不妙:“娘,你是不是疯了?整个邺洲谁不知道沈沛文已经有妻有妾?”
玧儿追着宋珏来到了叶氏处,刚停下脚步,就听到了这句——“有妻有妾”。
这句话在玧儿的脑袋里面嗡嗡作响,一遍又一遍,明明是阳春三月,艳阳高照,她却觉得冷得刺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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