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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再求禁足

陆树不是特意过来解围的,所以等他传完话感受到现场氛围后冷汗直往外冒,一向以灵活标榜自己的他突然理解了什么叫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然而留也不是走也不是,连说什么话都不知道。半晌,憋出一句兄弟们身上有伤,还是尽早去城里毕竟好。

顾凡苼点头应许,转身回到马车里。陆树看着顾凡苼的背影再一次生出绝望,不过这次他是为秋冷香。虽然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但他觉得以目前的状况,要让王妃跟王爷同处,怕是难为王妃。

怎么办呢?当然走为上。陆树匆匆告退,留秋冷香一人懵在原地。“上来。”顾凡苼的声音从马车里传出来,不容反驳的命令。

秋冷香扶额轻叹,除了把黑脸王爷弄得更脸黑,她丝毫不知道自己下马车的意义在哪里;同时她又觉得自己很厉害,总能把场面弄得更加尴尬。

最终她还是爬回马车,毕竟比起骑马步行,还是做马车比较轻松一点--只要忽略王爷就好。

马车晃晃悠悠前行,在无聊中的人总会做出些平时不会去做的蠢事,比如现在,秋冷香就在磕磕巴巴的找不自在:“回去了还叫我禁足可好?”说完秋冷香就想扇自己一巴掌,说什么不好提这个,怕是脑子被杀手带走了。

顾凡苼撇她一眼,心想真的伤到脑子了?面上不动声色,只冷哼一声。秋冷香还想说些什么,见顾凡苼又拿书去看,只好闭嘴安静的待着。

顾凡苼翻一页书,又一页,秋冷香在一边坐着实在无趣的紧,就凑过去问:“你在看什么?”她是真好奇,一本书要有事多好看,才能让人从出发看到返程。

我在看什么?顾凡苼愣了愣也开始问自己。这时候他才发现出来这样久这本书的内容完全陌生。刚开始他是假借书观察秋冷香,后来捧着书思念秋月,今天早上是避免尴尬,现在呢?

他被问的有些慌张,刷的拉开车帘让外面的光透进来,早晨的空气有些凉,小草的清香随风飘进来,淡淡的,有时光的味道。这美好的味道竟让他不自觉想多跟身边的弃妃说几句话。

“看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想知道的书里都有。”顾凡苼说完下意识收回在树与树之间跳跃的眼神,伸手往桌子上探去,他像是想喝茶又像是想吃糕点,最终触到一片光影。

是了,马车里的一切都被杀手毁了。果然人要失去才知道拥有的美--顾凡苼突然饿了。他何尝感受过饥饿?当下只觉气愤,恨不得将那些杀手拉出来在杀一回。

秋冷香见顾凡苼的手僵硬在半空中,没忍住笑出来声,笑的原因很简单,她起来的时候便又渴又饿了,下马车一是活动,二是想找印妙混点吃食饮水,要不是黑脸王爷,她一定酒足饭饱。

这会儿看到顾凡苼跟自己共同挨饿受渴,当然是开心的。自己反正不是没有饿过渴过,能看到王爷亦如此,哪能不偷着乐。

顾凡苼向来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惯了,此刻没有被满足本就心情郁闷,又听到弃妃嘲笑,火气不打一处来,凝在空中的手转取为拍,气势很足,看上去像一个得不到玩具的三岁小孩。

秋冷香见状更是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不过笑着笑着她又控制不住哭了起来。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没有委屈的点,可就是哭的收不住,哭的手脚麻木,哭的顾凡苼看着自己的手,以为刚刚那巴掌是打在了秋冷香的身上。

秋冷香哭着哭着又被自己突如其来的泪逗笑,于是就笑一阵哭一阵,一阵阵,让顾凡苼再次确定自己的观点,自己的弃妃,脑子真的出了问题。

而马车下的陆树和印妙一路听着哭哭笑笑,相视无言。

皇宫。

皇上上朝前便命步公公安排苏简进宫,此刻正在书房里聊天。皇上见了苏简只唠家常,从苏简谈到苏紫再聊到苏家,半分不提其他。

苏简生的丑陋皇上没少听说,只是没想到生的如此,怎么说呢?像是一切用以形容丑的词用在他身上都是对他的一种美誉。矮小而四肢无力,头发稀稀疏疏贴在头皮上勉强挽出一个揪,五官无关紧要的拼在一起…而这样讲,显然是美化了他。

半柱香过去了,苏简想着皇上日理万机还同自己聊天,实在心生愧疚,于是一拜再拜,嘴里说着该死,一边从怀里掏出一卷皱巴巴的纸请辞告退。

皇上叫步公公将纸取过来,当着苏简的面打开来看,只三字,曰万万岁。皇上不由大喜,将其卷好,拿给步公公叫他拿去给苏紫看。步公公领命,带苏简退下。

皇后正坐在院里听着瑟摆弄皇上送她的那支木簪,一会儿簪在左边一会儿簪在右边,一会儿又取下来对着光看纹理,一会儿又要进屋放回到匣子里。

碎玉见状打趣,又提醒皇后莫要对着光看,仔细眼睛。说话间见步公公带人过来,皇后忙叫碎玉将簪子簪好,端坐等待。玩闹归玩闹,形象还是需要。

等步公公问安、将那一卷书纸递给皇后退下后,苏紫忙叫苏简坐下而后让碎玉添茶。虽为本家,这却是两人第一次见面。

碎玉之前见过苏简的画像,心里明白这位主子有才亏在相貌,虽不嫌弃,然而今猛扎扎见到真人,依旧被吓到。幸得皇后提醒,赶忙退下取茶,方没失态。

苏简显然是个随意之人,完全不在意自己的长相,后一点可以从不遮面看出,前一点最好的论证便是那一张皱纸文书。“苏简见过娘娘,娘娘千岁”入座后苏简在次问安,“苏简远在宫外仍得娘娘惦记,诚惶诚恐。”

苏紫将纸平铺在小桌上,抚摸着纸张细细打量:“不是本宫惦记,是皇上闻得汝字甚好,方才问本宫,”皇后看着那纸上所书温柔的笑起来,半晌,将那页纸卷好,放在一边,望着苏简说,“你我虽为一姓却均属皇上。这万万岁写得极好,还望日后莫忘。”

苏紫知道后宫不得问前朝之事,所以提醒苏简万事当以皇上而不是以自己为重。苏简虽在苏家不受瞩目,好歹是大家之后,自是明白其中道理,点头应下,站起来请辞。

苏紫不好留,只好说,如若日后当差,要多来看本宫。而后赐文房四宝,叫来公公送他出宫。

苏简前脚刚走,秋月宫里来人传话,说秋月今日不听劝,久站窗边着凉,这会儿头晕肚子疼,已经请了太医问诊,问皇后是否要过去看看。苏紫向来不喜欢秋月,觉得这孩子矫情的紧,于是只叫碎玉跟过去看看,再无其他。

在城里安排好受伤的侍卫后,秋冷香等人再次启程,顾凡苼担心路途中再发生埋伏事件,最终选择与秋冷香同乘。介于双方都有极佳的冷场体质,这次顾凡苼让陆树和印妙也进到了马车里。八目相对,尴尬以时间为单位弥漫整个空间,场面并没有好看一些。

一行人眼看就要尬出天际,忽听前方嘈杂,混乱中听见车后有人高呼留步。皇家的车也有人敢拦?秋冷香挑眉憋笑,轻轻掀开车帘往外探,却见近在眼前的城门正在关闭,马车亦缓缓停下。

城门开合时辰是定下的,如此可不符合规矩,她不明所以,转头要问顾凡苼,发现陆树和印妙已经下车去探。

不时,陆树来报,原来城门外是草原之臣,因灾一路逃避此处,因为沦为乞丐不能随意进城门,虽吃着灾饭,仍病的病,死的死,惶惶终日。

不知何时众人突然得知三王爷取宝要从此城路过,商量之下,凑钱凑布,推选出一个的族人进城,其余人汇集城外,里应外合,希望可以求得皇子救助。

“里应外合?看来他们预先料到城门会关,”顾凡苼听言冷笑,下车扶起地上跪着的年轻人,“草原之灾本王曾有耳闻,今年患灾可有汇报朝廷?”

秋冷香跟在顾凡笙后面,看年轻人站定,恭敬施礼,虽近来处于饥饿状态面色不佳,穿的也是最普通不过的衣服,但从齐整的装扮上可以感受到出受灾前这个人是温文尔雅的公子,跟秋冷香在前世见过的草原汉子完全不一样。

“说来惭愧,”年轻人不卑不亢的开口,“回王爷话,此次原灾伊始,我们便派人告知了圣上,不曾想灾害是越来越重,朝廷救助不能使我族人全数保命,三思下,分几支出外求生。

我这支一路逃荒至此,颇受各地百姓官员关照,虽不比以往在草原那般吃饱有余,穿暖有剩,好歹有屋能避风雨,按理不该打搅王爷回宫,无奈族中老人念念不忘家乡,托我来讲与王爷听。”温暖如玉的声音不同与顾凡苼的冷清高傲,如春风席面,要不是内容过于残酷,秋冷香都想要让这位公子说几个故事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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