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她的手不由向后无意识的一缩。
“先忍一下，我知道很疼。”他用了极其心疼的语气，林笑笑抬头看着他。
“好了。”明光尹一抬头，看见她定定的看着自己，她忙转移了目光。
“怎么了？刚才想和我说什么？”
“我……”她轻咬着嘴唇，良久，开口道：“你和……打电话……”
仿佛知道不该问他的，词不达意，颠三倒四。他竟明白。“嗯，我表妹。”
“啊？哦。”她低着头，脸却已经红了。
“你吃醋了？”他带着笑意。
“嗯？”她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喜欢我吗？”他靠近她，以至于她可以很明显的听到他微微变得急促的呼吸以及自己的心跳。
心跳的厉害。
“我喜欢你。”他说。
“你说什么？”林笑笑愣住了，像一座雕塑。
“林笑笑，我们在一起吧。”他害羞的像个孩子，莞尔一笑真的好看。
林笑笑良久惊讶的说不出话，他……竟然……表白了？后来她问他什么时候喜欢自己的。
“好久以前了。”
“那你怎么不……”她瞥了他一眼，“太怂了。”
“我在爱的女孩面前没办法……”他叹了口气，“我害怕你没有那个意思，我不确定……”
“那你现在确定了吗？”林笑笑问他。
“不管确不确定，今天，那一刻，我都决定和你表白。”
“为什么？”
“看到你手受伤的那一刻，看到你为我吃醋的那一刻，看到你赌气说没事，一回头却难受的流眼泪的那一刻。我确定我喜欢你，我让我爱的女孩等的太久了。”
“我会为你恍惚，为你心疼，你早就融入我心里的每一个角落。”
那天，他们确定关系了。等了那么久的结局，是happy end，也不枉费如此等待。
出现在摄影室的时候，顾亦暖没有感觉到一点点意外，好像自己早就预料到。
落日美得不可方物，看了足足半分钟，她缓缓踏进摄影室。
同样，陆知远也没有意外。他的眼睛里满是疲惫，她呆呆的站在那里，七想八想的。我在哪？我在干嘛？我是谁？
想说点什么却总也找不到合适的措辞，就这样，他已经走到自己身边，将一瓶蓝莓果汁塞到她手里。
示意她坐下，声音沙哑着：“你终于来了。”
她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用“终于”这个词，他在等她吗？但她还是应了一句“嗯”。
地上有一枝燃尽的烟头，空气中有一种淡淡烟草味道。看着对面坐着的他，好像突然沧桑了，有点陌生。
他看着她，然后嘴角扯开一丝微笑，笑容看起来显得苍白。他把那瓶蓝莓果汁拿过来，拧开，又重新递给她。
“嗯，谢谢。”顾亦暖看着他的动作穿联成线，感到扑面而来的陌生，犹豫了一会儿，最后，竟然冒出这么一句客套话。
谢谢你。
陆知远嘴角的笑容渐浓，“顾亦暖也学会说谢谢了。”
她咬着嘴唇，低着头。
“你抽烟了？”她问。
仿佛亲眼看到他一年前颓唐沦败，仿佛见识到许念说的一切一切。
“嗯。”他的声音几乎低不可闻，如同耳语。她的脑子好像空了一下。
我有点想喝酒。
我有点累。
我有点想你。
你猜哪句是真话？
想喝酒是真的，想你也是真的，但累也是真的。也曾迷恋那种世俗的消愁方法，借酒消愁，却愁更愁。
“有什么不开心的吗？”
有什么不开心的吗？几年前她就这样问。他说要去一个地方散心，那时忧心的是关于学业，现在……又是什么？
“工作的问题。”他一笔代过，五个字吐出便不再解释什么。
她也早该想到的。她还在奢望什么？她还能奢望什么？
“当摄影师辛苦吗？”
“辛苦吗？”他喃喃自语，反问道，“当编辑辛苦吗？”
“当然了。熬夜写东西，没灵感的时候真的要疯了。有那么几个瞬间我都觉得自己坚持不下去了。而且，比别人看到一些事物会……更有感触。”
“没有什么是不辛苦的。”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冷静且平静。
“以后，还是少抽点烟吧。”
“嗯，好。”他微微闭眼，靠着椅子背。有点累。
电脑还没关，看来是刚处理完工作没多久。熬夜，加班，吸烟……
“陆知远。”她轻轻的叫了他名字。
“嗯？怎么了？”他睁开眼睛，等着她的下文。
“我想知道，如果当初你知道，你走后我真的好累，你，会不会回来。”
“回来我身边。”最后那句很低很低，轻的如同一句叹息。
陆知远，我存心要一个答案，让我放弃或者继续无边际的等待。
“顾亦暖。”他直起身子，向前靠了靠，顾亦暖仿佛可以感受到他顿了顿，似在思考回答。
她的心开始绷紧。
“离开你，我也很累。这一年多，我一直不知道自己坚持的是什么。你知道，我一直在上海，我想见你可以随时可以见。我见你远比你见我要简单，可是这一年多，我们没有见过面。”
“我，知道了。”她的心好像一下子放下来了，又变得特别特别空。“不用回答了。”
其实那些都没什么，生活很苦，坚持很难。可是见不到他的苦才是让她觉得最难熬的。
是啊，没错。
他想见她随时可以见。
只要他敢说一句想念，她就敢说一句在乎。只要他敢说一句“我爱你”，她就敢回一句“我爱你。”
只要他敢牵起她的手，只要他敢打个电话说想和自己在一起……只要……可是他没有。
早该明白。什么是怂？是她在聊天框打了一大堆话却不敢发出去。后来她就明白了，那和怂不怂没关系。
陆知远，你真的爱过我吗？
你真的爱我吗？
学生时代，顾亦暖和他说：“我梦到你了。”
他问：“你梦到什么了？沙漠下暴雨还是大海亲吻鲨鱼？”
“什么？”她惊讶的看着他。陆知远面无表情，明明是戏谑，却看不出情绪。
我该怎么告诉你，梦里牵过手了，在一起了。我又怎么告诉你，漫长岁月里梦到你，梦里哭了，醒来后发现，现实生活中也流泪了。
那种苍白与无力，遥远与等待，如此清晰，入木三分。
一切，历历在目。
