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雀不知道上面有什么在等着他，没有用楼梯或者挪动桌子之类的垫脚爬上去，而是从房里将一些卫生纸揣进兜里，戴上他玩悠悠球的黑色手套，顺便带上一柄小螺丝刀，走出卧室打开房门，确认了一下外面的情况，灯光昏暗，楼梯间顶上的感应灯忽闪忽暗，静若午夜。
敲了敲夕奕的房门，等候了一下，拿出钥匙打开了夕奕的房门，先小心的观察了一下，没有灯光，窗帘把窗户遮住，但随风轻扬，风冷的不近人情，微光盈满的，仅有窗边。
“啪。”
灯的开关被石雀按下，眼睛微微眯了一下，回头将门关上反锁，再次端详房里，跟昨天来时摆设无样，走进客厅，边走边用卫生纸将刚刚走过的地方擦拭了一遍，一路走到摆设电视的柜子，打开抽屉，仔细翻找着什么，然后用同样的方式打开了冰箱与厨房里的柜子之类的容物处，最后搜寻了一下沙发底部等。
“那么，只剩下这两间卧室了。”石雀眼神看向最后未搜索的两个地方，然后目光停留在餐桌上没有收拾的外卖盒子以及白酒瓶，心里念叨：“你是这出戏的演员，还是台下观众？”
“嘎吱。”
夕奕卧室外的另一间房门被石雀推开，搜寻未果，去到了客厅，边走边擦拭痕迹，在客厅抬着一个暖脚炉，然后走进这间房，脚步落下的全是地板大理石的十字交叉处，将暖脚炉放置在这间无人卧室的床底，正好压在那块凹槽没什么积灰的大理石上面，最后将路经的地上十字交叉痕迹擦除完尽后，打开了最后的房门。
房里电脑桌上什么都没有放置，被子皱起，凌乱的散落在床上，床头还用衣架挂着几双袜子，但也没有给房间增添什么异味。
石雀搜索完后，仅仅从抽屉里翻出日常用品，还有一些商业策划书之类的，石雀快读了一遍，基本没有什么让他在意的地方。
“所以夕奕是个二缺？”石雀看着卧室显旧的白色房顶，心里想到：“也对，出来才知道这个社会二缺是真的不算少。”
目光下移，石雀心跳稍加速，停留在了床底那一块大理石瓷砖，抿了一下嘴唇，掏出了口袋里的螺丝刀，趴在冰冷地面，伸进瓷砖凹槽，稍一用力，瓷砖边被翘起。
“稳健稳健。”石雀将瓷砖放下，呼了一口气，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打开相机和灯光，再微微翘起瓷砖，将手机摄像头伸了进去，留了大半画面在外面保证自己能看到里面的情况，惨白妖异，晃动着跃入屏中。
石雀身体一抖，右手也差点松开螺丝刀，瓷砖下压了一点，但在压到手机之前停住了。
“呜呜呜！”夹层里的东西似乎感受到了灯光，发出了压抑声音。
雀石右手的螺丝刀把瓷砖掀开，左手继续拿着手机照亮下面，把头伸到缺口上面迅速缩回，如此两遍，再小心翼翼的探头查看下面情况。
一个大半身体漆黑的东西被吊起，左摇右晃，呜呜声也从它那发出，石雀确认了下面大致没有什么未知的东西后，以及大体高度之后，便用脚对着缺口，慢慢蠕动进床底，落到缺口下边。
手机灯光照亮，映入石雀眼帘的，是一个被吊起的少女，一身黑色紧身皮衣，眼睛被蒙上了，双腿曲着呈现出M型，大腿与小腿被黑色胶布捆住，双手被捆绑在绳子上，左右摇晃，嘴巴打开，里面塞着球状物，有些液体通过球体流出。
“呜呜呜！”少女继续发出声音，石雀却没管，转头端详着周围，空间很小，基本就比石雀的两个卧室加起来大一点，房顶离石雀的头非常近，周遭只有两个水箱，一些水管与线路，顶部没有灯，但少女旁有张桌子，上面有没点燃的半根蜡烛，笔记本电脑的线路连通着左边的电源，以及一些搞颜色的工具，还有一包薯片一包饼干一瓶水以及一些玻璃球，桌子后面有个架子，上面放着刀以及鞭子之类的武器。
正对着石雀的水箱后透着一些光，石雀任由少女在旁边呜呜渣渣，谨慎的向这个水箱后走去，同时也注意着其他地方。
石雀看到一道透光的缺口，旁边有个吸顶灯，下方正是石雀客厅，羊肉串依旧在缺口正底下，散发着油腻。
搜寻了一下其他角落，其中一个角落摆放着很多黑色袋子，散发着恶臭，石雀用手在鼻子前挥了一下，走开了。
“呜呜呜！”少女感觉到了脚步声渐近，口里又发出声音，石雀走到她面前，将她的球状物摘下。
“咳咳！”少女咳了两下，平凡的少女音，带着一点嘶哑，说道：“你是来救我的吗？能不能先帮我松绑，我都快感觉不到我的手臂了。”
“又见面了，这次该把你的联系方式给我了吧。”石雀玩味的说道，拿着架子上的刀，一只手将她托起，将绳子割断，将其放落在地上。
“小哥哥，是你呀。”少女虽然被蒙着眼睛，但能从声音听出来面前之人是石雀，面色露出了一点欢喜，接着说道：“当然没有问题啊，只要你把我救出去，以身相许都没问题。”
“好呀好呀。”石雀嘴巴里说道，但是并没有解开她身上的束缚，而是顺势盘膝坐落到地上，把玩着手里的小刀，面对眼前这个躺在地上的少女，开口说道：“当~然~没~问~题~，不过你得告诉我到底咋回事。”
“你问嘛，我都说给你听就是了。”少女声音逐渐没有那么嘶哑。
一番盘问之后，石雀听她说她昨天凌晨回家的时候碰到了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然后晕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就发现她困到了这里，那个男人还给她换了衣服，捆绑后吊了起来，之后不知道怎么回事，那个男人不见了，她也一直被吊在这里。
少女说完这些，突然神色惊恐了一下，一直沉默，好像意识到了什么。
“别这么惊恐，我不是他同伙。”石雀见此状便笑道，但是却将球状物体归原主，接着说道：“但是说谎的孩子爷爷可不喜欢，没事，今天时间挺长的。”
……
石雀席地而坐摆弄着桌子上笔记本电脑，少女还是被捆绑着，躺在地上，不只透明的液体从口中流出，还有其他的液体从她身上其他地方流了下来，桌上的的蜡烛被点燃，工具也被动过，还有一包被打开的薯片。
也不知过了多久，石雀终于愿意再次帮她把球状物摘下，他半蹲着，眼神注视着还是躺在地上的少女，没有说话，似乎在等她先开口。
“所以你终于愿意停下来了吗？”少女的声音很微弱，如果不仔细听得话，石雀都感觉是不是幻听了，她声音稍微大了一点，接着说道：“如果我把我知道的全部告诉你，你愿意帮我出去吗？刚刚的事我就当没有发生。”
“当然没问题。”石雀感觉蹲着的腿有点麻，站了起来，做了一下伸展运动，接着目光继续停留在少女身上，接着说道：“只要你不说谎。”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意味。
“可是，你可能会当谎言。”躺在地上姿势如螃蟹被蒙着眼的少女透露一种苦涩的味道，沉默了一下，好像又鼓起了勇气一样，接着说道：“但是我好像也没有别的办法了，不管你信不信，我会把我知道的都告诉。”顿了一下，接着说道：“因为现在也只有赌你能救我出去。”
一番荒诞，酷似于三流作者写的小说般，留下诸多疑问却没有将之点明的垃圾剧本，呈现在了石雀的脑海中。
……
我不知道我还记得什么，或者说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我醒来的时候，脑海中除了一些基本常识外，一片空白，我是谁，我从哪来，我为什么在这里，我不知道，但是有一个念头驱使着我，我要跑，我要跑出去，比起我身体上的异状，我更在乎的是看到远方的海，听到田野的歌，停留大街的人流中，追逐夜晚的萤光虫。
我醒了，眼前只有昏暗的烛光，我的行动并没有被束缚住，那是水箱，那是管道，这是一个黑暗的房间，唯一一个让我在意的就是桌子上笔记本电脑上的多个画面，好像在监视着什么，四个画面都是卧室，但是只有一个画面里一个男人背对着摄像头在睡觉，其他客厅什么的，诸如此类，都没有人。
我不知道这个笔记本是在监视什么，我现在只想逃走，离开这个昏暗的空间，我拿着蜡烛，在周遭寻找着类似于出口的东西，绕着水箱查看着，一堆恶臭的垃圾袋，以及大概能装满一个大塑料袋的零食，敲了敲地面，最后我看向了头顶，我一抬手就能摸到的头顶墙壁。
我出来了，看了下四周，似乎就是刚刚某个画面中的一个卧室，回头看了看床底，大理石瓷砖被我搬移开来，我没有把它挪回原位，快步走向了房门，扭动把手，发现被反锁了，我转头看向了客厅窗户外半开着的不锈钢护栏，下定了决心。
我又回到了我这个最害怕的地方，因为这里有一串很长绳子，我将它带上，去客厅的窗边，绳子系紧，打了个死结，用力的扯了扯，还将蜷缩着身体，将重量全都托付给它，它没有让我失望。
我看向窗外，外面没有雨，也没有风，偶尔还伴随着雷声，但是这些都不重要，我知道我将出去，我将会满足我这个念头，我爬了下去，奔现了自由，心中所想皆能实现，还吊在墙外的我开心的笑了。
……
我在车上醒来，看到司机师傅正好在那抽烟，但烟是刚点燃的样子，所以他应该没有等太久吧？我很冷，冷到手都没有知觉了，我隔着车窗看了看外面，正好已经到了我小区门口，大雨倾盆，唉，真是倒霉，就不该跟他们去蹦迪，我推开车门，奔向了雨幕中，想尽快回到我住的10栋，洗个热水澡，美滋滋的睡过去。
刚下车我就差不多被淋湿了，小区门口的门卫坐在里面烤火，没有搭理我，回去的路上我看到一个带着口罩的青年好像找什么东西，但我又怕他不是个什么正常人，因为谁大半夜的带着口罩出门啊，不然以我的性格的话，我挺愿意去帮帮他的，毕竟我一个长相这么好看的小仙女，性格又这么好，谁会不喜欢呢？
我本来没想到搭理他，但他却过来说要送我回去，我试探了一下，他应该也是喜欢上我了吧，但是还好是个正常人，我都以为我会遇到什么坏人呢，人不错，送我到了我住的居民楼，如果下次见到他的话，就勉为其难的给他一个追求我的机会咯，反正我也不会答应，除非他口罩下面长得很帅，嘻嘻，我走到我房间门口，思绪便坠入深渊。
我又一次醒来，口里被塞了东西，身体也被束缚住了，但我看到有坨肥肉在我下面蠕动着，我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他听到了声音，抬头看着我，我看清了他的长相，我想到我的结局应该不会很好，这就是上天赋予我这么好外貌的惩罚吗？我昏死了过去。
……
石雀听完后，盘膝坐在地上的腿有点酸，屁股也被地面弄的有点冰凉，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身体，把手放进裤子里把屁股暖和了一下，之后目光在这个少女身体上游离，贤者时间还持续着，他开口说道：“你脑袋有问题？”
“我不知道，我能记得清我是跟谁出去玩的，我也能想起我从小到大的经历，也能想到我的家庭是什么样的，我的一切我都记得清清楚楚，那个想跑出去的我，我不知道是什么，我能清楚记得我是从酒吧喊车回来的。”少女解释着，语速很快，似乎是在向石雀表明她很正常，而不是一个有着精神病或者人格分裂之类的患者。
石雀听完，有些欲望似乎想从他体内涌出，他不知道是什么，但能确定不是野兽的生物本能，也没有深究，沉默了一下后，又蹲下开口对少女问道：“你当天晚上回来的时候，有没有注意到你手掌有什么东西吗？”
“你没事的时候会看你的手掌吗？”少女反问道，下颌微微挑起，似乎有点理所应当，接着说道：“一个正常人如果手掌上没什么感觉，谁会注意这些，而且你为什么问这个？”
“没什么，就当我胡言乱语。”石雀回道，左手摸了摸鼻子，然后用膝盖枕着右手臂，撑着脸，继续问道：“接下来，我问你答，不要问其他的。”
少女赶忙点了点头，表示顺从，石雀思考了一下接着问道：“你前天在哪？”
“我在我同学家里，她住XX小区。”路上却碰到了冷漠的少女。
“玻璃球什么的你知道吗？”
“我不知道什么玻璃球。”桌上摆放着的玻璃球代表是真的有人在玩。
“你家住几楼？”
“6楼。”左边夕奕，右边少妇。
“左边右边？”
“左边。”但是住户却是夕奕。
“你没有精神分裂，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多了这段记忆。”
“是。”手上有勒痕代表是同一个人。
“你那段记忆里天气没有风也没有雨。”
“对。”不是同一个时间点，所以窗外白影不是少女。
“那段记忆里只有你没有其他人。”
“只有我。”绳子是谁回收的。
“你不知道那个男人后面去哪了。”
“对，我不知道。”叉着呢。
“你跟你朋友们出门蹦迪的时候戴了口罩没？”
“没有。”外面的情况是否处于疫情期。
“门口大爷在你进门的时候没有管你？”
“没有。”每个进来的人都需要测体温。
“那坨肥肉是不是长这样？”说罢石雀将她的眼罩一摘，少女惊恐的叫出声，身体剧烈的摆动着，他看着她，目光冷漠，场面是那么滑稽，就像是杀人凶手面对着被害人般，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欲望从石雀身体里喷涌了出来。
“你不正常。”少女突然面色扭曲，就像是厉鬼般，对着石雀细语道。
“应该是，吧？”
将自己房间的吸顶灯放置原位，处理完夹层里的事情后，石雀从里面出来，并没有发现夕奕房间另一间的卧室里，暖脚炉已经被插上电，被移动到了一个正好可以给人坐在床上烤脚的位置。
……
“啪！”“啪！”“啪！”
石雀在房中，在剁碎什么东西，使它们变得一小块一小块的，随后将它们倒进厕所，用水冲掉，打开窗帘，掀开窗户透气，是一日烈阳，真是个好天气，光芒肆无忌惮的填充到这间房里，将之染成了阳光透亮，任何污垢都感觉会被灼烧掉，不存在任何一丝黑暗，有些讽刺。
“爷爷的正常生活又开始了，虽然还有些疑点，但它们应该会主动过来。”石雀用洗手液仔仔细细的洗了个手，走向窗边，对着窗外伸了个懒腰，自语到：“太碎了还是没有整块的好，美丽的终究美丽。”正常生活可能需要多加一点嗜好。
……
2020年3月26日，下午，2点27分。
吊带裤双马尾少女，收着腿侧躺在石雀的沙发上，右手撑着头，左手还拿着饼干在吃着，含糊不清的萝莉音，对着在右边沙发上坐着的石雀说道：“能不能把你眼中的东西收一收。”
石雀目光紧盯着她，都不带眨一下的，没有回应她的话语，继续沉默的看着她，脸色有点不好看。
“哦，我过来是来告诉你一件对你来说可能很重要的事。”少女眨巴了一下眼睛，嘴巴里动作没停，好像没有感觉到气氛有点凝重，接着俏皮的说道：“本小姐也知道我很好看，你就别一副猪哥脸了，又不是没见过。”
“你要告诉爷爷什么事？”不知道过了多久，石雀终于开口道，但眼光仍未离开，若狮子盯着猎物。
“就是，就是，等下，我想一下。”少女身子往沙发桌倾，伸出左手又拿了一块饼干，放进嘴巴里咀嚼了起来，接着才不紧不慢的看着石雀，说道：“就是打开桌面的计算机，上面选项里有个工具选项，然后有什么来着，哦，文件夹选项，在上面的选项里有个查看，下面不是可以下拉嘛，你把那个隐藏文件和文件夹的下面子项目调整为显示隐藏的文件和文件夹就可以了。”
“哦，接下来不用多问我了，我也不知道。”少女似乎已经预知到接下来她会面临什么，但是没有什么心理波动，正如看过剧本来进行表演的演员般，准备十足，微微白了一眼石雀，接着说道：“如果你能等到我吃完这个饼干那就非常感谢了。”
“不，爷爷想立刻开始。”抑制不住的东西，终究是已经灌满石雀全身。
“你真是不正常。”
……
晚上8点35分
石雀从家里蹲变成喜欢外出的青年，他将手头的工作处理好，分别放进了不同的小箱子盖上，拿着一把沙漠之鹰，放进了风衣内部，习惯性的拿起了桌上的口罩，但又无声的笑了笑，将口罩放下了。
从刚刚那个阴暗的地下室出来，街边灯红酒绿，川流的车辆，拖出了一道道霓虹光，隔壁的酒吧门前，站着一团少年郎，好像是在纠结着怎么想办法混进去，体验一下进入成年人场所的叛逆感，这样在其他同学的面前，就拥有了吹嘘的资本，配合着抽烟之类的行为，可能也就能当上关系网中大哥大级的存在吧。
石雀转头看了看地下室，门没有锁，好像还有些鲜红的液体通过半掩着的门流出，有种罪恶也随着这些液体透露了出来，但这些对他来说都不重要了。
石雀用手整理一下黑色衬衫的领口，拉了拉黑色领带，清了清嗓子，再低头看了下身上有没有不妥的地方，像是一个参加重要场合的嘉宾，努力让自己保持最好的状态，无论是外形上，还是其他地方。
石雀确定没有什么不妥后，打开手机看了看日期，2020年4月20日，他开学了。
“那么作为宴席的重磅人物，爷来了。”轻声说道，伸手拦了一部计程车。
不远处，有位男人在阴暗的角落盯着石雀，看到他上车后，便准备去取停在路旁的小轿车，跟上石雀，但没想到却被那群少年郎的拦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