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小苑其实挺佩服你的。”回去的路上小苑对郭嘉说道。
“嗯,佩服什么?”郭嘉问道。
小苑笑道:“佩服你的才华,还有勇气。”
郭嘉双手交叉在胸前,做好了接受称赞的准备,昂首说道:“说说看!”
小苑笑道:“小苑没想到公子除了喝酒之外还会下棋,而且还那么厉害,气的那个叫田丰的老头子脸色都变了。”
郭嘉微微一笑,说道:“雕虫小技,何足挂齿。”
“而且啊,老头子发出那么大的杀气,连我都吓了一跳,公子却连眼皮都不眨一眨,勇气实在了得。”
“杀气?”郭嘉一脸疑惑。
“对呀,连屋外的鸟儿都被吓跑了。”
“可是我什么也没有感觉到啊?”郭嘉努力地回想之前发生的事,印象之中却没有小苑所说的事情。
小苑叹了一口气,说道:“原来是没发现呀,我还以为是公子胆识过人呢,公子要是没有那股傻气就完美了。”
郭嘉尴尬地笑了两声。
不知不觉间他们回到了临仙楼,刚回到那里,就发现里面吵吵嚷嚷的,小苑说道:“公子,临仙楼好像发生了什么事情。”
郭嘉说道:“我们过去看看。”
说完两人加快了脚步。
临仙楼内,只见酒楼的伙计正在和人争执着,这可是很少有的情况,临仙楼十分注重名声,对于每一位光顾的客人都尽可能招待周全,但要是有人无理取闹,伙计们也不会任由他们胡作非为,当然,袁谭是个例外。
小苑心想该不会又是哪个惹不起的人物大驾光临了吧,不然酒楼伙计怎么会弄出那么大的动静都还没把事情摆平?
只见那里已经围满了看热闹的人,老张也放下了手头的工作赶了过来。
小苑穿过人群拍了一下那个伙计的肩膀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那伙计正焦头烂额之际,看见小苑和郭嘉回来了,如同遇到救星一样,赶紧解释道:“公子,小苑姑娘,你们回来就太好了,今天一早,这人就来我们酒楼里喝了很多酒,到最后结账时,却说身上没带钱,我们这里偶尔也会碰上一些想耍无赖白吃白喝的人,可这个无赖白喝了我们那么多酒还死不承认,非要说我们临仙楼言而无信,明明张开布告举办斗酒大会,凡来参加的人喝酒一律免费,如今却又出尔反尔来收他的钱。”
小苑听完气不打一处,明明斗酒大会昨天已经结束了,这人分明是来找茬的,看来经过昨天袁谭那个滚蛋这么一闹,什么阿猫阿狗的都敢来临仙楼耍无赖了,今天要不给他们见识一下临仙楼的手段,大家或许以为临仙楼是好欺负的!
“你到底想做要什么!”小苑气势汹汹地走上前去对着那个耍无赖的人喊道。
只见酒桌之上,一个醉醺醺的男子正拿着酒瓶开怀大笑,听见小苑大声质问他才转过头来。
那人回头后,才发现他蓬头垢面,全身脏兮兮的,衣襟也被酒弄得湿哒哒的,浑身散发出汗臭味和浓重的酒气。
小苑一看到这人就已经反感了,再加上他身上散发出的臭味,简直令人作呕,原本她还想大声责骂这个耍无赖的酒徒,不过现在看来,就算要在他面前说话也需要莫大的勇气,反正小苑是没有的。
只见小苑看到他这样后,连话也没说,就转头跑了,看起来维护临仙楼声誉的重任是指望不上她了。
这时老张走了过来,他当然不会因为这个人脏兮兮的模样而惧怕他,他在临仙楼这么久了,什么状况没见过,像这种人出现在临仙楼他也不是第一次遇到了。
老张果然是过来人,只见他并没有像小苑那样一上来就气势汹汹地质问对方,而是礼貌地向他问道:“不知客人如何称呼?”
那人醉眼朦胧,伸出脑袋看向老张,然后嘻嘻一笑,说道:“好说,好说,在下名叫戏志才。”
确认不是那些麻烦的人物后老张心中终于少了一份顾虑,戏志才这个名字他甚至都没听说过。
因为生意的关系,老张对于这里的达官显贵们都打探了一个遍,他们长什么样子,有什么嗜好他都去了解过,区分出哪些是不能招惹的人,平日里打点好关系大家也相安无事,像昨天发生的事情真是多年来都不曾有过的,老张为此也自责不已,觉得有负老主人所托。
如果不是袁绍身边有头有脸的人,其他的人就算家财万贯临仙楼也不会放在眼里。
“呵呵,不知这位客人为何口口声声说临仙楼言而无信?我们临仙楼在此地已经营数十年,虽说不是乐善好施行善积德的寺庙道观,却也十分注重名声,客人在我们这里喝了酒还口出有损临仙楼名声的话,如果真的是我们做得不对,我们一定道歉,但如果是无凭无据信口胡言,嘿嘿,那临仙楼也绝不会坐视不理!”
老张先礼后兵,给他一个辩解的机会,如果他还敢无理取闹,那到时就不必客气了。
只见这个戏志才笑道:“大家都是读书人,说话肯定要有理有据,如果说不过人家还动手,那和市井流氓有什么区别?”
老张心里好气,心想你来这里无理取闹本来就跟流氓没区别了,居然还好意思说出来。
戏志才对老张问道:“我问你,明明是你们临仙楼有言在先,来参加斗酒大会的人喝酒一律免费,为何现在又要收钱了?”
老张耐着性子说道:“斗酒大会昨天便已结束,客官难道不知道吗?”
戏志才哈哈一笑,说道:“这就对了,我就是来喝昨天的酒的!”
众人一听无不哗然,这人果然是来捣乱的。
换做是别人这时候可能已经发火将他轰出去了,可老张还是顾及临仙楼的形象,不到不得已不想动用暴力,于是问道:“今天便是今天,怎能喝昨天的酒呢?”
戏志才反问道:“如何不能,那我问问,昨天的临仙楼今天可还是临仙楼?昨天临仙楼的酒可还是今天临仙楼的酒?”
老张大声道:“那还用问,当然是啦!”
戏志才一拍桌子,笑道:“那不就对了嘛,既然酒还是昨天的酒,那我喝昨天的酒又有什么不对,为何反而来向我收钱呢?”
老张没想到这个人居然如此胡搅蛮缠,但一时又想不出反驳他的话,于是只能大声喊道:“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戏志才得理不饶人,继续说道:“不是?既然不是的话,那我喝的酒又并非临仙楼的酒,更加不该向我收钱了。”说完双手一摊,显出一副无辜的样子。
“你,你!”老张气得直跺脚。
众人哈哈大笑,没想到这个无赖居然说得老张晕头转向。
“这位兄台可是喝醉了?”突然,一个声音冒了出来。
戏志才正得意,而且一般喝酒的人无论喝醉没有都不愿承认自己醉了,于是他没有多想,直接说道:“当然没醉!”但他话刚说完就突然警觉起来,于是急忙转头向说话之人看去,只见人群中一个清瘦修长的男青年正微笑着看着他,此人面貌俊朗仪表非凡,和他一比简直判若云泥。
戏志才一见此人便知是非常之人,于是收起轻蔑之心,正色道:“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郭嘉拱手道:“在下郭嘉是也。”
戏志才一听这人是郭嘉,立即拍手大笑起来,说道:“原来你就是郭嘉呀,听说你很会喝酒,既当上了临仙楼的新主人,又赢得美人归,真是可喜可贺呀!”
说着戏志才突然正视着他,问道:“不知郭老板有何指教?”
郭嘉微微一笑,说道:“老板可不敢当,郭嘉不过一时贪喝,误打误撞赢了一个头衔而已,这临仙楼的生意是万万做不得主的。”
老张一听急了,说道:“公子这是何话,临仙楼既然俸你为主人,便永远都是临仙楼的主人,这上上下下都由你号令,别说临仙楼的生意了,就算要我老张这条老命我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众人听到老张这么说,都佩服他的忠心,郭嘉更是对老张深深一拜,说道:“临仙楼有老张这样忠心耿耿的管家真是大幸也!”
他转过身对戏志才说道:“正如老张所说,在下乃是临仙楼的主人是也,那今天是,昨天就是,过去也是,以后更是。而你喝的酒,不仅今天是临仙楼的酒,也是昨天的,前天的,大前天的,大大前天的,还有以后无数天的,而临仙楼所免的,仅仅是昨天的酒,以前的许多天,还有以后的无数天,临仙楼的酒,确是要付钱的,所以老张,你算一算大概需要多少钱吧。”
老张这才恍然大悟,原来郭嘉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呀,他终于出了心中的一口气,对于算数这种事,他可是最拿手的了,算盘都不用,手指那么一算,便冷笑道:“嘿嘿,这临仙楼的酒,众所周知,酿制不易,就是最普通的也需要三年零六个月才能拿出来,照公子所说,那这酒从第一天起便要开始算价钱了,三年又六个月,减去一天,便是五百锭金子,这还是没算今后的日子的,照临仙楼酒的价值,保存十年以上的,价格更要翻几倍,老张我老了,有点算不过来了,还是客人自己算算看吧。”
一番话让戏志才脸都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