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少奶奶,你帮我稍微看着一下予宣,我再给予宣倒半碗雪耳桂花羹吃。”顾惜年道。
“好。”玧儿应下,起身跟在予宣身后,看予宣跑的不稳当,想伸手扶一扶,顾惜年却阻止道:“宋少奶奶,没事的,小孩子不能太娇惯的,让他自己玩吧,摔倒了也没关系,小孩子都是摔着长大的。”
玧儿便收回了手,看着予宣兴奋地拿着香囊手舞足蹈,在凉亭里转圈圈,转了几圈之后,予宣一个重心不稳,便踉踉跄跄地向前倒去,玧儿想要拉住他,却扑了个空,予宣整个人都跪在了石板上,“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听到儿子哭泣,顾惜年放下碗,一个箭步上前去,抱起予宣,心疼地抱在怀里安慰着:“宣儿,没事,没事啊!”
玧儿可没见过这场面,一时站在边上,手足无措,只能看着顾惜年哄孩子。
“怎么回事?予宣怎么哭成这样?”几分钟后,沈沛文也来了,心疼又焦急地看着予宣,抚摸着他的小脑袋。
“没事没事,就摔了一下,我刚刚给宣儿倒桂花羹,嘱托宋少奶奶帮我看看宣儿,没成想宣儿不小心摔了一跤,没事的,小孩子摔跤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到底宋少奶奶也没生育过,我让她看顾孩子是我为难她了。”顾惜年边哄着孩子边说着。
“不是,我......”玧儿张嘴想分辨什么,但是说了这几个字就再也没往下说了,刚刚明明是顾惜年自己说的不用扶着孩子啊!她终于明白了亦秋为什么说顾惜年矫揉造作,为什么说顾惜年配不上沈沛文,原来不是因为亦秋嫉妒顾惜年,而是顾惜年真的就是这样一个人!
玧儿没再解释什么,顾惜年故意支开旁人,想必就是要制造这样一场事端给沈沛文看吧,顾惜年每一个用词都精准且小心谨慎,并没有直接说玧儿害予宣摔倒,而是用了“不小心”、“没生育过”这样的字眼,凸显出予宣这场摔倒本来是可以避免的,但是因为玧儿的不注意、没经验,导致予宣摔了一跤,依照沈沛文对顾惜年母子的宠爱程度,此刻怕是要大发雷霆了。
但是一切跟玧儿预想的不同,沈沛文看了一眼玧儿,神色复杂,照往常,他定要说玧儿几句的,但是他今天忍住了,上次陆雪贞被袭击,他态度恶劣地训斥了玧儿一句,事后已经很后悔了,如今孩子摔了一跤,也并无大碍,还是不要发作自己的脾气,免得再去加深他们二人的嫌隙了。
沈沛文掀开予宣的裤管,去检查予宣的伤口,才发现予宣的两个膝盖都擦破皮了,渗出丝丝的血迹,沈沛文心疼地说道:“两个膝盖都破了,难怪哭得这样伤心,把带他回去,给他擦擦药吧。这事也怪不得玧儿,她未生育过,怎么会带孩子呢?今天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带着予宣出来?翠翠呢?奶娘呢?”
顾惜年一愣,她没有想到沈沛文如今连重话都不再对玧儿说了,但是她很快恢复了往日温柔的表情,回答道:“奶娘家中有事,我让她下午回家去看看,本来带了翠翠来的,我让她到厨房去取蜂蜜了。”
“下次还是多带些人出来,予宣可是我们沈家长孙,出不得一点差错,先带孩子回去擦药吧。”沈沛文说着,接过予宣,抱在怀里,与玧儿打了个招呼,便走了。
顾惜年见状,便也跟着走了,走之前还很正常地玧儿打了个招呼,仿佛刚才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一般。
玧儿一个人呆呆地站在凉亭里,脑子呈放空的状态,她实在是很好奇,顾惜年究竟是如何能把沈沛文这样一个精明的商人,迷得团团转的?而且顾惜年今天演这一出戏是为了什么呢?为什么好好的要针对自己呢?
“小姐,你看,我折了这么多桂花呢!”小穗兴高采烈地跑过来,却发现凉亭里只剩下玧儿了,好奇地道,“小姐,怎么就剩你了?四姨奶奶呢?我刚刚还听到孩子哭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没事,走,去给亦秋送桂花。”玧儿收起愤懑的情绪,走出了凉亭,若说沈家还有真心的人,怕就是亦秋了吧。
玧儿越想越不对劲,终究还是挑了个沈沛文不在家的时间来到了顾惜年的院子,在玧儿的印象里,这是自己第一次上门找她。
两人在屋内相对而坐,顾惜年给玧儿添上一杯燕窝,热情地招呼着:“刚好我这炖了血燕,宋少奶奶你也喝一杯吧?”
“我来你这不是喝燕窝的,有些事情想不明白,来请教顾姐姐。”玧儿开门见山。
“宋少奶奶,这么聪明能干的一个人,怎么还会需要请教我呢?”
“那日在凉亭,你支开翠翠,让我帮你看着予宣,却又提醒我不用扶着予宣让他自己走,导致予宣摔倒,你是故意的吧?就是为了让沈沛文看见予宣是因为我摔倒的?为了挑起我和沈沛文之间的矛盾?”
顾惜年的表情毫无变化地说:“宋少奶奶,你说什么我听不懂?我都说了,小孩子就是摔着长大的,宋少奶奶何必为这点小事挂心呢?再说了,沛文也没有责怪你呀!”
“我不管你是真的听不懂还是装傻,你听好了,我宋玧儿不是一个软柿子,以往我们都相安无事得,以后最好也还是如此,否则,你若在我面前耍心机手段,我定会双倍奉还,你是有沈沛文做靠山,但是这个沈家,除了沈沛文,谁又还向着你呢?”
顾惜年的脸上闪过一丝不快,很快又消失了,优雅地喝下一勺血燕,回道:“宋少奶奶,你真的想太多了,那天就是个意外,宣儿是我的儿子,我怎么可能利用他呢?”
“最好是这样,顾姐姐,你本就知道我与沈沛文有两年之约,明年最迟五月我也就该离开了,不过就剩下半年多一点的时间,你何必与我针锋相对?”
顾惜年嘴角扯出一丝笑意,没再接话,但是玧儿看得出来,她这个笑跟平时的温柔娴静很不一样,是一种无奈的、不屑的笑。玧儿又与她聊了几句,但是顾惜年始终在装傻充愣,玧儿见她态度不明,也不跟她纠缠,道了告辞,转身离去。
顾惜年看着玧儿窈窕纤瘦的背影远去,又看了看屋外的茉莉,此时只剩几片叶子在风中摇曳,终于苦笑道:“半年啊,时间长到足够让你们两情相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